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友

农村长大的朋友们，应当还记得农村的旱烟，也一定还熟悉旱烟散发出来的那种辛辣味道，同时也还会想象在少得可怜的自留地的一角中，那种着绿茵茵的一片烟叶。

说到抽旱烟，您一定会想到《铁齿铜牙纪晓岚》里的纪大烟袋，他那长长的金烟杆可是身份的象征。烟杆有长短之分，烟嘴有玛瑙、玉石、翡翠的，烟锅一般是铜的，在农村人们抽旱烟，非常的简单，烟嘴一般都是玛瑙的，烟杆就是普通的树枝，烟口袋是普通的布，茶余饭后，就会抽上一袋烟，人们常说，饭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除了用烟袋抽人们还会卷成烟卷抽。而现实生活中的农人们，吸旱烟主要是用喇叭筒，竹竿烟锅或水烟壶抽吸旱烟。

中‌国旱烟最出名的三个地方分别是关东、‌甘肃省庆阳市正宁县和‌安徽省凤阳县。‌‌关东烟是早些年关东人抽的旱烟，现在还有一些老年人还延续着这一习俗。关东烟所用的烟袋很有讲究，由烟袋嘴、烟袋杆和烟袋锅三部分组成，另外还有附属物——拴在烟袋杆上的烟口袋。正宁县特产罗川晒烟，属于茄科烟草属中的普通烟草，具有颜色金黄、气味浓香、绵软顺口和养精提神的特点。‌安徽省凤阳县，是皖北地区的一个重要产烟区。晚清时期，当地盛产晒烟，曾外销至徐州、济南等地。尤其是城西留守司和刘府小塔寺烟叶制成的“皮丝烟”，油分足，弹性强，驰誉黄淮一带。

由于个人收入的羞涩，加之机制卷烟的匮乏，中国人抽烟，多数人都是吸旱烟，农村人则主要靠自力更生，所吸食的烟叶，种采切全过程都靠自己完成。他们在长期的生产实践活动中，掌握了全套技术。种烟时讲究节令，有句农谚叫“节前育苗头伏收。意思是春节前开始育烟苗下栽，至头伏天时便可收采，一般的烟割完第一茬后，又会长出新的叶子，到白露前再采第二茬，不过有经验的老农都知道，头烟的劲道要大于二烟。种植中的管理也须十分上心，用的都是农家肥，当然也不能用农药，烟叶长了虫子，要一片一片叶子去仔细查看，用手把虫子捉去除掉，我小时候每天早晨起来，经常被大人喊去地里提烟虫，一番操作完后，手上会沾上一层烟油，需要用干泥巴反复搓几遍，才能在水塘中洗干净。晒烟时讲究工艺。别一片小小的烟叶，在有经验的农人那里，可以分出上中下的不同等次，颜色油黄，手感柔软的是上品；嫩黄略青，质地发硬的是中品；青叶泛白，焦脆易碎的是下品。个中在于如何晾晒烟叶，这是关系到旱烟质量的关键。有经验的人，烟叶收获后，先要整齐地铺开在太阳底下晒上两三天后，然后采取两种不同的方法去制作，一是将烟叶均匀地摊在一种特制竹篾搭子上，这种篾搭子有巨大的的孔，用两张合起来夹住烟叶，再用篾片别住。这样操作完成后，白天放回阴凉处风干，晚上摆在露天下吸露，以达到自然熟透；二是将烟叶扎成小把，用绳索捆好，吊在屋檐或楼枕下，任其自然风干。无论哪一种方法，在收藏前，都要拿回屋里回潮一天，以保持烟叶水分完全蒸发，香气流失。收藏时，为了保护晾晒好的烟叶不起霉变，不生虫，要把晒好的烟叶搬到了阁楼上。先在楼板上铺上一层稻草，再把烟叶一片片迭起，扎成捆，堆放在干燥的稻草上，上面再覆盖一层稻草，这样，无论春夏秋冬，烟叶也不会霉烂，碎裂。

一般人抽的旱烟，只是将其捏碎或切丝，而讲穷的人抽旱烟，是由匠人专作的，制作旱烟有一套专用的工具，其中包括：烟榨和刨刀。烟叶铺在地上，要用最好的菜油喷洒透，边喷的时候不停地翻转烟叶，让烟叶充分均匀地沾上菜油，然后将烟叶装进烟榨压实。烟榨是由一块块10公分左右的木板组成的。烟叶上榨后开始磨刨刀了。烟丝刨刀有一个很大的斗，可以盛放刨出的烟丝。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后，将烟榨里的烟叶切成长条状。用两块木板固定，再加上绞索绑紧，就可以进行刨烟丝了。刨烟丝是细活，每一刀都要求均匀，厚薄一致。刨下的烟丝还不算成品，还要进行最后一道工序：揉烟丝。揉烟丝是将刨下的烟丝放在木板上，双手按着同一个方向进行揉，直至柔软膨松为止。

现在在农村只有很少的农人还在抽旱烟，50岁以下的烟民根本不屑一顾，这一方面是香烟的大量出现，旱烟携带不方便；另一面则缘于种植的人越来越少，如果不自己种植是很难买到烟叶。旱烟是一个时代的象征，也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作者系湖南省君子文化研究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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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三湘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