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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
新湖南 • 历史专题
2019-10-21 17:42:07

复员不久,邻居云姨就为我牵线搭桥,介绍对象。那是她的远房亲戚,住郊外的工厂里。

一个星期日的上午,云姨早早地来通知我,要我提前做好准备,下午带我去相亲,还特意指了指我身上穿的那身旧军装。于是,我翻箱倒柜,找出以前的衣服,但都显得很陈旧,善解人意的小妹赶忙跑了一趟百货商店,为我买了一身毛料西服,一条领带,一双棕色的高级皮鞋。不爱打扮,随便惯了的我,这次不敢怠慢,在家认真地打扮了一番,头发梳了又梳,胡子刮了又刮,皮鞋也擦得铮亮。此刻,连我自己也觉得这过分的整齐,无懈可击的装束透着造作,反而失去了往日那种无拘无束的潇洒。云姨见了,觉得还不满意,说:“个儿矮了点,能不能再换双高点的皮鞋?”我一愣,如实相告:“新买的皮鞋后跟就高,再高就不成样了。”云姨摇头直笑,领我进了她的家。她在里间捣鼓了一阵,拿着一瓶洗发精一样的玩意走了出来。我大惑不解。云姨说:“给你‘杀虫’。”不用我多说,就在我那梳了多遍的头发上进行一番扫射。事后得知,那是她女儿平时舍不得用的一瓶摩丝。

那是一个深秋的下午,太阳还高高地悬挂着,空气也很新鲜。云姨打着一把与她年纪很不相称的红色遮阳伞走在前面,她那微胖的身体穿着一条过紧的综色健美裤,那滚圆的屁股,就像一对轻轻摇晃的圆球。

工厂环境优美,宿舍楼很有规律地排列着。在一栋宿舍楼前,云姨停住脚,说:“你在楼下等着,我先上楼打个招呼。”站在楼下,我很不自在。在家时,云姨就告知我:“那是一对孪生姐妹,姐在一所学校教初中,是个很好的数学老师;妹是一家工厂的技术员。两个长相皆美,个子比你还高。为提高办事效率,一次相两个,这样,成功的可能性比相一个要大些。”云姨这一说,似乎就具有一种很强的诱惑力。一会儿,云姨就在阳台上向我招手。于是,我很快爬上三楼,谁知水果袋突然开裂,苹果顺着楼梯一个劲向下滚……来不及多想,我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在一小摊前重买只袋子,边上楼梯,边拾苹果,这一连串动作,是在二三分钟之内做完的。蹬上四楼我定定神,轻轻敲门,一位比云姨苗条许多、年轻许多的高个儿女人给我开了门。此刻,映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很宽敞的客厅。屋中两个长相一模一样,似乎像仙女一般美丽的女孩正在朝我微笑着。我想,这就是那对孪生姐妹了。一个五十开外的长者正坐在一张单椅上看当天的日报。见我进来,忙侧过身子给我递烟,我示意不会,挨着云姨坐在沙发上。云姨轻声地给我介绍:“这是罗伯,开门的是罗伯母;坐左的是姐,坐右的是妹”。那两姐妹,大胆地朝我盯。我微颤着手接过罗伯母递过来的茶。不知怎的,我顿感到一种初次被人欣赏的尴尬。为打破这局面,罗伯问我:“在部队干了几年?”“5年”我答。

云姨忙插嘴:“小伙子很不错,上过火线,还立过功哩!”坐右边的妹不甘沉默,接着问:“听说上前线的,都能立功?”“别瞎说,我也是当兵出身,部队立功是有严格规定的。”罗伯立即接过话说。无语时,云姨又说:“小肖爱好写作,在报上发了好多的文章,《××青年》还登过他的照片呢?”听我发过不少文章,照片还上过青年刊物,妹妹似乎不信。碰巧,被罗伯看过的放在茶几上的当天本市日报副刊上就有我写的一篇文章,我忙指报纸,虚心地说:“那上面就有我的一篇拙作,请多指教。”两姐妹忙起身,争拿报纸。我一阵高兴。坐左的姐看过我的文章后,眼睛立刻放亮,谦虚地对我说:“我也爱写点东西,但还从未变个铅字,看来我要好好拜你为师。”

回家的路上,云姨高兴地对我说:“你小子今天走桃花运了,两姐妹都看中了你。还有她们的爸妈对你也比较满意,不足的是,都觉得你个儿矮了点。”

后来,我就选择了那个教数学的姐姐。从那以后,她就经常到云姨家来玩。我和云姨家楼上楼下,两人便经常见面,那时我正读电大,因我的数学基础差,她自然也就成了我的数学老师。不久,我们便结婚了,十多年过去了,两口子相敬如宾,日子倒也过得很快活。如今小女已读初中了。

(原发于1996年3期《青春岁月》杂志;1997年8月29日《城市金融报》)

责编:廖慧文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