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三畅
美不美,家乡水。我生在湖南武冈,长在湖南武冈,对武冈的山水人文倍加欣赏,也倍加敬畏。下面是我对武冈一些有代表性的名胜景点的介绍,请您分享。
一、两千年武冈古城
武冈在西汉就已建县,武冈城是一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游武冈古城,最好先登济川门上的宣风楼。宣风楼,是“都梁十景”(武冈旧称都梁)中的一景,名“宣风雪霁”,唐代王昌龄和宋代陈与义都吟咏过,陈与义的《宣风雪霁》是:“楼回云随画拱飞,卷帘又映雪晴时。千林冻解阴霾埽,放出青山分外奇。”“宣风雪霁”有这样的典故:南宋时,还是邵州防御使(后为理宗皇帝)的赵昀游武冈,雪霁后登上此楼,但见城内城外,红装素裹,美不胜收,于兴味盎然之际,手书“宣风雪霁”。——臣民和皇族,都在对大好山河进行由衷赞美啊。
这宣风楼确是一个好去处,站在这里,可四面近观、远望,武冈城内、城郊景观,尽收眼底。
往紧靠城墙的南面偏西望去,可见始建于宋代的文庙,那可是被文天祥赞叹过的“都梁称伟观矣”的。对,庙前那棵银杏还看得见树尖,那是晋代陶侃在武冈当县令时手植于他亲自创办的学宫内的,一共植了两棵。惜乎上世纪60年代雷磔掉一棵,但历经1800多年还居然留下一棵,也算老天对武冈人民的垂青了。
这时您耳畔会响起淙淙的流水声。那是渠水——穿城河(原为护城河)的水在流淌。渠水上有五座古桥,每一座都有美丽的传说。渠水稍上游的一旁还有一口井——五陵井。武陵井是湖南二十八古井之一,也是“都梁十景”之一,名“武陵春色”。井水一年四季源源不断从缺口溢出。井水的味道带点甜,自来水通向各家各户的时代,周边的人还是去挑水作炊。
往正南面望去,一条南正街从宣风楼下穿过,直到从城西流过的资水上的梯云桥。全长有一公里,一色的青石板路。两旁又杈出一条条巷子:鳌山街、辕门口、西直街、酱园巷,三排路、五显巷、四排路……那些巷子又分出小巷子。巷子里更隐着一座座大院子:陆家院子、唐家院子、张家院子、曾家院子……皆是四合院形式,天井里有古树、古井。
视线再往前,就可看见磅礴的云山。
云山离城七公里,共有七十一峰,最高峰紫霄峰海拔高1372·5米。是道教七十二福地中的第六十九福地,是佛教的“楚南胜境”。1992年由国家林业部批准为国家森林公园。云山自然风光奇丽,宋高宗赵构有云山“七十一峰烟云变幻”的御笔题词。山门牌头上的“楚南胜地”则是当代华国锋的亲笔题字。云山还堪称植物基因库,仅以云山命名的树种就有11种。云山更有美丽的传说。据《史记·秦始皇本纪》和《湖南考古略》记载:秦始皇派侯生和卢生求长生不死之药,两人来到云山,被云山的美景迷住了,于是留下来修炼而终成大仙。 至今,云山还有不少侯生卢生的遗迹。山上的胜力寺始建于唐代,是湘西南的佛教圣地。寺侧的塔林可与嵩山少林寺的媲美。
您再把身子往北转,两百米处也可以看到一段城墙,以及由萧克将军题字的武冈历史博物馆。上世纪末的一年,萧克将军来武冈,说当年解放军解放武冈城,就是登上那段城墙而后进入城内的,当时他是一个排长,他们那个排是尖刀排。他说,攻城确不易,单说把红旗插上城墙,就有一个个战士壮烈牺牲。武冈有一篇红色历史散文《血染的战旗》,写的就是那次战斗。
好吧,现在沿着城墙往东走。您可以看到城墙北侧的王城广场有大妈们在搞演唱,伴奏的音乐是武冈丝弦;再往前走,可以听到奎文阁下有人在唱祁剧,“我正在城楼上观风景,耳听得琴声歌声闹洋洋”。的确,在武冈,前人演过的戏剧曲艺(如祁剧、武冈丝弦),今人还在唱还在演,只不过有的“琵琶起舞换新声”。
今天的武冈城,由四十年前的两万人口的小镇,蜕换成二十万人口的都市,市区面积也扩大了十倍,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两条高速公路穿市郊而过,武冈机场航线通向八方。武冈人民热忱欢迎国内外游客来观光。
