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载于《湖南日报》10月17日10版)
【人物】
蔺兀,女,汉族,1988年4月出生,中共党员,临武县麦市镇中心小学教师。从教13年来,来自贵州的她和同为教师的丈夫一起扎根在乡村小学,并经常利用周末和假期给留守儿童做心理辅导、家访,送衣物、鞋袜、书籍等,被孩子们亲切地唤作“蔺妈妈”。她先后获得“湖南省优秀教师”、“湖南好人”、郴州市巾帼建功标兵等荣誉称号。
【日志】
10月14日,星期一,晴。
几许秋风轻起,飘来阵阵桂香,空气更加甜美了,这是秋天独有的味道。
我的心情就像极了这天气。今天一早,曾经的学生小雨打来电话,向我讲述她的点滴进步。
接完电话,我的思绪也被拉到了3年前。当时,我在另一所山村小学任教,教四年级语文兼班主任。小雨是新转来的学生,现在都清楚记得报名那天,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情形。她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喔”“嗯”这类单个字,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甚至没有说过一个词语。我能明显感受到她对于沟通的不自信,因为第一次见面,对她不了解,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一天上课,我通过课上和课后与学生的交流,才发现她只会说简单的词语,无法连成一个句子,哪怕是一个简短的句子。当天放学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小雨,告诉她我和她一起走,去她家家访。一路上,她仍然很腼腆,用“喔”“嗯”回答着我的问题。
到了她家,才发现大人都不在家。热心的邻居告诉我小雨妈妈在外打工,爸爸白天去矿场做事,要很晚才会回来。我想,既然来了,就等吧。我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看到小雨爸爸。通过了解,才知道小雨天生语言障碍,而且平时都是她一个人在家,缺少照顾。
于是,我建议带孩子去看医生,听听医生有什么好的建议,一起帮助孩子发音。小雨爸爸告诉我,他们看了很多医生,医生说小雨是语言残疾,发音器官没发育好,没有办法治疗……看到家里这种情况,我只好和家长约定,让小雨周末和假期每天都要给我发微信语音聊天,我想通过更多的语言刺激来让她多练习说话。
刚开始,我给她规定2个字练习,后来3个字,再逐步增加。我不断鼓励她:“你的声音像被天使吻过一样,真的很好听”“你告诉老师,今天吃了什么”“小雨,蔺老师又想听你动听的声音了”“今天在学校,还有什么没有听懂的地方吗”……慢慢地,孩子愿意主动找我聊天了。每天她爸爸回家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爸爸的手机给我发语音,哪怕有时只是简简单单的问候“蔺老师”3个字,但我也觉得心里甜蜜蜜的。
就这样,我们聊天的约定在不知不觉中持续着。五年级的某一天,我一走进教室,看到她趴在桌上哭,其他学生告诉我,因为她发育了,T恤里面没有穿小背心被隔壁班的男孩子嘲笑。放学后,我又和她一起去了她家,告诉她爸爸女儿的情况,需要给她准备小背心,并告诉他如何挑选。可是,又过了几天,我发现小雨还是没有穿,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才知道爸爸没有给她买。我立马给她买了3件送到家里,小雨很开心地对我说:“蔺……蔺……老师,衣服……好……喜……喜欢!”这样一句对于其他孩子来说简简单单的话,对于她,是如此的艰难。
因为情况特殊,被学生嘲笑、欺负的事也会发生在她身上。一天中午,我正在家里吃午饭,班上孩子找到我,焦急地说:“蔺老师,刚刚小雨的饭盒被六年级两个女生用脚踢翻了,现在她在食堂里面哭。”我放下饭碗向食堂跑去,远远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哭。我扶起她,欺负她的两个学生已经跑掉了。
我想下午再去处理这件事,先带小雨去我家吃饭,给她做了最拿手的鸡蛋火腿海苔饭。吃着吃着,小雨又哭了。我问她原因,她断断续续地告诉我:“蔺……蔺老师……太好吃了。”我摸着她的头说:“孩子,好吃就多吃一点。”她回应了我一个甜甜的笑容,脸上还挂着泪水。
之后的日子,我们依然保持着微信聊天。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她语言进步的同时,性格也开朗了很多。有时放学后,她会主动走到我身边,甚至挽着我的手找我聊天,并且也开始和同学们交流了。
现在,我调离了原来的学校,她也升上了初中,但我们当初的约定仍然在继续。有时,她也偶尔会和今天一样,在周末和假期之外的日子给我打电话,分享她的点点滴滴……
从教13年来,我带的留守儿童学生超过500个。带他们时,对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生日,我都会记在手机里,亲手制作各种美食庆祝生日,让他们感受家的温暖,也让他们重拾少年该有的灿烂笑容。不让任何一个学生掉队!——这是我对教师这份职业的庄严承诺,也是我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好诠释。
回忆着和小雨的事,我想到了泰戈尔的诗:“把自己活成一道光,因为你不知道,谁会借着你的光,走出了黑暗。”
(湖南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春祥 整理)
作者:张春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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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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