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走龙蛇》“字”在飞

■李科

如果说，文学是对时光的“挽留”；那么，书法就是对时代的“钤印”。中国书法，是艺术中的艺术，一种高境界的禅中之禅，一颗闪耀在人类智慧金字塔那顶尖上的璀璨宝石。书法艺术把蕴藏在个人身心的思想感情化作了一种有形有色、有节奏有韵律、有神采、有极大震撼力和浓重情感的结晶体，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艺术瑰宝。

2025年春晚呈现的节目《笔走龙蛇》，视频、释文同屏推送，文化、科技深度融合，书法、武术互为渗透，舞蹈、音乐叠加演绎，淋漓尽致的组合拳惊艳了观众的眼膜，使人不禁想要深入探讨这个节目的背后所蕴含的文化内涵，以及它对于现代人精神追求的启示。

主题感人

龙是华夏的精神图腾，中国人被誉为“龙的传人”，故有“中国龙”之称。2024年是龙年，2025年是蛇年，中国人又将蛇称为“小龙”，从2024迈入2025，是龙的精神的延续和加持，在时间维度上除夕正是龙年与蛇年的焊接点，春晚就是焊接过程中喷射出的火花，照亮国人前行的步伐。

怀素草书作品《自叙帖》

蛇年春晚节目《笔走龙蛇》，以李白《草书歌行》诗、怀素草书作品《自叙帖》和太极武术为创作灵感，巧妙地将歌曲、武术和唐诗、书法融为一体，非常精彩、传神。节目取材于中国古老的传统艺术，用武术的大胆与书法的细腻作建构，展示了一幅鲜活的文化画卷。如果说书法是笔墨纸砚间的灵动舞蹈，那么武术便是这种舞蹈的动力。节目中书法与武术的融合不仅仅是形式上的结合，更是思想和精神的交融，书法与武术、舞蹈的相通性得到了完美呈现。从怀素的书法到李白的诗篇，抑扬顿挫、起承转合的艺术形式与中国武术的力与美形成了完美的呼应，表现出一种高深的哲理，给予观众更多思考的空间。正是这种思考，使得《笔走龙蛇》不仅是一场表演，更是一次文化的沉淀与反思。

关于怀素草书中龙蛇形象的呈现，我们可从公元759年至768年间，众多诗人给怀素的赠诗中读出。李白的《草书歌行》：“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还有几人同题形容。朱遥曰：“笔下唯看激电流，字成只畏盘龙走。”戴叔伦形容：“忽为壮丽就枯涩，龙蛇腾盘兽屹立。”鲁收则说：“风声吼烈随手起，龙蛇迸落空壁飞。”窦冀喻其：“如熊如罴不足比，如虺如蛇不足拟。”马云奇语：“壁上飕飕风雨飞，行间屹屹龙蛇动。”这些句子除了形容运笔疾速，明显地说明怀素草书线条如龙蛇屹立、盘旋、奔驰、飞腾之势。

故而，用怀素草书搭配太极武术来形象化中国的龙蛇精神，是最为生动的艺术表达，最能打动观者。《笔走龙蛇》节目迸发的智慧之光让笔者肃然起敬。

主角迷人

《笔走龙蛇》展示的书法作品有：怀素《自叙帖》、张旭《古诗四帖》、黄庭坚《廉颇蔺相如列传》、王铎《赠郑公度草书诗卷》、林散之《七言诗草书歌行草书卷》。节目开场主要以驰骋不羁的怀素《自叙帖》为主，甄子丹与众武者以舞台为砚，以太极武术的力与美，将李白《草书歌行》中的“笔走龙蛇”具象化，展现中国书法的神与魂。节目全场以天下第一狂草《自叙帖》为中心，甄子丹的唱词亦取自李白赠怀素的诗歌《草书歌行》。

