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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闺阁里的翰墨书香》
新湖南 • 综合
2024-06-06 11:32:34

闺阁,对今天的我们来说已经显得古雅和遥远,如今说起闺阁,让人想起的,也无非是女红、刺绣、绣房等婉约精致的词。但在明清时期,闺阁里最让人关注的,却是那一缕袅袅书香,冉冉墨香。

晚明时期的思想解放思潮给文坛吹来一股清风,也使得当时的文人对女子读书持有相对宽容甚至鼓励的态度。清代经济的繁荣,文化的发展,朝廷对教育乃至女教的重视,使得闺阁书香越发浓郁。陈东原在《中国妇女生活史》中指出:“清代学术之盛,为前此所未有,妇女也得沾余泽。文学之盛,为前此所未有。”因此,明清时期成为了中国古代女性阅读最活跃的时期,闺秀们如痴如醉的沉迷在书的海洋之中,只觉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忘却来时路。

闺阁本是远离喧嚣、优雅裕静的一个地方。闺秀们生性细腻而又敏感,她们在圆镜之前细细理妆,她们在雕窗之下焚起一炉沉香,她们于深深庭院之中扑蝶斗草,赏月观花,她们在绣房之内共做女红,笑语嫣然她们足不出户,于是致力于内心世界的细腻经营,虽然无法延伸生命的广度,但却因而得以拓展生命的深度。闺阁固然是约束她们生命的窄小一隅,却也是她们的心灵得以诗意栖居的地方。正是“深闺从小不知愁,半世消磨可自由”。

江南世代书香之家,家中往往藏书丰厚,这给了闺秀们的心灵以无尽滋养。如明末清初的会稽闺秀商景兰,嫁给著名藏书家祁承爜之子祁彪佳,带动并形成了名动一时的祁氏才女群。祁氏祖孙三代都为藏书家,藏书达十万余卷,其澹生堂藏书与世学楼、天一阁齐名。耳濡目染之下,祁氏闺阁之中便自然而然地熏陶出书香女子。她们并无男子那样需要金榜题名的现实负担,她们读书,只是纯粹出自内心的喜欢。书籍给了她们一个从未见识过的博大世界。她们开始爱上阅读,沉醉阅读,也因此打开了一扇灵性之窗,扑面而来,尽是新鲜如泉水一般的思想。书籍滋养着她们的生命,也启发者她们的心智。她们对于阅读越发如饥似渴,不知疲倦。

晚明时期的吴江闺秀沈宜修自小灵慧,闻一知十,遍通书史。她嫁给了清寒的文学家叶绍袁,曾道:“然贫士所有,不过纸笔书香而已。”叶绍袁亦有书嗜,遇有典籍,常尽力而求,叶家的女儿叶纨纨、叶小纨、叶小鸾便在这浓郁的文学氛围中成长起来了,成为有作品集传世的书香才女,时人赞道:“吴汾诸叶,叶叶交光,中秀双姝,尤余清丽”。明末清初的山阴闺秀王端淑,自小便博览群书,自经史以至《阴符》《老》《庄》、内典、稗官野史,无不浏览,父亲王思任最爱这个小女儿,常说自己的八个儿子,都比不上这个女儿。她丈夫丁圣肇对她深为理解和推崇,王端淑不喜做女红,他也不以为意,还骄傲道:“内子性嗜书史,工笔墨,不屑事女红”。清代吴江闺秀张滋兰,常卷帙不去手。她轻声诵读,书声琅琅,飘出窗外。夜晚,她便点灯焚香,继续读书直至深夜。一盏读书灯幽幽亮着,经过她家的人无人不攒,都说这是“读书人家”。清代昭文闺秀席佩兰酷爱读书,并不热衷于梳妆打扮,而是喜欢买书,导致家中的书越来越多,而用来饰发的钗环则渐渐减少。丈夫孙原湘在《叠韵示内》中写道:“图书渐富钗环减,针凿偏疏纸砚亲。”清代山阴闺秀胡慎容跟随做官的丈夫来到岭南时,不改少女时代的读书习惯,读书风雨无阻。屋内燃一灯,拥残书数十卷,吃睡都在书卷之畔,如书生一般刻苦。即使是病中,闺秀们也不废吟咏,清代阳湖闺秀张孟缇因多病而卧床数月,妆台床畔都堆满了书,她说自己“读书不得其解,思之竞日夜,倦极酣睡,晨起辄能解,不自知其所由”,便如书痴一般,日夜思索书中之趣。

