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组诗）

作者丨罗鹿鸣

辞旧迎新的情绪

 

大门才开启

背后己关上一扇

只有回忆才能打开

 

而打开的地平线

有一颗红日站在上面

 

奔驰而去的人们

却在途中蹒跚

 

不是不乐意向前，而是

路上的风景让人流连

 

回首来路，即使是

伤筋动骨的摔跤

也成美好的一叹

 

临近春节

 

斛觥交错，氤氲的花瓣

围绕着一个主题圆桌

一爿一爿的心思里

红里透白

 

一红红的灯笼

吊在走廊中央

它们的生命

与一个盛大传统

脱不了干系

除夕的下午

 

城市像一个空巢老人

坐在除夕的屋檐下晒太阳

阳光静好，素描一张

内敛喜气的头像

 

从三十二层的楼上往下看

偶尔爬行的几辆汽车

像树枝上的甲壳虫

一个个向着年夜饭散步

 

水缸里的金鱼停在水中

像一架架直升机停在天空

将内心睁得贼大贼大

感触外面酝酿的可喜变化

 

安宁比钻石还珍稀、宝贵

让我独坐在洛夫的诗里

春晚与炮仗的纷扰正在逼进

一只鸽子将胆颤心惊起飞

 

去年的此刻我被定格何处

三百六十五个日子搓成一缕晚风

吹过去年与今年两座青山

惊回首：一道深壑张着血盆大口

 

大年初一游桃花岭

 

夜空最后一株礼花

给羊年打上璀璨的句号

猴年的第一声呼唤

也是花炮一样的灿烂

 

阳光如浣洗过的新衣

摊在长沙的大街小巷晾晒

大地像一双新布鞋

我们不忍穿在脚上爬山

 

梅溪湖拖曳一条碧裙

风情万种的裙裾上

缀满了密密麻麻的高楼

层层叠叠的蜂巢里

不知藏有多少爱与恨

 

只是，桃花岭的桃花

还没有打开羞涩春心

桃花湖里的魅影

仿佛在酝酿一场桃花汛

 

隔火带在鞍部与山梁传送

有别于百货大厦的电梯

山上山下一个来回

金猴偷过的那一颗蟠桃

己经落入我们的欢喜里

雾笼年关

 

雾来了！特大的雾

将年关盖得严严实实

楼房被蒙蔽成岛屿

墙壁被粉刷成危崖

鸽子飞出海燕的波澜

目光被束缚在丈米之间

 

雾赖在高速公路上不走

过年的情绪被混沌管制了

家，是一个真正的远方

被雾弄成了咫尺天涯

 

父母望眼欲穿，雾能隔断吗

祖坟早已等在山上，雾能赶开吗

比雾更浓更秾的年味

切开被捂住的真相

指引失魂丢魄的游子

向迷失的家园皈依

 

风雪归途

 

回家的路

怎么找不着了

 

那么多膨胀的雪花

裏着欲望的冻雨

 

塞满路途的归心

使我想起庞德的花瓣

 

在高速公路上闪烁

纷纷扬扬的酸甜苦辣

责编：刘瀚潞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