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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赏 ▏邓湘子作品《怀通 序曲》
新湖南 • 综合
2022-09-06 15:36:33

春天到,春意浓,

千树万树绿葱葱,

布谷鸟儿声声唱,

布谷布谷快播种;

河边柳,吐新芽,

层层梯田水哗哗,

布谷催春把种下,

我们的劳动,我们的爱情,

都等着春天里的收获,

布谷布谷……

——侗族大歌《布谷催春》

打开湖南省地图,在她的西南部,在武陵山和雪峰山之间,有一片神奇而美丽的土地。

那里有世界上同一纬度保存最好的森林。

那里有唱响世界的侗族大歌。

那里有共和国第一大将的故乡。

那里有中国第一古商城。

那里有名满天下的芙蓉楼。

那里有上刀山、下油锅、滚刺床等稀世绝技。

那里,就是名震黔楚的五溪!

唐代诗人李白遥望山水阻隔的五溪,写下情深意切的诗作《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龙标即今天的黔阳,夜郎指湘西黔东一带,五溪即西部五条溪的总称。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写道:“武陵有五溪,谓雄溪、满溪、潕溪、酉溪、辰溪”。它的范围以今天的怀化为中心,包括湘黔渝鄂等省市的周边地区,共三十多个县市。五溪地区也称武陵地区,古代属黔中郡。

五溪也专指怀化,它境内有酉水、辰水、溆水、舞水和渠水。

怀化乃“怀柔感化”之意,地处湘、鄂、渝、黔、桂五省(市、区)交界地区的中心位置,这方神奇的土地,层峦叠嶂,群峰竞秀,溪流密布,钟灵毓秀,具有生态、文化的多样性。文学巨匠沈从文先生对怀化发出过由衷的赞誉:“美得让人心疼的地方”。

怀化市的中方县、洪江市、洪江区、会同县、靖州县、通道县和邵阳市的绥宁县,同在五溪流域。这七个县市区共有土地面积13368平方公里,人口186万。

这片丰硕的土地,慷慨的大自然赐予了她无与伦比的资源。这里森林覆盖率接近70%,是中国南方重点林区之一;这里水能蕴藏量十分丰富,是中国十大水能基地之一。这里,自古以来便人杰地灵,物华天宝。

五溪地区山水相依,亚热带季风气候让这里降水丰沛,气候宜人,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充足的光热资源,特别适合农作物生长。这里鲜果四季飘香,各种不同品种的桃、李、枇杷、西瓜、香瓜、草莓、葡萄、梨、猕猴桃、石榴、柿、枣、柑橘、柚、板栗、核桃等瓜果,让人大饱口福。靖州出产的木洞杨梅,在清光绪年间被列为贡品,近年曾两度荣获湖南省优质水果评比金质奖。这里是一个超级地下宝库,初步探明有一定储量的矿藏11类60多种,以黄金、石灰石、煤等为主,总储量30亿吨。

美丽神奇的五溪流域,有着令人钦羡的旅游资源。

古黔城的芙蓉楼,依山傍水,轩昂宽敞,别致雅典,瑰丽无比,是文人骚客登临品茶、吟诗的胜地,登楼眺望,远山近水,一览无遗。唐代大诗人王昌龄曾在这里写下著名的诗篇《芙蓉楼送辛渐》:“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由此芙蓉楼名扬天下,蜚声古今。

位于洪江区的洪江古商城,是“全国十佳古城”。它起源于春秋、始建于唐朝、鼎盛于明清,是我国唯一保存完好的明清古商城,堪称“中国第一古商城”,“中国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活化石’”。洪江古商城保存的古建筑群,堪称我国江南民居古建筑之经典,《清明上河图》的活版本。

会同县高椅乡的高椅村,因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村庄犹如座落在高围椅之中而得名。其古民居建筑群是湘西南民间建筑的典范。

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万佛山,位于通道侗族自治县临口镇,她毗邻桂林,典型的丹霞地貌,让她成为“大桂林”旅游文化圈的一员。

还有侗寨的鼓楼,苗家的风雨桥,中方的荆坪古镇,绥宁的黄桑国家自然保护区……

这些名胜古迹、迷人风景,深藏于五溪地区,养在深山人未识,近年来逐渐扬名海内外。

五溪地区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最新研究发现,会同是炎帝神农的故里。中华民族人文始祖炎帝,名神农氏,号连山。他创耕耘、植五谷、驯禽兽、尝百草、疗民疾,烧陶制耒,开启了我国史前农耕文化,创造了灿烂的华夏文明。

