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唐树勋

小年一过又到除夕了，想起了多年前回家过年的情形。

过年前几天，早上起床接连打喷嚏，一定是母亲在想我回家过年了。

街道被清扫得干干净净。行走在城市的马路上，视线里到处都是穿着新衣服的人。商铺里堆积的物资明显多了，还挂上好些红红的对联、彩球以及新年的吉祥物。岁末的天色被装饰出一种喜庆。

当新年贺岁的歌声从商场里飘出来的时候，心里那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油然而生。请好假，来到车站，售票厅早已排起了买车票的长队。伸长脖子往出票窗口望，还好，有票。将买好的车票牢牢地握在手中，似乎感觉离家近了一点。

一年没有回去了，买点什么呢？我立马想到了湘潭本地的特产：龙牌酱油、灯芯糕。我算了一下：正宗的龙牌酱油在当时难得买到，屋里的亲戚每家要送一瓶的；父亲年纪大了，要给他买一顶冬天的帽子；一到冬天脚就开裂的母亲，要给她买一双城里人穿的那种里面带毛的棉鞋；还有弟弟最喜欢吃的小白兔奶糖。父亲在信中还说了，穿旧了的工作服也要带回家，下田做事还能继续穿。

竟然，满满的一大行李袋子。

出发前一夜，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老家：堂屋里的箩筐里装满了红薯，灶膛里柴火红红地燃着，锅里是我和弟弟们最爱吃的槟榔芋头蒸扣肉，那蒸汽从锅盖的四面八方升腾。屋后的那棵柿子树的枝头上一定还有好多红红的柿子等我回去用竹竿敲下来。在家门口，父亲和母亲一定会站在屋檐下等我。

一晚没睡好。早晨五点钟就起床了，提着满满一大袋子行李往车站赶。一到车站候车室，哇！人可真多啊，都是大包小包的，肩扛手提。他们应该都是和我一样，是这个城市的外地人，都要回家过年的。我的心中涌上了一种过年的喜悦。

汽车一直朝着湘南最边远的那个乡村方向开去。黄昏的时候，我在距离老家八里之外的镇子下车，爬过一座山头，近了，老家近了。我的视线里看到了老家屋上飘起的炊烟啦！

记得那次回家过年，父母在我耳边说着家常话，说今年收了多少谷，挖了多少红薯，问我是不是找了女朋友。他们让我讲一些工厂里的事。我告诉他们，厂里的产品出口全球20多个国家，单位食堂的饭菜十分可口。那时候，弟弟们年纪尚小，开心地吃着我从湘潭带回的灯芯糕。

那个时候，还没有网购，没有淘宝和京东，我将老家难得买到的酱油、糕点以及城里人的东西用行李袋带回来，分别送至亲人们的手中……

大年三十那晚，全家人围坐在一张四方的木桌边吃团年饭。那些菜全是母亲做的，用大碗装得满满的，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大家一边吃，一边说着一年中最开心的事。这些，都是很幸福的事，尽管过去了三十多年。

那时候，好像有一根丝线，一头连着我，一头连着老家，以及老家父亲和母亲。如今，他们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又过年了。湘潭城里的街道流光溢彩，超市里的年货琳琅满目，贺岁的歌曲一浪高过一浪地播放着。

远离故乡的你，今年会回家过年吗？

作者简介：

唐树勋，男，在驻潭某省属国企工作，1995年开始在《湘潭日报》《湘潭广播电视报》《中国工业报》《湖南工人报》以及国家级期刊《乐龄悦读》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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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湘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