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潇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脆。对于美味，也是如此。

每个人都有钟情的口味，酸的，辣的，麻的，臭的……喜欢吃就一直一直吃，要是变了味，整个人都不好了。

“手指淡淡烟草味道，成了记忆中被爱的味道……”味道是种习惯，就像鳜鱼晴天霹雳的臭，臭着臭着就醇了。味道要是变了，不复存在了，会流落成念想，大概是徐志胜的刘海功高盖主，原本丑得像是看到日出，刘海减掉后，徐志胜好像不再是那个徐志胜了。

长沙理工大学附近有家茶饮店，我从大学喝到现在。这些年的茶饮，喝到香港，喝到意大利，喝到满大街繁复奢华的手打柠檬茶，可我还是喜欢那杯8元钱的柠檬绿：绿茶底，少冰，三分糖，在老板娘的暴打之下，柠檬酸甜得当。狂吸一口，魂回校园里的学姐。

可老板娘待产去了，三分糖淡了，五分糖浓了，没了分寸拿捏的柠檬绿，就像小情侣赌咒发誓后天空劈下一个雷，令人失望。

十七八岁的夏天，嗑着瓜子，习惯的味道越嗑越香，突然磕到一两粒烂瓜子，整个口腔都难受，却霸蛮吞下去。少时犹犹豫豫，没有尊重内心无声的抗拒。

所以，喜欢的味道变了，这种失控的背弃带来的烦闷和无言，比被爱判处终身孤寂还痛，布洛芬都缓解不了。毕竟，当我开始喜欢上某一种味道的时候，就决定了我们要跟它久处，它的身上有我的影子，它是我亲手救活的玫瑰，香香的。

在《大内密探零零发》里，无论周星驰‮么多‬落拓不得志，刘嘉玲都是一句“你肚子‮不饿‬饿？我煮碗‮给面‬你吃，好不好？”人生在世，冰霜苦旅，真正慰藉人心的，不过这碗味道不变的热汤面。

只要食材、厨师、器具等不变，吃食的忠诚度是高过于人的。连一款美味都只若初见，对喜欢的事物没了掌控感，等同默不作声地把自己敲得七零八碎，得激活肠胃，重塑自我。

“皇上，你知道‘兰因絮果’这句话吗？我年少读时，只觉得惋惜，如今却明白了，花开花落自有时…… ”如懿死前凄然问乾隆，而霍建华拍完这段息影许久。味道不复，如同乾隆手握断发的憾恨，更是史铁生说的：亲手杀死自己，子弹正中眉心。

不要美化没走过的路，不要渴求没试过的味。就像我喜欢的柠檬茶，只要味道不变，就是“银发老人”的霸气论调：江湖一碗茶，喝完看他爬！

责编：许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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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审：周文博

来源：三湘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