这里是中国稻文化的重要发祥地。早在新石器时代,五溪先民就开始种植水稻,这里的稻作文化遗址达12处。洪江高庙遗址出土了神农炎帝的画像陶片,证明了“神农生于黔中”的说法。以神农为代表的五溪先民,用自己的智慧开创了早期的农耕文化。 上世纪60年代初,袁隆平先生在位于五溪地区的安江农校任教,开始杂交水稻研究。这项从雪峰山深处起步的伟大事业,如今已经造福人类,“让世界不再饥饿”。中国古远的稻作文化,因此在新的时代焕发出了灿烂的光彩。

五溪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聚居区,这里有汉、侗、苗、瑶、土家族等四十多个民族,各民族都创造了神奇瑰异、光辉灿烂的民族文化,成为五溪文化中最富魅力的部分。侗族的鼓楼文化风格鲜明,苗族的盘瓠文化神秘古朴,侗族大歌、苗族歌鼟驰名中外。侗族的刺绣、侗锦、银器、竹器、藤器、印染等民族工艺品更是精美绝伦。

五溪地区山水美丽,民风淳朴,百姓勤劳,物产丰富。但,经济却远远落,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并不富裕。

2010年,日本官方发布报告称:日本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为1.288万亿美元,低于中国的1.339万亿美元。英国《金融时报》、美国《华尔街日报》在头版报道说,“这意味着中国有可能在今年一举超过日本。”美国《纽约时报》将这一超越称为“里程碑”,表示“这证明世界其他国家必须重新评估这个新的经济超级大国。”中国GDP世界第二的消息,让中国成为国际媒体关注的焦点。

中国成为第二大世界经济体的2010年,中国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5919元,湖南省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5622元。在河南、江西、湖南、湖北、山西、安徽六个中部省份的498个县市排名中,农村人平纯收入的前三甲均在湖南省,分别是长沙县(11947元)、浏阳市(10972元)、韶山市(10772元)。但是,地处湘西南五溪流域的靖州苗族侗族自治县只有3981元,排在第359位,会同县才3243元,排在第409位;通道侗族自治县仅仅2501元,排在第476位,倒数第21名,还不到前三甲的四分之一!

冷冰冰的数字,无情的事实,让每个五溪人心里阵阵发痛,脸上无光。

五溪人守着如此丰富的资源,腰包却扁得像个空麻袋,用当地官员的话说,就是“端着金饭碗讨米”。

原因在哪?交通不便!

交通有着神奇的魔力,它能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成长为车水马龙的都市,也能让一块繁华之地沦落为幽怨弃妇。前者如怀化,这座“火车拖来的城市”因了火车的呼啸而变为中东部地区通向大西南的“桥头堡”,享有“黔楚咽喉”、“滇黔门户”之称,在全国经济格局中起着承东启西、沟通南北的重要作用;后者如高椅,随着水上交通优势的丧失而成为昨日黄花。

五溪地区山高水陡、沟深路长,那些黑豆子似的村寨,羊屎一样散落在崇山峻岭之间。隔山相望可以说话,但要走过去见一面没有半天工夫不行,所以这里时兴唱山歌。男女相爱了,山高路远,见个面比登天还难,只有爬到山坡上,扯起喉咙表情达意。这里还有走亲戚自己带中饭到路上吃的笑话。交通,交通!交通一直是阻碍当地经济发展的主要瓶颈。那些丝带一样的山区公路,弯弯曲曲蛇一样在山里绕来绕去,不是抬起脑壳爬坡,就是撅起屁股下界,半天绕不出一个山弯。这地方又多雨,轰轰隆隆山洪一来,把路基的老骨头轻而易举地翻了起来,一年半载无法恢复。所以,“要问货物怎么过,肩挑背负骡马驮”,一点也不假。

举个小例子吧。通道的旅游资源非常丰富,但通道的交通却不咋的。他们到怀化210多公里,所以他们去长沙都走绥宁过邵阳。有一个老板看上了通道的旅游前景,打算投资开发。但他运气也太背了,来考察时正好遇上山洪暴发,路毁了。他回长沙的时候,不得不绕道广西桂林、衡阳。瞧瞧,回自己的省府还要绕道人家广西,这话说出来丢不丢人?生意不黄才怪呢。

2004年通道五十年县庆,请来一帮明星助阵。由于路不通,明星们不得不绕道桂林,结果一半人晕车了。

“要想富,得修路;想大富,修大路;要想快点富,只有修高速!”