二、永远的中山堂
二分校旧址在法相岩的东南侧。主要由中山堂、李明灏故居、法相岩组成,其中中山堂坐落于今武冈市二中校园内。中山堂是军校本部和十二所分校中唯一保存完整的纪念孙中山先生的旧址建筑,2006年被评为湖南省百景之一。
1938年3月,陆军军官学校武汉分校南迁至湘西南的武冈,改名陆军军官学校第二分校。至1945年10月,二分校在武冈招收了第十四期至十九期学员,共毕业学员二万三千百零五十二人。其办学时间之长,毕业学员之多,仅次于该军校本部和西安七分校。
中山堂是由二分校主任、著名爱国将领李明灏提议兴建的,其目的,一为纪念孙中山先生,二为鼓舞分校师生抗战勇气。1941年3月破土动工,1943年7月建成。系中西合璧的大庑顶外带四个攒尖顶角楼的砖木结构建筑。由正楼、左右厢房、花园等组成。正楼为三层,坐北朝南;因原基地在土墈上下,地势南高北低,故正面只外露两层,背面为三层。进正楼大门须先登五级台阶,再登四级台阶,寓意“九五至尊”。大门往上,三楼墙壁正中竖着长方形加三角形、两端是立柱的牌匾,牌匾内阴刻“中山堂”三个楷体,笔画圆熟老到。
中山堂一楼、三楼是军士、军官的住房。二楼,也就是正面看到的一楼分为正厅和左右两侧间。正厅叫训礼堂,为纪念孙中山及祭祀英烈的场所,也是长官对违犯军纪的下属进行训诫的场所。当面墙上正中悬挂着孙中山先生大幅正面照,照片上方悬挂着孙先生手书的“天下为公”的牌匾,照片两侧悬挂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竖式对联;墙下置一木制长方形讲台,讲台上安一长条形讲桌,用以摆放祭品或训话的戒尺。照片对面挂有“礼义廉耻”牌匾,两侧分别配有总理训词、黄埔校歌、总理遗嘱等。
三楼后墙正中嵌着《中山堂记》石碑一方,记述二分校概况及中山堂修建始末;阴刻的字迹文革中被錾掉一些,但还能辨认出四分之三。
如今,站在中山堂前面的坪院里看去,中山堂是那样古朴、典雅,肃庄、宁静,像一位饱经风霜的历史老人,安闲地休憩于绿荫中。
中山堂,是永远的中山堂。
中山堂前的坪院里有四棵古樟,皆生机勃勃,绿意盎然;东南方那棵是当年黄埔学员所植,它在无声地诉说着历史,也在兴致勃勃的观赏着今天。
三、楚南胜景乃云山
云山耸立在武冈古城南郊,属雪峰余脉,东西走向,毗连武冈、新宁、城步三市县疆界,参差着七十一峰,最高峰紫霄峰海拔高1372·5米。1984年5月,湖南省人民政府批准划为自然保护区;1992年7月国家林业部批准建立以云山自然保护区为核心的云山国家森林公园;1994年云山国家森林公园又被批准为省级风景名胜旅游区。1995年10月华国锋为云山题字“楚南胜境”。
云山风光奇丽,最大特色的是云幻、林丰、水秀、山奇。
云幻,常出现在雨后初晴,云从峡谷里升起,幻成多种形状,或龙蛇,或虎豹,或长桥,或大树……又转瞬而变,目不暇接。林丰,一是云山满山披翠,保留着大片大片的原始次生林,也有大片大片的人工林。二是树的种类多,南方其他地方有的树种这里都有;20世纪初奥地利植物学家韩马迪到云山调研,发现新的树种八十多个,其中二十多种就以云山命名,如云山白玉兰、云山钟萼木等等。“湖南榉树王”也驻跸云山。三是古树多,树轮三四百年的不少见。水秀,云山有无数条泉水形成的溪涧,溪涧又跌出多条瀑布,著名的有“一涛飞瀑”和“檐前流水”。瀑布下的潭水尤其清冽爽净。山奇,一座座峰峦或磅礴或挺拔,或两两对称,或多座状成莲花;更有高峡悬崖,肖形的山峦、大石头,天然的石拱桥。
云山还是宗教圣地,被道教界列为“六九福地”。据《史记·秦始皇本纪》和《湖南考古略》记载:秦始皇派侯生和卢生出外求长生不死之药,两人来到云山,被云山的美景迷住,就不想回去了,于是就和早在云山修炼的谭真人一起修炼,终于成了大仙。至今,云山还有不少侯生、卢生和谭真人的遗迹。当然,除了侯生、卢生、谭真人,还有更多方士在云山结庐炼丹。
