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诗意点亮生活

文/赵志超

每每阅读唐诗宋词，总会羡慕古人所拥有的诗情画意。仿佛轻轻地一挥笔，一首诗，一阕词，一个名句，都是我们内心深处无比仰望的天堂，浮躁的心顿然在时间的沉淀下变得平静。从远古的蛮荒中走来，诗意在不断的演化，有了更为丰富的意象，逐渐凝结成一种关于生活的记忆，一直渗透至今。诗意，让我们的生活变得轻盈、充实、欢愉。

何谓诗意？它是云水禅心外的涓绢细流，是夕阳余晖下的竹篱茅舍，是小桥流水旁的老树昏鸦，是花间月下的轻轻小酌，是林荫柳下的缓缓漫步，抑或是回想昨日的深深感动……在前尘往事中踱步，让生命氤氲出怀念的气息，诗意也；与明月清风以为伴，留一份淡雅萦绕心田，诗意也；邀三五亲朋雅聚，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友谊在欢笑中留存，诗意也……同样的诗意，却又演绎出如此丰富的内涵；不同的人看来，诗意便是另一种滋味。

李白的把酒言欢，穿过了尔虞我诈的皇宫，纵声高唱“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豪气充溢了他的胸膛，跃动的心跳是大唐盛世的华章；柳永的浮华艳丽，一曲《鹤冲天》，一段愁独眠，烟花柳巷间谁又能看清他落寞的背影？“凡有井水处，既能歌柳词”，那种雅致足令人钦羡。苏轼一生都在诗意中生活，面对逆境，竟写出“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的千古绝唱。“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元代唐温如的《题龙阳县青草湖 》，末句一个“压”字，把满船清梦的意境抒写得淋漓尽致；船在天上与天在水中交融一体，清梦满船，梦幻真切，写景记梦，笔调轻灵，虚实相间，清新奇丽的诗风，缥缈奇幻的诗境，流露出诗人对于摆脱尘嚣的愉悦。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新月派”诗人徐志摩诗意的一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再别康桥》带走的是无尽的诗情画意。“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天才诗人”海子带着虔诚的心愿，静静的躺在铁轨上，在他的身上是打开的《圣经》，还有梭罗的《瓦尔登湖》、海雅达尔的《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伴随呼啸而来的列车“殉诗”而去，诗人诗意地陨落在最美的土地，短暂的生命给予了许多人一生的信仰。“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童话诗人”顾城的诗干净、纯真，朦胧如美好的童话，他用那双黑色的眼睛去寻找光明，反思过去，倾诉内心的痛苦，带给人们梦幻般的憧憬，还有诗人的一丝忧伤；这种忧伤是一代人“经历过并看清后”的忧伤，依然是那么美丽。

诗意地生活，是指生活中充满了诗情画意，生活品质有了提高，日常生活变得优雅、舒适、惬意。

工业与互联网时代，钢筋水泥与快餐文化，人们的生活节奏加快，每天八小时上班，满负荷运转，略显单调乏味的生活让人感觉压抑，心灵深处那一抹诗意也被生活琐事消蚀殆尽，古典之美、文化之根在记忆和时光的那头与我们遥遥相望。我们四处奔忙，忙于生计、忙于名利，忙着长大、忙着成功，却忘记回头望一眼静静等待我们的文化、我们的思想、我们的心灵。我们似乎不会再用美学的眼光审视自己，观察事物，对待生活；似乎不会再用诗意的目光欣赏风景，感悟岁月，体味人生。

两个世纪前，诗人歌德在《格言和感想集》中感慨：“逃避这个世界，再没有比从事艺术更可靠的途径，而要想与世界紧密相关，也没有比艺术更有把握的途径。”文学艺术原本是一种栖居着人类心灵活动的文化样式。可是，今天越来越多的人（也包括作家、诗人）在现代化、全球化、信息化、物质化的潮流中却迷失了自我，找不到世界体系的坐标，也找不到个人在社会框架中的位置。

面对物质的诱惑，德国诗人荷尔德林曾高声吟唱：“世界充满劳绩，然而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在忙碌的世界里，有人依然在寻找诗意的生活。

