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后连降几场雨,朝晨与夜间便浸了萧瑟寒凉。
雨夜里常与友人围炉,炭火星子映得炉膛通红,煮水沏茶时,水汽裹着茶香漫开——选的是陈年普洱,温性暖胃,最宜秋冬,茶汤入喉时,暖意从胃脘漫向四肢,悄悄驱散了湿寒。再把板栗、柿子埋进炭火,焦香混着茶汤绵醇,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消解一日疲惫。这般“竹炉汤沸火初红”的闲逸,不只是感官的慰藉,更是老祖宗传下的“暖养”智慧:以温热之物熨帖身心,恰是人间冬日安放身心最妥帖的栖憩。
儿时的围炉记忆,总与年末寒冬绑在一起。母亲会把炭火移进大火盆,支起汤锅烫自家种的白菜、磨的豆腐——白菜清热润燥,豆腐补养脾胃,都是应季的家常食养。红薯和糍粑在火边烤得冒甜香,暖手又暖心。家人围坐时,橙黄火光映得人人脸颊通红,连简单的白菜炖粉条都吃出满室欢喜。那时不懂“寒夜围炉”是田家之乐,只知手顺应时节,用热食暖身,用陪伴暖心。这或许是最朴素的健康哲学——身心同暖,方为真健康。
只是这份暖意,藏着父母的辛劳。乡下冬日费柴火,父亲开豆腐坊的灶间更是离不得干柴——灶火暖,豆腐鲜,一家人的热饭热菜、冬日驱寒的热汤,都靠这一把把柴火撑着。如今住进城里,燃气灶取代了柴火灶,却还是无比怀念土墙青瓦下的炊烟,寒冬时全家老老小小围炉的温暖。
父母迁居桂林后,特意在新房砌了土灶。过年时我们携家带口回来,围在灶台边忙碌:有人烧火,有人择菜,蒸酒、熬糖、打糍粑的香气裹着笑语漫开。土灶的妙处,不只是做出来的饭菜是“妈妈的味道”,更在于柴火自带的草木清香——松枝、玉米秸、红薯藤在灶膛里燃烧,慢火细炖间,把大自然的气息和养分揉进饭菜里。这样简单的食物,不依赖复杂调料,只凭食材本味和慢火滋养,吃的是健康,更是心安。
每次回家,我总爱坐在灶膛口烧火。扔一把松枝进灶膛,火苗“噼啪”跳起,映得脸发烫,浑身的寒气瞬间消散。母亲在灶台边忙碌,油锅“滋滋”响着,炖肉的香气漫出来时,她会走到门口唤:“雨仔,回来吃饭了”“悦悦,婆婆做了你最爱的糖醋排骨”。这样的一幕,总让我眼眶一热, 总希望这样的时光长长久久,永永远远。最暖心的幸福,从不是山珍海味或高朋满座,而是有娘在的家,有围炉的暖,有烟火里的踏实——就像陶渊明笔下“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最朴素的人间烟火,恰是最长久的安康滋味:身暖,心暖,家人安,便是人生最好的健康状态。
湖南衡阳 陈雪梅 实习编辑 李今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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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大众卫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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