云山也被佛教界称为“楚南胜地”。汉魏以来,山上就有佛教寺庵,其后香火梵音一直不断。明代,云山已成了湘西南佛教鼎盛的香火之地。明清以来,有不少著名的上人、禅师在此挂锡、传道。现在,仍有不少高僧在云山宣演佛法。据说云山的菩萨也一直灵得很,有“南岳烧香,云山还愿”一说。
因为自然和人文的原因,云山跻身包括衡山、岳麓、九嶷在内的湖南“四大名山”。
四、中国古楹联第一村
位于武冈市东北面60公里处的浪石村,是一颗璀璨的文化明珠。
2012年10月,浪石村被中国楹联学会命名为“中国古楹联第一村”;2013年湖南省人民政府公布的湖南省第四批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和湖南省历史文化街区的名单,浪石村名列其中。
这一民居群的兴建滥觞于明初。有个叫王祖清的,明初在武冈岷藩王府为官,明洪武四年(1371)武冈农民起义时,随岷藩王外逃,尔后漂泊无定。到了明永乐七年(1409),王祖清的长孙王政海来到武冈州城东面百余里的李家坝。他见田畴四围山峦起伏有如波浪,山上又多卧石;而自己一家也不应该再漂泊,应像浪中的石头一样沉稳下来。于是改李家坝为浪石。从此以后,王家子子孙孙在这里繁衍生息,薪火相传。
耕读传家,这是王祖清的遗训,也是王政海的遗训,浪石王氏的后代铭记心底。既耕且读,王家的后代子孙就不能不出能人、富人,清末至民国初年,大地主就出了四十八户,几十里几百里外都有他们的田庄,而大本营浪石村的房屋也越建越多。从明代初叶至民国初期的房子,至今仍保留着八十八座,保存完整的有五十五座。
这些房子依坡叠级而筑,布局规范、严谨。每排房子以封火山墙相夹的青石板小巷相隔。小巷窄的不足1米,宽的也只有1.5米,彰显着中国农民节俭质朴的本色。
住房均为砖木结构的四排三间的平房。正中一间为堂屋,堂屋有三副即六扇两两相对的大门——只是平素只开中间的一副,左右两副,有红白喜事才开。每一扇门分两部分,上一部分其实是窗,叫门窗,窗内镶着窗棂,窗棂间饰着花卉虫鸟;下一部分先是一个长方形的框子,框子内是雕刻,再下面就是木板。一间堂屋既有三副大门,也就有六个长方形的框。框内有雕刻,内容或是飞禽走畜,或是奇花异草,或是一个连环故事,如《桃园结义》《龙凤呈祥》《李逵负荆》《辕门斩子》。这些雕刻工艺极为精湛,有的既浮雕又镂空,立体感当然强。
每座房子均有左右两座搭着牌楼的角门(侧门)与小巷相通。最能体现浪石古民居文化特色的,还是这种角门。
角门牌楼最上面是一段拱弧飞檐,拱弧下面横一块厚门枋——或木枋或石枋;拱弧和门枋之间封上砖,叫门额,门额上刷着桐油糯米石灰浆,再塑上花卉图案。横枋如果是木枋,木枋上则突着两个雕花的门当。门当有讲究,房主人的地位不同,门当的样式和花型也不同。所谓“门当户对”,这就是出处。
门枋下面,两头各安放一块石门衬。石门衬的外端是长方体,内端是龙头形状。两个门衬下面分别是一块厚大的石门框,上部顶在石门衬的长方体部分,下部座在石门墩上。石门墩是长方体,有一截是凸到巷子里来的,这一截是正方体,边长约一尺,其正面和内侧的竖壁有浮雕,或仙鹤、或灵羊、或金鱼、或牡丹,又以一种近似麒麟的“避邪畜”居多。石门墩夏秋是可以坐在上面乘凉的。两个石门墩之间横着方体的石门槛,一般高一尺,正面多刻双龙护宅图。
最有话可说的还是石门框,皆由整方青石砌成,靠巷道的一面均有阴刻楹联,周边饰着花卉图案。这种楹联整个民居群还有五十余副,其内容,联联有意味,字体则楷书、隶书、行书,风格各异。均为历代族里文人所撰,有些还是清代著名书法家何绍基的手迹。
请看下面是一些楹联:
齐家治国平天下
尽孝竭忠处世间
往来若乾坤旋地
出入如日月经天
碧水环门龙起舞
丹山绕石凤飞鸣
三珠玉树门前绕
五子经书室内香
放眼相关天下事
入门且喜一家春
山林忧乐先天下
衡泌栖迟味道根
浪静水清行龙卧
石奇风香藏虎踞
廉泉让水高人宅;
种柳栽桃学士门。
