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作家太少,
特别是女作家更少,
冰莹若能回来多好!
朱德
谢冰莹,原名鸣岗,字凤宝,其意在于“凤鸣于高岗之上”。1906年10月22日,谢冰莹出生于湖南省新化县古梅山腹地谢铎山(今冷水江市铎山镇龙潭村)一书香门第。1920年,谢冰莹在父亲陪同下,考取了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这一时期,她的思想开始成熟,已有了自己明确的世界观,开始树立“替社会一般的广大的民众说话”的文学创作观。
(谢冰莹故居)
1926年,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次招收女兵。谢冰莹的二哥从报上看到招生消息后,急忙告诉妹妹,要她赶快报名。经过复试,谢冰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设在两湖书院的中央军事政治学校(黄埔军校)第6期武汉分校女生部,成为我国现代史上第一批213名女兵中的一员。后来,谢冰莹回忆这段往事时说:“我是多么感激二哥啊,我得到了生的启示,发现了光明。”
军校有铁一般的纪律,每天需要穿着军装、打着绑腿、背着枪、束着子弹袋,这和以前的舒适生活形成鲜明对比。但是,谢冰莹更热爱这样的生活。她说:“我们的生活是再痛快没有了,虽然在大雪纷纷的冬天,或者烈日炎炎的夏季,我们都要每天上操,过着完全和士兵入伍一般的生活,但谁也不觉苦。”
1927年5月,北伐军经过武汉时,女兵队奉命挑选出谢冰莹等20人组成宣传队,随军北伐,被编入“中央独立师”,配合卫戍武昌的叶挺部队和西征军南征西讨,迎击夏斗寅、杨森叛军。谢冰莹热血沸腾,觉得自己为革命效力的时候到了,拿起笔在月光下写了一封《给女同学的信》,倾诉自己此刻的心声。信中说:“革命不是口头上喊几声所能做到的……我们不要做个唱革命的高调者,应当做个革命的实行者……革命是要大多数人参加才能达到成功目的的……要唤醒一切被压迫的妇女……一同站在革命战线上奋斗。”
(穿军装的谢冰莹)
行军途中,谢冰莹随部队平均每天要走八九十里路,晚上就睡在门板上,或者稻草堆中。但谢冰莹却丝毫不感到劳累,而是非常的激动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女人”,“只希望跑到战场上去流血”。激情四溢的革命热情,使她的创作激情像脱缰的野马奔放出来。她利用行军与作战的空隙,往地上一坐,两膝并拢当桌子,把自己在征途中的所见所闻所感急就成章。为防丢失,她把写成的日记和“随意记”沿途寄给她尊敬的武汉《中央日报》副刊主编孙伏园,请他代为保存。
这些在谢冰莹眼中“不成文学”的日记和“随意记”,孙伏园爱不释手,认为这是“朴实无华,未经雕琢的作品”。孙伏园决定“来者不拒,不予增删”,将其全部发表在武汉《中央日报》副刊上。接着,林语堂又将其译为英文,在该刊的英文版上发表。1928年,林语堂又将这些日记编成单行本出版,并作序。在序中,林语堂是如此评价的:“我们读这些文章时,只看见一位年轻女子,身穿军装,足着草鞋,在晨光熹微的沙场上,拿一支自来水笔,靠着膝上振笔直书,不暇改窜,戎马倥偬,束装待发的情景;或是听见在洞庭湖上,笑声与河流相和应,在远地军歌及近旁鼾睡声中,一位蓬头垢面的女兵,手不停笔,锋发韵流地写叙她的感触。这种少不更事,器宇轩昂,抱着一手改造宇宙决心的女子所写的,自然也值得一读。”这可以说是最早对谢冰莹创作的评价。
(谢冰莹的成名作)
由于谢冰莹奇特的经历和极富“女兵”个性的创作,《从军日记》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著名的生物学家、厦门大学教授汪德耀看了《从军日记》后非常兴奋,马上将其译成法文。1930年初,汪德耀将译文寄给诺贝尔奖得主、法国作家罗曼•罗兰,罗曼•罗兰马上将《从军日记》在法国出版。1930年8月初,著名的《小巴黎人日报》在头版显著位置发表了题为《参加中国革命军的一个女孩子》的评论文章。随后,其他多家报纸也对此书作了报道。汪德耀说:“当时的法国人对中国了解很少,对中国妇女就了解得更少了,他们认为中国妇女都是些裹着小脚的逆来顺受者,自此始知,中国还有不裹脚的新女性,勇敢的女战士!”罗曼•罗兰还亲自写信给谢冰莹鼓励她在革命的道路上勇敢地前进,他写道:“年轻而勇敢的中国朋友。你是一个努力奋斗的新女性,你现在虽然像一只折了翅膀的小鸟,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冲出云围,翱翔于太空之上的。朋友,记着,不要悲哀,不要消极,不要失望,人类终究是光明的,我们终会得到自由的……”
从梅山走出的叛逆女子谢冰莹,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闻名于现代中国乃至世界。香港文学研究社在出版《谢冰莹选集》前言中这样说:“现代中国作家群中,当兵成名的男作家为数不少,可是驰骋于沙场,后闯入文坛而名满天下的女作家,至今似乎只有一位谢冰莹。”
- END -
责编:姚帅
来源:湘潮杂志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