林语堂先生在《吾国与吾民》中写道：“诗歌教会了中国人一种生活观念，通过谚语和诗卷深切地渗入社会，给予他们一种悲天悯人的意识，使他们对大自然寄予无限的深情，并用一种艺术的眼光来看待人生。……它教会人们静听芭蕉的声音，欣赏村舍炊烟袅袅升起，并与流连于山腰的晚霞融为一体的景色；它教会人们对乡间小路上朵朵雪白的百合要亲切，要温柔；它使人们在杜鹃的啼唱中体会到思念游子之情；它教会人们用一种怜爱之心对待采茶女和采桑女、被幽禁被遗弃的恋人、那些儿子远在天涯海角服役的母亲，以及那些饱受战火创作的黎民百姓。”

诗意地生活，是人生的一种境界。如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怡然；如杜甫“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的闲适；如福楼拜将“按时看日出”当做写作一样重要的功课；如瓦尔登湖畔“坐在圆木上吃饭，飞鸟落在胳膊上啄他手里土豆”寂静寂寞而又愉快的梭罗先生……诗意的栖居，让人们把生活富有诗意的阳光播撒到心灵深处，像一条潺潺的小河，在这个世界静静流淌；也让人们更加深切地体会到，在勤劳而辛苦地创造物质财富后，更需要有精力和心情去仰望头顶上璀璨的星空，去唤醒隐藏在内心柔软角落的诗意。

其实，诗意的生活，离我们并不遥远，只需要大家保持一颗多思善感的心。它像白银一样撒落于苍茫人生，它可能隐藏于匆匆的阳光中，也可能闪烁在晶莹的露珠里，把一个个平凡的日子照亮。无论身处何境，只要你肯用心去寻找、去体验、去感悟，诗意就会在你眼前出现，飘拂在你我心间。细心留意，你就不难发现，诗意的女神正迈开脚步向我们姗姗走来。

一是明志。诸葛亮《诫子书》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意思是不把眼前的名利看得轻淡就不会有明确的志向，不能平静安详、全神贯注地学习，就不能实现远大的目标。宁静与淡泊是生活的真谛。古往今来，拥有宁静与淡泊心境的有识之士不胜其数。白居易在《问秋光》中写道：“身心转恬泰，烟景弥淡泊。”范仲淹先忧后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正是以这种淡泊的心境来面对官场的沉浮起落，最终名垂千古。所谓宁静致远，淡泊明志，就是要不因得意而忘形，不因失落而沮丧，不因富贵而骄纵，不因清贫而自惭。

淡泊，是一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心境，是一种“闲看庭前花开花落，静观天上云卷云舒”的旷达情怀。只有心情平静的人方能视见“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的悠闲，静听“荷风送秋气，竹露滴清响”的天籁，感受那“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空旷。江山明月，本无常主，得闲便是主人；大道至简，活在当下，知足便能常乐。拥有淡然的心态，便拥有诗意的心境，并不需要过多的物质条件；人们需要的是“便引诗情到碧霄”的浪漫情怀，需要的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潇洒态度。在这千变万化的世界里，任何事物都蕴藏着诗意，而我们就生活在这无限的诗意之中。就像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像苏东坡“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身边的一草一木，寻常的一蔬一饭，皆含诗意。人们须用美的眼光，去感知周遭的一切。《菜根谭》说：“热闹中著一冷眼，便省许多苦心思。冷落处有一热心，便得许多真趣。”林语堂在《生活的艺术》中谈到庄子的淡泊和陶渊明的闲适，他向西方人介绍中国人如何品茗，如何行酒令，如何观山，如何玩水，如何看云；还介绍了中国人如何养花、蓄鸟、赏雪、听雨、吟风、弄月……他道出的，就是一个“典型诗意生活”的模式。

