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南怀瑾如何说
张光友
现实生活中,在评价一个人是否有学问时,人们常将学问与学历、文章、知识划等号,认为博古通今、妙笔生花便是有学问之人。然而,南怀瑾先生却不以为然,他以为“学问不是文学,文章好是这个人的文学好;知识渊博,是这个人的知识渊博;至于学问,哪怕不认识一个字,也可能有学问,做人好,做事对,就是有学问”,这番见解打破了世俗的认知,让我们得以重新审视学问的本质——学问的核心不在于文字堆砌与知识储备,而在于生命的修为与处世的智慧。
从内涵上解读,真正的有学问包含多维度内涵,其核心在于知识转化与实践智慧的融合:化繁为简的阐释能力,能将晦涩理论转化为通俗易懂的生活语言,通过实证经验提炼本质,而非堆砌专业术语;解决问题的实用价值,学问的终极意义体现在解决实际问题和启发他人,管理者需掌握人际协调,学者需专精领域知识,家庭成员则需责任担当;学与问的辩证统一,学的广度是通过书本、师长、实践等多渠道积累知识,缺乏学养支撑的所谓学问如同无源之水,问的深度则包含自我反思和请教他人,通过批判性思维形成洞见,达到"知其所以然"的认知层次。
南怀瑾先生的”做人好做事对”的六字学问说是对上述内涵的精辟提练,在他看来,有学问者,断非仅仅拥有知识的库藏或文采的华章,而是在烟火人间,能持守一份做人的本真与做事的笃实。纵使身无半点文墨,若能将生命的点滴实践化为照亮周遭世界的微光,其人生本身就是一部无需文字注解的厚重学问之典籍——真学问,终是在这平凡泥土中生长出来的生命之花,其根扎于朴素的“对”与“好”深处,终将绽放出超越一切语言的光芒。
学问是刻入骨子里的道德修养与人格魅力。真正的学问,绝非装点门楣的华丽辞藻或仅供陈列的渊博知识。它是在岁月长河中沉淀、最终刻入骨子里的道德修养与人格魅力。这修养,如同挺立的脊梁,支撑着人在世间行得正、立得直;这魅力,宛如温润的光华,源于内心的澄澈与对他人的真诚善意。不识字的老翁,若能在市井巷陌间主持公道,凭的是骨子里那份明辨是非的尺度;平凡的主妇,若能使家人邻里如沐春风,倚靠的是待人接物间那份温厚宽容的本能。这便是学问抵达至境的明证——它已悄然融入血脉,化作举手投足间的从容气度、危难时刻的凛然担当、以及照亮周遭苦难的无声暖流。学问至此,方成为生命本身最深邃的光芒。
学问是在生活中践行的正确处事之道。学问远非书斋里的高谈阔论或纸页上的玄妙辞章。它最终指向的,是一种在烟火人间从容运用的正确处事之道。这道,不在宏阔的理论里,而在擦肩而过的市井之中:是那位在菜场纠纷里,几句话便化干戈为玉帛,让邻里重归和睦的老翁胸中那份明理与通达;是那位持家有方的主妇,面对琐碎日常与骤然风波,总能调度得宜、抚慰人心,展现的不只是效率,更是蕴含其中的分寸与智慧。它要求我们洞察人情世故的根本,懂得在利益纠葛间守护内心的正直天平;它需要我们审时度势,在刚柔之间找到最恰当的支点,让每一次抉择与行动,不仅合乎事理,更能滋养人际的和谐土壤。真正的学问,如清泉般在生活中自然流淌,它最终凝结为一种近乎本能的判断力——无需繁复思辨,便知何为正途,并以笃定的步履踏上这条道路。这行走于世间的从容与妥帖,本身便是最高明的学问——它让生命的存在,成为正确处事之道最生动的注解。
学问是在工作中理论熟练运用的知行合一。学问的真金,绝非锁在象牙塔里的精美模型或藏在典籍深处的严密公式。它最耀眼的火光,是在工作的熔炉中,将理论淬炼为得心应手的实践能力。这不是生搬硬套的教条模仿,而是工程师凭借对力学原理的深刻理解,在瞬息万变的工地上精准预判风险,调整方案于毫厘之间;是医生融合病理知识与临床经验,在争分夺秒的手术台上,面对突发状况时那份沉着判断与精准操作。它有赖于对理论内核的透彻领悟,方能剥离表象,直击要害;它更仰仗反复实践积累的敏锐直觉,能在错综复杂的现实变量中,迅速辨识关键路径,将理论的骨骼妥帖地覆盖在具体情境的血肉之上。真正的学问,在此刻褪去了书本的油墨气,成为流淌在指尖的肌肉记忆,沉淀为应对挑战的本能直觉。当深奥的原理在工作中化为精准高效的解决方案,当抽象的知识转化为推动现实前进的切实力量——这便是学问从纸面跃入生活的最铿锵证明,它无声地宣告:能将理论在现实中熟练运用并结出善果的智慧,才是学问最坚实、最富有生命力的质地。
学问是人生的大学堂,它不在浩如烟海的典籍里,不在妙笔生花的文章中,而在举手投足的善意里,在为人处世的智慧中。一个人若能做到做人好、做事对,无论识字与否,无论知识多少,都已领悟了学问的真谛,都值得我们尊敬与学习。这或许就是对“什么才算有学问”最深刻的诠释。
(作者系湖南省君子文化研究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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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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