书籍对闺秀来说,渐渐已如同知己好友,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周寿龄《冬夜》所云:“三更漏冻人声静,惟有诗书慰寂寥。”夜深人静之际,闺秀们心生寂寥之际,只要有一卷诗书在手,便心中充实温暖。孙谦题方芳佩《在璞堂吟稿》诗云:“奁畔有山皆载笔,床前无架不堆书。”

她们将自己家中藏书读遍了,依然渴望读更多的书,于是她们就四处借书看。清代江阴闺秀徐畹芝就曾写过一首《借书诗》:“王剪堂前插架书,缥缃成帙五车余。昨朝一见心如醉,安得微躯化蠹鱼。”她们还用自己精心制作的女红换取书籍。清代武进闺秀刘絮窗便曾用自己精心绣好的绣品换取唐诗之书,还作了一首绝句以记之:“迟迟晓日度帘前,堪笑年来此性偏。满院秋光浑不赏,金针赢得买书钱。”一家之中,母女、姐妹一起读书,如常州张氏,母亲汤瑶卿与四个女儿终日以读书为乐,“遂日以读书为事,相与切义理,陶泽性情,陈说古今,研求事物。”

在明清小说里,也常有闺阁书香的描写。如曹雪芹的《红楼梦》中写刘姥姥进大观园,随贾母来到了黛玉房中,刘姥姥因见窗下案上设着笔砚,又见书架上堆着满满的书,便说:“这必定是那位哥儿的书房了。”贾母则笑指黛玉道:“这是我这外孙女儿的屋子。”言语中很有几分骄傲。刘姥姥留神打量了黛玉一番,方笑道:“这那像小姐的绣房,竟比那上等的书房还好。”这段描写,也是那个时代明清书香才女的反映,黛玉身上便有着当时渊雅灵秀的书香才女的影子。

闺阁中有浓郁书香,自然也就有了墨香。闺秀遍览文史,启发心智,再加上巧心灵慧,“物有不平则鸣”,便成为挥洒笔墨的才女,墨香渐渐超越书香,成为闺秀们最心仪的心之沉香。书香令闺秀内心沉睡的自我开始苏醒,而墨香令闺秀实现了自我超越,感受到一个全新的自我。每一个提起笔来书写的女子,她们的心灵都丰富如林,沉静如海。她们具备了朦胧的自主意识,不再甘心做失语之人,渴望在文学史上留下自己的声音,于是拿起笔来,开始进行文学创作,写下大量诗词。正因为广泛的阅读,使得她们不仅具备天生的灵气,更积累了后天的学养,这令她们的作品大多呈现出灵秀渊雅的风格。

她们小小年纪就能写出惊艳的诗句,如嘉定闺秀侯承恩,髫龄便有“愁生明月夜,人瘦落花天”之佳句,又如吴江闺秀叶小鸾,十二岁便作出清新之句“簪花初欲罢,柳外正莺声”。闺秀们由被书写的对象成为了书写的主体,她们记录下自己对生活和生命的真实体验,展现出神秘深邃、幽微瑰艳的女性心灵世界,诗词中的她们再也不是男性作家笔下被物化的审美对象、哀怨悲情的化身,而是丰富生动而又真实存在过的生命个体。