为什么会选怀素及其《自叙帖》为主背景？因为历史上的怀素一直活跃在舞台的中央，从来未曾离开过。有人说，怀素是史上最不像和尚的和尚。笔者认为这是一种褒扬，怀素是中国书法史上草书的巅峰，在诸多方面均修炼到了极致。他比书圣王羲之更刻苦，王羲之顶多是“入木三分”，怀素则“盘板皆穿”。他的狂放比肩张旭，张旭“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怀素则“忽然绝叫三两声,满壁纵横千万字”，“颠张狂素”“张颠素狂”“颠张醉素”已成为人尽皆知的固定成语。他发明了一种新的狂草笔法，笔者为其冠名“瘦劲回环体”，既有骨感美又极富劲力。他饮酒堪比李白，李白千杯不醉，怀素一日九醉。他收到的名流赠诗最多，现可核查的数据为39篇，在书法界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自作自写的简介最能打动人，《自叙帖》就是怀素的自我简介，书法界公认《自叙帖》乃“吹牛”的最高境界，其策略堪称营销学的经典范例！

怀素一生不事旁物，心心念念地只做了一件事儿，就是练习书法，而且专精草书，最终以“草圣”留名书史，可算是把毕生精力都投入到一件事的典型人物。怀素对草书的痴迷，是现代成功学教科书上永可引用的经典案例。所谓天才，不过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聪明。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这些古今励志格言，千年前的怀素每天都在砥砺践行。草根和尚成为“草圣”，令天地怆然。

《笔走龙蛇》现场舞台的主角甄子丹是当代武术的佼佼者。《笔走龙蛇》的主创团队包括甄子丹、戴丹丹、钱康、纪豪、杨瑾、陈天瑞以及河南少林塔沟武校的表演团队‌。甄子丹不仅是主创之一，还在节目中扮演一个书法家，将武术与书法艺术巧妙结合，展现了深厚的文化内涵‌。该节目通过武术表演展现草书的流畅与力量，文武结合、刚柔并济，诠释了中华传统哲学思想‌。

甄子丹及其团队在此节目中的表现充分展现了中国艺术的多样性与复杂性。节目语言简练，将情感化作肢体的舞动，让艺术的表达更加直观。书法与武术的结合，呈现出一种流畅的节奏感，通过这种动态美的展示，使观众不仅在视觉上获得享受，也在心理上受到鼓舞。甄子丹的武术技巧极为精湛，其行云流水的动作间流露出的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散发出了浩然正气的强者形象。舞台上腾跃的甄子丹，喻示的正是腾飞的“中国龙”。

主旨励人

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发展中最基本、最深沉、最持久的力量。作为“春节”申遗成功后的首届春晚，融入了近七十项非遗元素，将东方气韵和审美意趣融合，呈现出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表达，在晚会导演、节目编导、表演者和观众之间构建了一场古今传承的热切对话。此节目在除夕夜里的傲放，观者无不激情澎湃。

古今传承，不仅体现在传统的内容上，还呈现在新的表现形式上。

《笔走龙蛇》节目中，阿里云借助“云上多视角拍摄”系统，利用通义AI技术对舞台多机位画面进行3D点云渲染，为观众呈现了“子弹时间”经典画面，带来了“空中环绕、时空凝结”的创新观看体验。在其他节目中，阿里云大模型AI技术同时为舞台设计提供风格迁移、参考图生成、风格化处理等技术能力，比以往更加赏心悦目。可以说，蛇年春晚中浓浓的科技感，特别是国内外关注度很高的机器人扭秧歌——《秧BOT》节目等，又让观众美美地品尝了一席科幻化的饕餮盛宴。文化与科技的深度融合，使得传统艺术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生命力，这种文化传承的创新，无疑是对年轻一代的鼓舞与引导。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谁能找到“人文、技术、商业”的三元融合点，谁就能在下一轮竞争中掌握主动权。作为时代大潮中的浪花，我们每个个体大多是被潮流推动，因此往往不能立刻看清潮水的方向，但仍会在每次波涛起伏中欢欣雀跃。也许关于春晚我们持有各自看法，但殊途同归，每次发声时，又何尝不是在表达期盼，期盼在文化快速变迁的时代里，能找寻到可以安放集体记忆、承载未来想象的载体。

同为中华文化瑰宝的书法与武术，在全国人民的共同关注下，经《笔走龙蛇》完美地演绎，民族精气神得到了最炫丽的张放。

中国龙，“字”在飞，自在飞！

作者：李科

责编：黄柳英

一审：黄柳英

二审：刘跃兵

三审：李寒露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