明代心学的代表人物王阳明，曾被贬至贵州的龙场，那里四境荒凉，人烟稀少，虫蛇怪兽横行，蛊毒瘴疠弥漫。刚到时没有栖身之地，王阳明只好栖居在山洞中；粮食不够，他便亲手种粮种菜，有时还要靠采蕨菜充饥。即使在此逆境中，他每日端居静坐，苦苦体验圣人的心境。当看到当地老百姓居住条件落后，他就教他们用砖石木材盖房子。他还亲自动手盖了一座龙冈书院，在此授徒讲课，与学生们讨论儒家经典，并以此为乐。王阳明写过一首《诸生夜坐》的诗：“讲习有真乐，谈笑无俗流。缅怀风沂兴，千载相与谋。”可见，心若阳光，岁月静好，懂得转念即是晴天，烦恼放下即成菩提。当柴米油盐都能与我们一起诗意地栖居，生活自然会风情万种，其乐无穷。

二是悦读。读书是人们向往的一种精神生活。孟子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汉代学者刘向曰：“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意思是，好的书记就好像药一样，如果你能好好利用、好好读书的话，是可以治疗人的愚昧的。宋代爱国诗人陆游自题“书巢”联曰：“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万卷伴终生，是陆放翁的真实写照。放翁嗜书，老而弥笃，“读书有味身忘老”是他的传世名言。明代“青藤画派”鼻祖徐渭自题书舍联曰：“雨醒诗梦来蕉叶；风载书声出藕花。”仿佛一幅韵味别致的写意画，让人从“雨”声“风”响中，清晰地看到“蕉叶”之碧绿，“藕花”之艳红，使大自然使生命重焕青春。明末清初抗清名将史可法自题书屋联曰：“斗酒纵观廿四史；炉香静对十三经。”斗酒壮胆，纵横于历史长河；一柱清香，静读诸经，别有一番情趣。近代湘潭诗人沈璠《辛酉岁余卜塘为避兵之计，因其林泉之时，喜而赋此》（其二）写的是乡居诗书生活：“谢却人间万事忙，读书得意即焚香。当檐一面不栽树，好放山光到草堂。”蹇居乡间，忙中偷闲，捧读诗书，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读书是其乐无穷的。犹如乘着舟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假如你放下那种一昧使劲撑船的思想，抬起头来望一望，那美丽的风景回让你忘记劳累，让你刹间心旷神怡，让你忍不住马上握起双桨往前划，因为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前面更美的风景。习近平说：“读书已成为我的一种生活方式。”诗意地生活，人们需要从阅读中汲取养料。让阅读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把阅读变为悦读，生活才充满诗意。当人们从儒、道、墨法的典籍中探究为人之道，当人们从司马迁的竹简中开启历史的明镜，当人们从唐宋八大家的作品里顿悟文章之法，智慧便开始滋润人们干涸的心田，给灵魂注入诗意。当人们从陶渊明的菊花中思索隐逸之士的情怀，当人们从史铁生的地坛中感念生与死的变迁，当人们从梭罗的瓦尔登湖畔拾获人生的宁静……思维便开始给心灵插上翅膀，让心灵翱翔于诗意的天空。从阅读中收获智慧，从阅读中学会思考，才能懂得诗意的生活。

三是品诗。读诗、品诗、写诗，生活离不开诗词；要想赋予生活以更多的诗意，就需读些诗书，懂点诗词歌赋，《诗经》《楚辞》《汉赋》以及唐诗宋词元曲乃至明清小说，不妨都读一读，因为“腹有诗书气自华”。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中国诗词大会》与观众一年一度相约，迄今已经进入第四个年头，携手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一起看“人面桃花相映红”，一起听“稻花香里说丰年”，一起叹“霜叶红于二月花”，一起盼“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季节有四季，诗词也有四季，代代相传，生生不息，就让我们在《中国诗词大会》花开四季的舞台上，再一次来感受中华文明的璀璨辉煌，品诗意人生，看四季风光……”身披霞霓的主持人董卿，迎着亿万观众殷切的目光，走上了《中国诗词大会》的舞台，一段充满诗意和激情的开场白，点亮了观众们诗意的生活。近年来，中央电视台推出的《中国诗词大会》节目，旨在“赏中华诗词、寻文化基因、品生活之美”，一直风靡全国，好评如潮，“圈粉”无数。在“一笑二闹三跳四唱”的娱乐节目时代，为什么《中国诗词大会》能够以如此优雅的方式脱颖而出？这档文化立身的节目，就源于人们内心对于精神雨露的渴求，而传统文化则是精神雨露的源头活水。选手们精彩的表现，让人们努力去了解诗词、温习诗词、感知诗词、领会诗词，从充满美感的诗词中获取生活的诗意。