这个时期,才女并非个例,而是以满门风雅的家族群体登上文坛,“令晖、谢道韫萃于一门”,祖孙、母女、婆媳、姊妹、姑嫂都能诗文辞赋。明代中期的著名文人屠隆之女屠瑶瑟,与嫁入家的嫂子沈天孙都擅长诗文,而屠隆夫人亦为才女母女、婆媳经常一起吟咏屠隆见之,作封胡与遏末妇总爱篇章但有图书箧都无针线箱又云姑妇欢相得西园结伴行分题花共咏夺锦句先成明末清初山阴祁氏才女群中,作为核心的祖母诗人商景兰闲暇时便要媳妇、女儿和孙女们带着笔床砚匣跟着自己出游,角韵分题,竞相唱和,“葡萄之树,芍药之花,题咏几遍。经梅市者,望若十二瑶台焉”。又如清代闽县闺秀许馥荃“膝前三女皆娴吟咏,至今内外群从,人人有集者,太淑人之力为多”。清代婺源闺秀黄俪祥与弟媳时瑛“亦工吟咏。妯娌嫡庶,日相倡和,真得闺门风雅之集”。

明清闺秀们的写作题材,已不止于闺阁幽情,她们记录下身边琐碎而美好的一切,池塘水榭、秀竹娇花,也开始写作前代闺秀诗人所少有涉及过的题材,如写人、题画、咏史、记游等。吴江闺秀沈宜修曾模拟南朝文学家颜延之的作品《五君吟》,细细描写家中五位女性的容颜之美,第一首写的是表妹张倩倩:“佳人字倩倩,绰约多娟美。丰既妍有余,柔亦弱可拟。巧笑思庄姜,宜颦羡西子。沉香倚画栏,独立谁堪比。春雨泣梨花,华清竞杳矣。”在沈宜修的笔下,张倩倩绰约多姿、娟娟秀美,虽然丰腴妍丽,但却给人一种柔弱娇美之感,且巧笑嫣然,宜嗔宜喜。随园女弟子钱琳作有题画诗《题画扇》:“月落鸦寒暮霭平,小桥流水一湾横。幽人别有看山兴,黄叶声中自在行。”淡淡几笔,勾勒出一派寒月落鸦的淡远之境。湘潭闺秀郭润玉咏史诗有《咏古十绝句》,分咏西施、息妫、明妃、杨妃、虞姬、赵飞燕、花蕊夫人、寿阳公主、红拂、绿珠十位古代女子,不落窠臼,见识独特,如咏西施:“若论吴越成败事,美人功过只平分”;论虞姬:“八千子弟都无恙,不负君恩仅美人。”明清闺秀还曾短暂地走出闺阁,写下记游之作。明初三秀之一的朱妙端作下《竹枝词》二首,描画了西湖边的江南民间风俗图,清新自然,有唐人之风,但又蕴含闺秀之雅致:“西子湖头卖酒家,春风摇曳酒旗斜。行人沽酒唱歌去,踏碎满堤山杏花。”“横塘秋老藕花残,两两吴妪荡桨还。惊起鸳鸯不成浴,翩翩飞过白苹滩。”她们还会写下缥缈瑰丽的记梦诗,如清代嘉定闺秀侯承恩的《记梦》:“娉婷仙子笑来迎,谓予到此游何胜。俄而引至玉楼中,笙歌齐奏方开饮。麟脯琼浆取次供,冰桃雪藕还贻赠。须臾筵散步层峦,举头四望如明镜……”如同《红楼梦》中的太虚幻境。她们还用众多的篇幅来刻画自己的文学生活,如读诗、赠诗、诗歌唱和、诗词结社等文学阅读与创作活动。

她们也开始写作男性诗人笔下所无法具有的女性独特体验,如慰夫、课子等。黄娥曾写下《寄外》诗给丈夫杨慎,缠绵哀怨,闻名当世:“雁飞曾不到衡阳,锦字何由寄永昌?三春花柳妾薄命;六诏风烟君断肠。曰归曰归愁岁暮;其雨其雨怨朝阳。相闻空有刀环约,何日金鸡下夜郎?”沈宜修也常把教导孩子读书的过程写成诗词。《漫兴》一诗中有“竹影渐看移日影,窗前稚子读《离骚》”之句,是沈宜修教子之真实写照。在另外一首《浣溪沙·咏雪》中则有“唤女欲将呵手瞶,呼儿捻取作茶烹”的句子,则展现了其家庭生活的审美情趣。清代北京闺秀顾太清用自己写的诗词记录下儿女成长的一点一滴。如《迎春乐·乙未新正四日看钊儿等采茵藻》,满是慈母心肠:“东风近日来多少?早又见、蜂儿了。纸鸢几朵浮天杪,点染出、晴如扫。暖处有、星星细草,看群儿、绿阶寻绕,采采茵藤茉莒,提个篮儿小。”