这是五溪人民的希望,也是五溪地区真正的“出路”。

越过千年的期盼,五溪山区的人们迎来了希望的曙光。

中、西部发展,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好机遇。

2008年,国家发改委正式发文批复,同意建设怀化至通道高速公路。

怀化至通道高速公里,是国家高速公路网“7918网”规划的、南北纵向线路中的第7纵在湖南的一段,也是湖南省“五纵七横”高速公路规划中的第五纵,是国家“十一五”重点工程建设项目。路线起点位于沪昆高速邵怀段竹田枢纽互通,北与建设中的吉首至怀化高速公路相接。经怀化邵阳两市的七个县市区,至怀化市通道县坪阳,与规划中的厦蓉高速广西桂林至三江高速公路相接。主线长接近198公里,连接线长约81公里,预计项目总投资159亿元,建设工期4年。

怀通高速的修建,为五溪地区带来了跨越式大发展机遇,缩短了湘西南通江达海的通道,加快了融入北部湾大经济圈的速度。以通道为例,怀通高速开通后,到怀化一个半小时即可,到长沙只要5个多小时,到桂林也只需一个多小时,这才是真正的“通道”。我们有理由相信,怀通高速开通以后,必将对湘西南、对整个湖南、甚至对我国西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旅游产生巨大影响。

五溪的腾飞,期望高速跑道的助力!

笔者在怀通高速工地探访时,在通道的临口镇遇到一位老人说:“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一条这么大的路通过我的家门口。”这是山里人的朴实话语,也道出了苗侗族人民对这条高速公路的期盼之心、喜悦之情。

这位名叫杨老黑的老先生,竟然是热心推广侗族大歌的一位民间创作者。他说,他要把修建高速公路这件大事写进唱词,让侗族大歌的歌者演唱出来。他似乎担心我们不相信,张口就唱出了本文开头的一段侗族大歌《布谷催春》,尽管只是他单哼独唱,那淳朴的旋律已让我们神往不已。他说:“布谷鸟的鸣叫,是呼唤播种,是呼唤丰收。高速公路的修建,是呼唤富裕,是呼唤大发展。”

杨老黑先生介绍说,我国的侗族分布在贵州、湖南和广西的山区,而分布在湖南的侗族同袍主要就在新晃、靖县、通道、会同、绥宁、芷江,这几个县都在怀通高速贯穿的五溪地区。侗族人自古以来爱唱歌、会唱歌、会编歌,认为“饭养身,歌养心”。侗族大歌是一领众和,分高低音多声部谐唱的合唱种类,以其平和含蓄、优美抒情的旋律与谐调的合音完美地结合而形成独特的风格,分为嘎听、嘎嘛、嘎想、嘎吉四类。多声部、无指挥、无伴奏是其主要特点,模拟鸟叫虫鸣、高山流水等自然之音,是大歌编创的一大特色,它的演唱内容、表现形式,无不与侗族人的习俗、性格、心理以及生活环境息息相关。通道侗族自治县的侗族大歌,已经成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与杨老先生的交谈,翻阅他创作的歌本,笔者感受到了这位民间歌词创作者对怀通高速的热情和渴望,真切地感受到了五溪少数民族文化的多姿多彩,也领略到了怀通高速的修建是五溪大地一曲新时代的创造之歌。笔者心有所悟,希望将他创作的侗族大歌新词融入到我们的文章里,杨老先生欣然赞同,随口就唱了一段他创作的新词——

鲤鱼要找塘中间做窝,

人们会找好地方落脚;

我们祖先开拓了“路团”寨,

建起鼓楼就象大鱼窝;

子孙后代象鱼群,

红红绿绿进进出出多又多……

好马要在大道才走得快,

大船要在大江才行得畅;

我们今人修建高速路,

日行千里也不奇怪;

子孙后代要致富,

宽阔大道奔向美好未来……

责编:刘琼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