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防空洞的记忆碎片

文/陈惠芳

1

仰望天空，突然蹦出两个词：

防空。掩体

一丝不挂的天空

除了蓝，什么也没有

天空上面，是空

天空下面，是城市、村庄与荒漠

黑白片中

成批次的飞机，呼啸而过

2

童年与少年的记忆，被打开

那些蜘蛛网，完整而透明

故乡的红薯窖，两米高，三米深

倒塌了

山冲里的防空洞

封存了几十年

生锈的锄头

早已停止了呼吸

3

高大建筑物，都有防空标识

最低一层是车库与商场

小时候，头疼

脑门贴上了伤湿膏

转瞬即逝的是眼神

防空洞越掏越深，越幽暗

用课本折叠的纸飞机

一声不响，从天而降

4

深挖洞，菜色的脸晃动

广积粮，稻草人守望一川空旷

备战备荒，蜜蜂不识土墙上的标语

照样打洞

山野的孩子，不会迷路

煤油灯熏黑了夜，夜更沉了

起黑早的挖洞人

把杂碎的日子，越堆越高

5

警报声一直没有响起

牛哞哞叫，下田了

村口的高音喇叭，不定时地响起

运动了，不是惊蛰的惊蛰

城市广场上，和平鸽在悠闲地

觅食，散步

一管冒烟的猎枪

打下一只飞鸟，天空完好无损

2019年8月18日

作者：陈惠芳

责编：荣庭芳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