她们的写作风格也呈现出多样化,或雅致轻盈,或婉约轻灵,或渊博秀美,或明丽欢快,甚至还出现了闺词雄音。如清代钱塘闺秀柴静仪曾在《黄天荡咏古》写道:“玉面云鬟拂战尘,芙蓉小队簇江滨。不操井臼操桴鼓,谁信英雄是美人?”表达了对战场杀敌的女英雄的敬仰之意。又如清代仁和闺秀吴藻,在《金缕曲》中咏叹“愿掬银河三千丈,一洗女儿故态。收拾起、断脂零黛,莫学兰台愁秋语,但大言、打破乾坤隘。拔长剑,倚天外。”更是壮怀激烈,豪气干云。她们也关心社会疾苦,在诗词中抒发家国之痛。王端淑的《悲愤行》《苦难行》写出了国变之后仓皇避祸的凄凉感慨。吴琼仙《田家饲蚕曲》则表现出对农家忍饥养蚕生活的深切同情。

清代男性诗人也惊叹于闺秀作家对写作的热情,以及作品的质量之高,他们用明珠美玉来形容她们所作的诗词,对于女性的作品,也有了“彤管”这样取自于《诗经》的风雅之称。清末诗人易顺鼎在《清代闺阁诗人征略序》赞道:“所传名媛,不少诗家;至于有清,遂臻极轨。琼闺之彦,绣阁之姝,人握隋珠,家藏和璧。”他们也帮助闺秀编选诗文集,为闺秀诗集作序跋、题词,在自己的诗话之中评论闺秀之诗。晚明文士方以智为姑母方维仪《清芬阁集》题跋时感叹:“嗟夫!女子能著书若吾姑母者,岂非大丈夫哉!”明末清初散文家张岱曾在《赠黄皆令女校书》诗中道:“未闻书画与诗文,一个名媛工四绝。”更有男性文人,因才女出类拔萃的诗才,认为天地灵秀之气更偏爱女子。清代编者葛征奇《续玉台文苑》序曰:“非以天地灵秀之气,不钟于男子;若将宇宙文字之场,应属乎妇人。”清代编者赵世杰《古今女史》序曰:“海内灵秀,或不钟男子而钟女人。其称灵秀者何?盖美其诗文及其人也。”清代编者钱三锡认为,历代闺秀诗独以“我朝闺秀诗为尤甚”,其间“锦绣连编,珠矶满犊,几同登宝山而人纹室”,于是编成《妆楼摘艳》五卷。

明清闺秀们对写作,最初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宣泄自我的情感,用以自娱而已。“自到花前常有感,每当月下即寻诗”。但她们对于写作的沉醉与痴迷,使得后来书写渐渐超过了自娱自乐的范畴,而是上升到了视若生命的高度,写作就成为了她们生命之中的唯一寄托。江阴闺秀陈蕴莲认为写作可畅其襟怀:“少长,觉女红之外,惟翰墨足以涵养性灵”,感叹“诗之为用诚大矣”。随园女弟子金逸体弱多病,但沉迷作诗,诗友郭麐写诗称她“赖有诗篇能过日,不然病骨奈三年”,正是写作,慰藉了她的病症,减轻了她的痛苦。蕉园七子之一的毛媞年近四十仍无子嗣,曾自持书卷道:“是我神明所钟,即我子也。”她的作品是她智慧与心血的凝聚,便如她的孩子一般,因此她虽然无子却不感孤单。钱塘闺秀沈善宝道:“自笑诗书积习深,一灯五夜尚披吟。”世间的一切,都可以触动她的灵感,化作她笔下的素材:“篷背夕阳篷底雨,都供诗料入诗囊。”她如痴如醉地沉迷在写作之中,“心血呕干终不改”。

