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环山的顶上是湛蓝的天,而这中间的洼地上却是一朵宽大而乌密的黑云,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平铺在柏油马路上,映衬出两边的树影斑驳与车道上的车马往来。我享受这种走在乡村路旁的感觉,不必完全遮挡这雨,就让它凉丝丝的打湿胳膊,沁润心神,就如同它浸润这里万里青绿的禾苗根系。
当我第一次走在宁乡巷子口镇的马路上,第一次见到孩子们的脸庞,首先看到的并非孩子们一张张不同的脸庞,而是他们同我孩童时期一样的活力与童真,于是我知道,我或许真的能从这群孩子们身上得到我许久未有的感觉了——被时间消磨殆尽的纯真。我简单的介绍我自己,我知道他们会把单读作单独的单,所以我告诉他们这是多音字,我并不排斥他们喊我单(shan)这个读音,毕竟那也是小时候周围伙伴的趣,但单于的读音出来的时候,我确实感到震惊不已,或许这也是后辈应该带来的吧,想到前人所未想到的。
陪伴孩子们的时光里,也是我感到快乐的时间,这些可爱的小朋友爱说话,爱做小动作,爱同你说笑,会在课间在你身旁围绕,把你捧成一颗闪亮的星星,会不厌其烦问你一个又一个问题,他们是一群闲不住的小人,充满无限的活力,无论是谁都会被他们一同感染,变得好动起来。你有时候也不免他们的滋扰,一遍遍呵斥他们安静写作业,可耳旁却总传来一声声的低语;一遍遍地告诉他们课间不要追逐打闹,可男孩们的身影却早早地把这唠叨甩在身后;一遍遍的讲解活动注意事项,可他们总要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但我终究还是从心里喜欢他们,书信活动里,他们说出不是一个个英雄,也是一种希望,是红色薪火的传承,笔尖下写给英雄的书信,亦是未来家国的点点星火。孩子们总是还有很多不懂,他们不懂书信的格式,不知道此致敬礼的位置,不懂很多字的写法,可他们懂得要对祖国母亲怀有敬意,对英雄抱有崇敬,所以我给他们上课的时候他们正襟危坐,他们严肃又认真,他们也同我一样对那段历史怀有无与伦比的尊重,对那段历史里的人民感到同情。那一刻我看到他们眼里的星光,知晓了他们对祖国的热爱,我自豪我给他们上了一堂还不错的爱国主义教育课,更自豪能被他们称作一声老师。

图为书信活动中孩子们上台朗读自己的书信
其实我觉得我是配不上老师这个殊荣的,被孩子们称作是老师,大抵也是我有意无意利用了孩子们对于我的敬意,所以我常常要告诫我同他们一样的平等地位,而不至于语气里透露出太多的居高临下。我爱同孩子们成为朋友,他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也爱听他们说些我没听过的,我去了解他们就像重新去了解一遍我曾经的自己。我那桌的小女孩,其实不爱写作业,哪怕多写一页都不行,可她偏偏写的最认真,挺有意思的;班长写作业总是磨磨蹭蹭的,就是练字也练的歪七扭八,时常要盯着才肯写些;小眼镜挺聪明的,背书的速度是我比不上来的,所以便是现在我也有些疑心他是不是背过,他要是能安心学习想来不会太差,但哪个男孩儿少时不愿多玩些呢。我作为前线的辅导老师时常给他们以及其他人辅导作业,常常想着多教些,但后来便觉得还是慢慢来,毕竟人生还长,年少却短,孩子们,我多希望你们慢些走,我想人生要是只快乐,就算没有什么大成就也没什么不好。如今想来的事情也不只是与孩子们相伴,也有给镇子里的老人测测血糖、血压,偶尔听得一声谢谢,便也觉得不虚此行。

图为我带领孩子们演唱《红星歌》
会演那天傍晚,明明是骄阳,雨却没由来的愈下愈大,幸好停在会演之前,一切还是如初,大雨并没有留住我们要走身影。会演结束后,有的孩子哭,有的孩子笑,我见过无数离别,从幼时的离开家乡到初高中的独自上学,再到如今远隔千里的家校距离,自认看淡这短短的相遇,如今回忆却也不免感到无可抑制的悲伤。时有离别,常觉不舍,江河入海,终有分别,此去何时再见呢?

图为会演结束后,我与孩子们的合影
致敬那段努力又奋斗的日子,亦庆幸与我们“夏荷映初心,白袍医路行”的大家一起踏上了这段旅途,于是乎造就这些无悔的青春。小朋友慢慢长大吧,愿我的到来也可以如雨一般,可以浸润你的人生,抚慰你的心灵,给你带来一些成长与快乐。
作者:单茂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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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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