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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下乡"|云端的孩子,大山的女儿——我们的故事
新湖南 • 青春合伙人
2025-08-17 16:57:43

七月下旬,作为湖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瑶乡语韵"实践团的一员,我来到了湖南省邵阳市隆回县虎形山草原学校。​这所学校在山水与烟火间,悄悄生长着自己的故事。学校负责人谭美珍校长,也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和令人敬佩的魄力书写着乡村教育的传奇。让我深深动容的是她说过的那句话:“教育,是一个孩子的光,一个家庭的盼,更是一个村庄的明天。”正是怀揣着这份滚烫的信念,她回到了草原村,亲手托举了一所特别的学校。那时我站在原地,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触动,却清晰地生出一种期待:在这里的日子,一定会成为难忘的记忆。

我时常感叹,缘分的奇妙,我和他们的故事就在这个夏日的间隙中拉开帷幕,大山的女儿,高山上的孩子,我们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缠缠绕绕。更幸运的是,我成了他们的班主任。许是冥冥中那份特殊的联结,望着眼前这些既陌生又似曾相识的脸庞,记忆忽然被拉回从前,想起自己当初为何奔向大山。我曾跟朋友说:“我太清楚大山意味着什么,所以更想告诉他们,山的尽头还有广阔天地,他们完全可以走出去看看。”那时的我,眼神里满是笃定,对未来怀着无限憧憬。可真当面对一张张稚嫩又清澈的脸庞,心里却悄悄泛起了胆怯。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怕没法真正走进他们心里,更怕凭一己之力,担不起这份沉甸甸的期待。于是,我总在一遍遍琢磨、一点点优化——只希望,能离他们再近一点,离最初的目标再近一点。

于是我便揣着满腔热忱与爱意走近他们,而他们,也以最直接的信任与温暖回馈着我。相处中渐渐发现,这些孩子对待世界总有种原始的好奇与纯粹的善意,正是这份特质,悄悄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起初我总暗暗担忧:怕他们认生,怕他们不够活泼。可初见时,这群小家伙就彻底打破了我的顾虑。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该用预设的眼光去框定他们——每个孩子都有与生俱来的天性,他们本就该是活泼又热情的。就像雪清和雪华,会拉着我们疯跑着玩追人游戏,会雀跃地拽着我们的手,带我们去看山间不同角落的风景。他们的热情,远比我想象中更炽热。我知道,这不是刻意的讨好,而是源自心底最本真的纯粹与热忱。

我们不过相处了十多天,我却从未想过,他们会这样全然地信任我。这段日子里,我听过太多他们藏在心底的沉痛,隐秘的故事——“我有两个秘密,我爷爷去世了,爸妈离婚了”,“我妈妈去世了呀”,“妈妈带我哥哥走了”,“爸爸不管我”……这些话像细针,轻轻扎在心上,酸涩、心疼、怜惜,好多情绪缠在一起,沉甸甸的。说这些的时候,他们总是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活泼雀跃,像一群蜷缩着的小兽,浑身带着小心翼翼的防备。我总忍不住担心:他们会不会把别人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能不能扛住这些沉甸甸的打击?于是我轻轻捏捏他们单薄的肩膀,拍拍小小的后背,轻声说:“其实老师懂这种感觉。你要记得,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不用怪自己。要是暂时没人好好爱你,就先好好疼自己,慢慢变强大,好不好?要学会乐观面对,坦然接受”他们总会轻轻点头,眼神里带着点似懂非懂的懵懂。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信任又深了一层。一句句“因为我相信你呀。”“我只跟相信的人说这些。”听到这些话时,心里会悄悄冒出一丝小骄傲和欢喜。原来我已经被他们这样放在心上了,或许我做得不算太差?又或许,是他们太天真纯粹,才会这样轻易交付信任——而我,愿意相信是后者,更愿意好好守护这份干净的信任。

而孩子们表达情绪的方式,总是简单得纯粹,直白里裹着滚烫的真诚。他们会仰着小脸说“老师,我好喜欢你呀”,也会皱着眉头念叨“老师,你上课时候好凶哦,不过下课就好开心”。这群小家伙,就像一群挤在身边的小太阳,各自闪着不一样的光——有的明亮,有的温暖,却都热热闹闹地把你裹在中间,让人心里软软的。

吴润昌的积极智慧,罗玉凤的安静温和,陈盼的热情重情,雪清雪华的活泼可爱,谭和一诺的执着倔强,小唐哲的守纪认真……太多鲜活各异的形象此刻在我心中涌现,正因如此,我总爱把他们比作各不相同的色彩——我们这个班,就像一个大大的调色盘。有的沉静如墨,有的鲜亮似橙,有的温润若玉,有的跳脱像虹。这些颜色或许浓淡不一、脾性各异,却在我心里各占着无法比拟的位置。其实根本不用我多费笔墨去调和,他们自会在彼此的相处里慢慢交融,晕染出一幅独属于这个夏天的、谁也复刻不了的画卷。

可时间总像个调皮的小孩,总在你深陷其中、舍不得抽离时,悄悄溜走。离别前一晚,我在心里攒了好多话想跟他们说。可真站到他们面前,望着一张张被我摸过无数次的脸蛋,话到嘴边却只剩一句莫名的骄傲:“这些脸,我全都摸过。”可我一想到明天再也摸不到了,汹涌的难过就堵得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竟连好好的道别、一句清晰的“再见”都没能说出口。更让我心疼的是,这些刚和我们建立起联结的孩子,又要被迫学着面对离别。越在意,心里的念头就越多。我忍不住想知道,我们在他们心里究竟占着怎样的位置。直到听到那一句句“这是我第一次送老师的时候哭”,“这是我第一次送老师”,"玉凤肯定特别舍不得你们,之前老师看她不说话都不理她的,你们和她说话,和她玩","这是我第一次把我电话号码给老师",惊讶与欣喜忽然撞在一起,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烫了一下。

大巴的鸣笛如期而至,一只只小手在车窗外摇摆,舍不得停止,他们在车外哽咽,我在车内哭泣,一句句"老师明年还来吗""明年一定要回来",我曾清晰答应他们"老师肯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我还要给你们看你们送我的绿植,手工的花束,还要再来摸摸你们的脸蛋"这些话如此清晰有力,深深刻进彼此的回忆里。

再次回看那些偶然的瞬间,早已缠缠绕绕,悄悄包裹你我。亲爱的,我们会再见的,一定是在不久的将来。

作者:谢佳琪

责编:刘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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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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