她们写作的文体,也并不仅限于诗词,而是几乎覆盖了所有的文学体裁,如散曲、戏剧、弹词、章回小说等。她们也不再安于闺阁庭院的狭窄生活,热切地向往着建功立业——因为现实中的不可能,她们开始撰写杂剧,或者弹词,在虚幻中圆她们的梦想,比如,清代钱塘闺秀陈端生作弹词小说《再生缘》,那与父亲、未婚夫同朝为官的孟丽君,见识才干均不在须眉之下,精明强干,位极人臣。这是身居深闺的少女所憧憬的波澜壮阔的人生。但诗词仍然是闺秀才女写作的主体,几乎每一位女作家都写过诗词。

写作让她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信。陆卿子在为女诗人项兰贞的《咏雪斋遗稿》作序时说道:“诗固非大丈夫职业,实我辈分内物也。”王端淑颇“以才情学问自负”。当时的文学家毛奇龄编选了一部女子诗集,但其中没有选入王端淑的诗,她便作诗戏云:“王嫱未必无颜色,怎奈毛君笔下何?”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陈蕴莲更是毫不谦虚地自夸“笔端可得夸三绝,胸次常思富五车”。

正是因为有了文学自信,使得相当一部分女性诗人不再满足于被鉴赏被评论,而是主动涉足女性诗学批评与诗歌理论研究。明代已经有女性诗人表现出诗学意识的自觉性,开始在诗歌创作的同时进行诗学批评与诗歌鉴赏,清代更是达到了女性诗学批评的高峰,涵盖了各种文学批评形式,如书信、序跋、女性诗文选、论诗诗、诗话,如沈宜修《伊人思》、王端淑《名媛诗纬》、沈善宝《名媛诗话》、陈芸《小黛轩论诗诗》等。这些诗学批评进一步刺激了闺秀才女的创作热情,且加剧了她们的传播度。

正是因为阅读和书写,让她们生命中的灵性被点亮,放出了属于自己的光芒,不再浑浑噩噩消耗岁月,不再沦为男性的附属品和生儿育女的工具,而是生动具体、多才多艺、具有朦胧的自我意识和精致的审美情趣的人。文学不仅点缀了她们寂寞的生活,也为她们打开了一扇通向生命不朽道路的窗户,让她们感到活着的意义。她们教授自己女儿诗词,一部分闺塾师还收下聪明伶俐的女弟子,希望把对阅读,对文学的爱好一代代传承下去。她们甚至还像男性诗人一般结成诗社,如吴江叶氏午梦堂中的沈宜修与三个女儿结成家庭诗社,时常“题花赋草,镂月裁云”。钱谦益赞道:“中庭之咏,不逊谢家;娇女之篇,有逾左氏。”阳湖刘琬怀在《问月楼草》自序中道:“昔年家园中红药数十丛,台榭参差,栏杆曲折,与诸昆仲及同堂姊妹常聚集其间,分题吟咏。”更有钱塘“蕉园诗社”、西泠“清溪吟社”等闺秀诗社,为一时风雅。晚清时顾太清和沈善宝等在京城组建的“秋红吟社”,更是跨越了血缘和地区之分,集中了当时全国最为优秀的女诗人。

明清时期闺阁中的书香翰墨,滋养出了盛极一时的闺秀才女文化,让才女发出了真正属于女性自己的声音,令当时的文坛为之惊喜瞩目。顾太清在诗中赞道:“何期闺阁辈,杰出欲空前。”据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统计,明清以前有记载的女诗人总共117人,明代女作家有245位,已经超过了之前历代女作家数量的总和,而清代女作家更多达3000多人,作品多达四千多部。学者孙康宜感叹道:“没有任何国家比明清时代的中国出版更多的女诗人选集或者专集。”这些闺秀才女精心所作的诗词作品,犹如沧海遗珠散落在历史烟尘之中,留给后人的是珍贵的精神遗产以及广阔的研究空间。

作者:张觅

责编:周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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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