关于“廉泉让水”一副,还有这样的传说。这一家自明朝中叶以来就代代有人做官。明末的一年,为了一桩案子,有人拿了重金贿赂出自这一家的州官。那州官念出老家的楹联,然后说,“高人宅”“ 学士门”出来的人,会贪赃枉法吗?那人不甘心,又走到他的老家,要把重金送给他退职在家的老父亲。老父亲说:“你糊涂啊,进我家来,不读门联!‘高人宅’‘学士门’的人,会贪赃枉法吗?”这“高人宅”“ 学士门”的清廉,一直延续下来,被誉为“廉政世家”。
五、欲寻美食来武冈
武冈美食异彩纷呈,武冈卤菜、武冈血浆鸭、武冈铜鹅、武冈米粉……皆有独特的风味,而福饼、发糕、绿豆饼、葱花饼、蕨粑粉、米豆腐、爆米糖、柚子糖、烤红薯,等等,也都是让人满口生津的美食。
武冈,2007年元月被中国食品工业协会命名为“中国卤菜之都”。
武冈卤菜的种类很多,主要有卤豆腐系列、卤猪血丸子系列、卤铜鹅(产于当地的一种鹅的优良品种)系列、卤牛杂系猪杂系列;卤蛋系列等。皆既可作家常小吃,休闲旅游小吃,又可作大宴席上的重头菜。
卤好的制品,总的特点是油光发亮,香气回漫;多种味道融合,鲜味尤为独特,醇厚耐品,回味悠长。但不同的卤菜制作公司和作坊,产品又各有各的特色。规模大的公司,除挖掘承继了传统的配方和工艺,还加进了现代科学技术的因子,使得产品更有科学含量。也千万别小看那些家庭作坊,他们大都是祖传,珍藏着“只传儿子媳妇不传女儿女婿”的配方,而制作细节也是口传。他们的卤菜,色香味当然是独特的。
武冈血浆鸭也闻名遐迩。这种菜肴,看上去黑乌乌的,外观不抓人,甚至可能让人心生疑惑,可吃起来,看法就会大变。但觉肉儿鲜美骨头脆嫩,连那些掺和其间的肥膘肉,也变得只是肥嫩而不油腻。鲜美的味道中带点甜,是一种清新爽口的甜;也带点酸和辣,——酸是点到为止,辣则因人的喜好而定。让人刻骨铭心的,还有那种融合了鸭肉和各种作料的香,香得清泠,香得纯正、醇厚,香得余味无穷。
血浆鸭的做法大体是这样。如果选用一公斤左右的本地仔鸭,须备子姜二三两,切成片,大蒜一两,切成片,鲜红辣椒三至四两(鲜青椒也可以),斜切成片,还要备米醋一两(醋精配清水或用坛子里的酸水也可以)、甜酱一两。拿来盛鸭血的碗里先要倒点醋,用清水稀释,这样鸭子宰杀后,鸭血流入碗里,血浆不致凝固;之后将甜酱、切成片的子姜拌入血浆中,搅匀。鸭肉要分档切成小块,还要切四五两肥膘肉。烹饪时,肥膘肉入锅煎出适量的油,再倒入一些菜油,稍煎后将鸭肉放入锅中爆炒,反复爆炒。注意,如果锅里的“原水”干了,千万不能加水,实在怕烧焦,就浇点米酒。炒到能闻见油炸之香时,就放入辣椒,再炒,估计炒熟了时,才把拌和了子姜片的血浆和甜酱倒入锅中,边倒边炒,直到血浆炒熟。蒜片在将起锅时才放。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做这种血浆鸭须武冈本地鸭,别的地方的,做起来失了味道。
武冈有一种很特别的点心,叫福饼,也名声在外。一般的月饼那么大,一面是平的,另一面是隆起的。做福饼的主要原料或是面粉或五谷杂粮粉;里面没有馅,只有内壁粘着糖,糖是麦芽糖和红糖。武冈福饼的好处是,掰开一点就有香气袭来,吃起来则又香、又脆、又酥,不腻、不粘牙;生津,养胃,助消化——这是麦芽糖起的作用。可做零食,可做宴席上的点心,更适合做旅行干粮,当然也是送礼的最佳选项,真正价廉物美。
武冈福饼有悠久的历史。宋开禧年间,武冈一带大旱,老百姓无食物果腹,武冈城郊法相寺的上人创制了一种饼做施舍:中间是空的,只是内壁粘点糖,但看上去很厚,能给人以慰藉。上人创制这样一种饼,除了寺内粮食也不多,要用有限的粮食制作出更多的饼以使施舍面更广,还要宣扬佛家“空则有,有则空”的禅意。上人用这种饼施给人,说是送福,老百姓说是接福,于是僧、俗一致称这种饼为福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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