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发:我读书的三种姿势
文|宋德发
著名学者孙绍振认为读书的姿势大概有三种。受之启发,我也说说我读书的三种姿势。
第一种姿势:坐着读
读“不好读”的书,我采取这种姿势。“不好读”的书一般比较艰深,也不太有趣,读起来容易走神。我上午精力最好,所以就读“不好读”的书。
文学作品类,像但丁的《神曲》,拜伦的《唐璜》,歌德的《浮士德》,我必须坐着读。至于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乔伊斯的《尤利西斯》,我不仅要坐着读,还要不停地喝咖啡,掐大腿,否则容易睡着。理论著作类,像韦勒克的《文学理论》,黑格尔的《美学》,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我必须坐着读。
坐着读书,目标比较明确,表情比较严肃——有时皱眉,有时叹气,有时既皱眉又叹气。“坐着”读书,由于“有用”,所以偶尔也快乐,是“痛并快乐着”。
第二种姿势:躺着读
读“好读”的书,我采取这种姿势。我有时候躺在沙发上,有时候躺在床上。不冷的时候,我躺在沙发上;冷的时候,我躺在床上。
“好读”的书,一是比较有思想(至少有观点);二是文字非常美,读起来不累,甚至像看篮球赛一样可以提神。我下午和晚上精力较差,所以就读“好读”的书。
文学作品类,像薄伽丘的《十日谈》,拉伯雷的《巨人传》,余华的《活着》,故事性比较强,讲故事的方式也接地气,所以我躺着读。理论性著作,深入浅出一些的,如潘知常的《说<水浒>人物》,罗翔的《圆圈正义》,邹振东的《弱传播》,易中天的《中国智慧》,启良的《西方文化概论》,陈喜辉的《神在人间的时光——希腊神话欣赏》,阎真的《小说艺术讲稿》,毕飞宇的《小说课》我也躺着读。
躺着读书,目标比较模糊,表情比较轻松——有时赞叹,有时微笑,有时拍案叫绝。林语堂说读书就像谈恋爱,主要描绘的是“躺着”读书的感受。
第三种读书:站着读
“站着”不是身体的姿势,而是精神的姿势。
“站着”读,一是指用自己的生命激活书本或者用书本激活自己的生命。读书的最终目的是获得“智慧”,即通过读书,让自己生活得更美好,继而帮助别人生活得更美好。如戴建业在《你听懂了没有》中表达过这样一个观点:“一个人,既没有爱过别人,又没有被别人爱过,这是一种残缺不幸的人生,任何事业的成功也不能弥补这种爱的缺失。”我深以为然,并努力践行——爱国家,爱单位,爱工作,爱家人。将“思想”转化为“行动”,这便是“站着”读书。
“站着”读,二是指带着批判性思维去读,最终形成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比如我“坐着”读了不少学术著作,发现大多写得比较艰涩,“坐着”读时也“坐立不安”。于是,我写了两本书,即《站稳讲台——大学讲授学》(浙江大学出版社2021年版)和《故事中的人生——西方文学中的生命哲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1年版)。我尽量写得通俗易懂、幽默风趣一些,希望让读者“躺着”读,读得开怀大笑。
我以前读书,主要为了写论文,评职称,以“坐着读”为主。现在我生存压力减少了,闲情逸致多起来了,有一半时间可以“躺着”读书。
我还是一个写书的人,一个渴望独立人格的人,所以还得经常“站着”读书。“躺着”读书,体验的是谈恋爱的快乐;“站着”读书,体验的是结婚的快乐——少了火辣辣的激情,多了持久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作者系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教授)
责编:胡什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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