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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赏析丨伦理悲剧与命运抗争——舞剧《君生我未生》
新湖南 • 历史专题
2018-07-05 17:01:27

伦理悲剧与命运抗争——由舞剧《君生我未生》说开起

作者丨蒋河

舞剧《君生我未生》2016年1月11日于长沙实验剧场首演。该舞剧以长沙铜官窑出土瓷器题诗《君生我未生》为原始素材,演绎出一个哀婉动人的相爱却不能相牵相守的爱情故事,故事将湘江、铜官窑、黑石号与出土陶瓶唐诗等一系列历史真实元素无缝对接,以致于有的观众都把这个杜撰的爱情故事当成原有的民间传说。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这句唐代铜官窑瓷器题诗1974-1978年间出土于湖南长沙铜官窑窑址,二十多年前诗人程东武以此句为首续接同头异尾的三句诗,使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成为文坛经典。舞剧《君生我未生》便是以程东武版本的诗歌《君生我未生》四句为戏剧发展的逻辑参照,一一对应分为四场:《邂逅》《烧瓷》《天涯》《永生》。正如原诗“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中的“恨”字,出生早与出生迟的遗憾,天涯与海角的距离,奠定了舞剧整体的哀婉风格。

舞剧《君生我未生》表现的是一场伦理悲剧,两位年龄相差比较大的男女主角因为年龄的问题不敢直接表露真情,不敢走近,两个人最终并没有相牵相伴。用鲁迅的话说,悲剧即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从而激起观众的悲愤及崇敬,达到提高思想情操的目的。舞剧《君生我未生》从以下几个方面体现了湘儿与潇龙爱情是“有价值的”:一方面,浣纱女湘儿纯洁简单,第一场《邂逅》中,浣纱女们身着浅黄单色的衣裳,没有复杂跳跃的动作,简单而朴素,而潇龙风度翩翩,用受众浣纱女的仰慕来体现潇龙的魅力与价值;另一方面,湘儿与潇龙的感情坚定而热烈,舞剧第二场《烧瓷》中潇龙全情投入刻画湘儿的样子并与意念中的湘儿共舞,可见他情之深,而湘儿也苦苦思念着潇龙,回忆着与潇龙的相遇,渐变色的灯光打在两条分隔的垂下来的白色绸缎上隐喻出二人的分离,而二人的舞蹈则体现出思念之情。

值得一提的是,该剧的结尾并没有用到中国古典戏剧的大团圆结构,该剧的第四场《永生》虽参照的是“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而在舞剧中男女主角并没有“化蝶”,而是以死与命运抗争——湘儿与潇龙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生命一去不返、万劫不复。给观众唯一的心理补偿,便是尾声中老人举起的铜官窑烧出的举世闻名的红釉瓷,似乎是潇龙血染而成,让唐代铜官窑红釉瓷增添了几分神话色彩,湘儿与潇龙的殉情也让他们以死证明了彼此坚定的爱情,用伦理力量对观众的感情产生净化作用。观众会想:如果他们能放下年龄的差距勇敢表白在一起那该多好呀?但事实是忘年恋与主流婚恋文化是相悖的,囿于伦理道德,湘儿与潇龙畏于、羞于表露真情,这是悲剧发生的根源,到后面舞剧的情节设计更有了戏剧性——番邦用一直喜帖与一箱珠宝来交换湘儿与瓷器,而乡邻女伴不顾湘儿的意志百般劝说,这时的湘儿是何等的绝望!这里番邦的官员服装设计采用黑色与大红色,配上蓝色的灯光,蓝色间黑色与大红色的冲撞体现出人物的反面性。之后,湘儿的纵深大海与潇龙的懊悔殉情表现出他们对命运的反抗。这里可以看出造成他们悲剧的是双重原因,一是忘年恋与社会主流婚恋的格格不入使他们羞于走近,二是封建压迫包办婚姻的制度使得湘儿被迫披上嫁衣。

舞剧《君生我未生》的悲剧意义在于,它以艺术的方式展现了伦理制度作为规则与现实世界中特殊问题之间的矛盾。从古至今,悲剧都是通过反抗制度与伦理规则来让人们有所觉悟。铜官窑诗句“君生我未生”在现代能富有如此强的生命力,舞剧《君生我未生》能带给观众如此大的感动,是因为人们仍然向往着自由的爱情。舞剧《君生我未生》的当下意义除了作品本身呈现的艺术性,还有带给现代人关于爱情、婚姻伦理关系的反思。

(作者简介:蒋河,男,湖南湘潭人,艺术学硕士,在《当代电视》、《音乐传播》、《文化艺术研究》等专业期刊发表论文十余篇。)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