生活中充满了诗情画意，能提升人们生活品味的层次。原来，生活不只是柴米油盐，还有诗和远方。而追逐诗和远方，不妨从阅读诗词开始。古典诗词大都比较凝练，内涵丰富，比较押韵，朗朗上口，充满语言美感。阅读诗词，享受着语言美感带来的欢愉，同时也能感知诗词作者所要表达的思想，从而大大拓展了人们的生活视野。阅读诗词，体悟诗词作者的心境，其实是在跟诗词作者进行心灵对话。“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读诗，让人逐渐留意观察生活、感知生活、体验生活，逐渐培养出对生活的感知能力。生活需要诗意，但诗意并不自然而然地存在。一个人只有努力阅读诗词，寻找诗意、发现诗意，诗意才会来到人们身边。日常生活中，每个人都应该关注诗词，构建自己的心灵空间、精神家园。每个人都应该激发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在与诗词相会的过程中提升文化素养，让心灵空间更加饱满，让精神家园更加丰盈，让生活更加充实更加丰富多彩。

四是博雅。琴棋书画诗酒茶花，乃古人八大雅趣。诗意可以是一杯香茗、一段琴弦，可以是一池清水、一缕花香……琴，弦底松风，高山流水，让人在滚滚红尘寻觅知音；棋，黑白二子，华山论剑，亦如人生搏弈；书，铁画银钩，龙飞凤舞，展示艺术风采；画，泼墨挥毫，腕底流霞，“四壁烟如海”；诗，低吟浅唱，字字珠玑，吐出锦绣华章；酒，举杯邀明月，莫教泪空流，与尔同销万古愁；茶，提神醒气，齿颊留香，悠然沁心田；花，薄雾浓云，暗香浮动，花开花落春常在……

在古代，诗意的生活应该充满书香气息，书房里有笔墨纸砚，庭院里有亭台楼阁，笔墨流转，琴声悠扬，“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或者挈友携朋，畅游于郊外，围坐于溪边，效“曲水流觞”，或操觚染翰，或作赋吟诗，或饮茶聊天，或谈论人生理想、艺术见解，好不欢畅。到了现代，人们忙碌的快生活早已取代了以前的悠闲和自在，电子科技的洪流让大多人没法静下心来，缺乏浓郁而持久的书香逸致。即使有了看书的兴趣，也只是在周末和放假之余才能认认真真的翻上几页，很难完整地读完一部名著。书房里的书往往堆积如山，“读书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购书的速度”。要让自己活得有诗意，就要让自己的脑袋丰富起来，博雅是一个重要途径。有诗意的人生，应该是琴棋书画诗酒茶花，样样都有涉猎。绘画能让我们记录下生活的片段和点滴。一副旁人难以理解的抽象的画，在些许文字的映衬下，瞬间就赋予了更多的含义。书房的周围如布满盆景、花木，就能享受扑鼻的清香；伴随着悠扬的琴声，宛如潺潺的流水，溅珠漱玉，清音入耳，让人把诗意嵌入光阴的诗行。

五是远行。高晓松说，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毕淑敏说：“旅途不仅是行走，更是与自己的心灵和解、与世界温柔相拥的过程。灵魂命令我们对这星球的美一见倾心。人不能一味地走下去，要驻扎在行程的空隙中，和灵魂会合。” 每个人的心底，都潜藏着一个远方的梦。呼伦贝尔大草原的无际广袤，撒哈拉沙漠的广袤无垠，三亚大海的蔚蓝清凉、布达拉宫的雄伟神圣、张家界的千奇百怪，周庄的清雅恬静……引人入胜，令人心驰神往。每个人都不可能永远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因为在这地里生活了一定时间后，就会觉得已经了解所要了解的一切，觉得自己已经无所不知，从而生出盲目的自信。“生也有涯，知也无涯。”每个人都可能是井底的青蛙，或是可怜的夏虫，但我们不能就此安于宿命，不再延展生命的宽度与深度。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们需要旅行，需要带上心灵的旅行，在旅行中学习谦逊，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道夕阳西下也可以欣赏“桑榆晚景”。旅行的终点并不是重点，在旅途中走走停停，见识车窗外的风景，领略当地的风土民情，感悟人生、开阔视野才是旅行的真正意义。旅行让我们的胸襟变得更开阔，知识变得更丰富。旅行让我们知道有那么多奇花异草和珍禽猛兽，在你一己的生活方式之外，还有无数种形态绵延不绝地繁衍着，一切皆有可能。名山大川、江河湖海，让你襟怀豁达、勇往直前，让你爱好和平、痛恨战争，让你与万物和谐相处，与宇宙相通。趁我们还年轻，趁阳光正好，繁花还未开至荼蘼，走出去，走向远方，去寻找那些曾经出现在梦境中的路径、山峦与田野……

六是劳作。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总是充满诗意的。诗歌起源于劳作，《诗经》中就有大量的农事诗，描绘了劳动生产的场景。《南风歌》曰：“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意思是，南风清凉阵阵吹啊，可以解除万民的愁苦啊！南风适时缓缓吹啊，可以丰富万民的财物啊！在我国古代，每年的农历二月二是古人的劳动节。“御驾亲耕”，皇帝亲自率文武百官耕种，这在《帝王世纪》中早有记载。“二月初二龙抬头，天子耕地臣赶牛。正宫娘娘来送饭，当朝大臣把种丢。春耕夏耘率天下，五谷丰登太平秋。”这首打油诗生动反映了明清两代皇帝对二月初二的劳动节的重视。皇帝亲手扶犁耙耕田，大臣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撒种，皇后和宫女挑篮来送饭……仔细阅读这些诗章会发现，劳动于诗经时代的人们，就像呼吸一样不可或缺，人们清楚地意识到劳动给身体和心理上带来的欢愉和满足感。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唐代白居易的《观刈麦》，描写麦收时节的劳动场景：农人们更加忙碌，暖风吹着熟透的小麦，妇女和孩子给正在割麦的青壮年送饭送水，分秒必争抢收麦子。南宋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曰：“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男人们白天下田除草，妇女们在白天干完别的活后，晚上就搓麻线，再织成布。那些孩子们从小耳濡目染，也喜爱劳动，在茂密的桑树下学着种瓜。该诗读来意趣横生，让田园生活充满诗情画意，人们在劳动中感受到了快乐，劳动带来了甜美的果实，生命因劳动而美丽精彩。辛弃疾的《清平乐·村居》“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更是通过对农村景象的描绘，从农村的一个非劳动环境中反映非劳动成员的生活剪影，展示出一幅初夏农村生机勃勃的有趣画面。

热爱生的人应该是热爱劳动的人。田园生活的宁静，富于诗意。辛勤的汗水，浇出丰收的果实，带给人们喜悦。将泥土与生物的气息融入自然之中，接着地气与天机，心中安稳平和，有着比城市完全不同的丰富性。每逢周末假日，人们可以带上家人、孩子回到老家，背上锄头走到地里，挖土、栽种、锄草、浇水，挥动铁锹，扭肩曲伸胳臂、弯腰弓腿，栽卜树苗或菜秧，享受着快乐的时光，将烦恼抛得远远，在一片祥和中为美好的愿景而劳作祝福，饱享一份不竭的充实。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诗意的生活，起于至微。诗意总是在不经意间呈现于一些富有美感的细枝末节。有心，就能点亮诗意的生活；有心，便能开垦出精神的桃花源，琪花异草，芳菲遍地。我以为，能让微不足道的东西充满诗意，那是生活的大智慧。躲进书房，远离尘世的嚣，喝一口茶，看一本书，与他人无涉。眺望窗外，树影婆娑，月明星稀，在静谧中思考人生。此时的我，用键盘记录下这些思考，又何尝不是诗意的一种生活呢？

让诗意点亮我们的生活，照亮我们的前行吧！

（2019年4月20日）

（作者系湘潭市委副秘书长，著名作家。）

作者：赵志超

责编：荣庭芳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