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为轴,人间荒诞
--《杨蔚然诗集》序
文/李亚伟
杨蔚然有作家、艺术家、导演、编剧、诗人等等很多身份。他玩过各种好玩的。
文明社会的人多数时候还是愿意在人类发明的各种玩法中嗨,电影后来被我认为是可能最嗨的一个玩意儿,因为他是画面、声音、故事、诗意等等多种好玩的东西的组合,更重要的是多种复杂人员的配合和群嗨。这些杨蔚然都玩过,他嗨多种东西,但一直不急不慢地写诗,看来,诗歌还是真正好玩。要不为什么很多做皇帝的、打工的、搞民谣、做生意的,甚至像黄巢、宋江这些造反的,岳飞、辛弃疾那些打仗的都要写点诗呢?
有人问过我:为什么要写诗,为什么喜欢诗歌,我也多次轻浮地回答过:写诗很好玩呀,很快活,还不用花钱。但如果要我认真严肃地回答,我也会说:诗歌一种大娱乐,是无需成本的奢侈。杨蔚然显然很贪玩,而且是懂得诗歌最好玩的秘密的人。他最多玩的诗歌形式:三行诗,还发明了一种写法,估计也有人这么玩过,便是长期坚持——睡前—— 三行诗!
他用新浪微博坚持写的睡前三行诗,从2011年到如今,蜿蜒起伏、延续不断,我特意注意了一下,这些三行诗的写作时间绝大多数是在深夜2点左右,也有早上五六点的时间,一个习惯开夜车的工作狂,三行诗是他睡前的功课,睡觉是每天生活的一个重新启动模式,睡前斩断一切杂念用的是三行诗,这比电脑重启前一段清脆的音乐来得要手工,来得要人性!
从这本诗集的“时间结构”划分和以上两首诗来看,作家杨蔚然热衷思考的是时间问题。从哲学的定义来了解时间,我们会发现时间是物质运动的持续性、顺序性。而时间的特点是一维性,即一去不复返的性质。从书名的角度上去揣度诗人杨蔚然的诗集《我去过你的未来》,我看到的不是时下流行的穿越剧,而是作家以个人经验为载体的对过去对当下的现实观照的——既无从定义又莫名恐慌。至于未来,是用经验主义还是用浪漫主义可以想见的?
从先锋派小说家杨蔚然的《子弹永失记忆》到如今诗人杨蔚然的《失忆的人》不难发现,杨蔚然一直都在思量个人体验与社会历史的关系,在他不同的诗中重复出现着“空白”“记忆”“睡去”“害怕”等词,他企图在以“人”为中心的宇宙里看到世事的荒谬。
中国当代诗歌,绝大多数著名的不著名的、互相把著名二字贴在对方老脸小脸上的热闹的诗人,基本不知道他的一首诗要写多少句,就像热爱宠物的小资女人们不知道他家的猫狗到底会长多粗该长多长。
一首诗的长短自己完全没办法,结果是多半得听杂志编辑们对版面要求,卡着鼠标减削,也有很多牛逼的先锋诗人不恤去官方杂志发表,但多半情况是精力不济或是脑袋发麻了才煞尾撂笔,是的,很多成名诗人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写多长,估计大多数时候体力不支了,或者是在写得没卵意思了才结束。
杨蔚然的诗句有他的特点,有他的节奏感,简约中带着耐嚼,他试图用日常化的语言去消解诗意,同时把情感降到零度,他自嘲是“零度写作”。
我想起古人的绝句,想起日本的俳句和和阿拉伯的塔兰涅。
金庸的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去灵蛇岛找金毛狮王谢逊,没想到碰上了武功怪异的波斯明教总坛来的风云月三使者。这三使所用的圣火令武功匪夷所思,和小昭唱的一首波斯歌曲的歌词似乎有关,金庸大师通过谢逊的一段话作了解释—— 谢逊道:“明教传自波斯,这首波斯曲子跟明教有些渊源,却不是明教的歌儿。这曲子是两百多年前波斯一位著名的诗人莪默做的,据说波斯人个个会唱。其时波斯大哲野芒设帐(明教)授徒,门下有三个杰出的弟子:莪默长于文学,尼若牟擅于政事,霍山武功精强。三人意气相投,相互誓约,他年祸福与共,富贵不忘。”
就我所知,莪默·伽亚模(一译欧玛尔·海亚姆,Omar Khayyam 1048-1122)是伊斯兰时期伊朗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他的职业是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在朝廷里有荣誉和地位,建造过天文台。和宋朝一样,那时伊斯兰的大官都写诗,尤其爱写被中国人称为绝句的鲁拜。莪默的诗既放肆又明快,我个人认为,他的《鲁拜集》只有《唐诗三百首》可与其媲美。鲁拜波斯语是四行诗的意思,我个人认为和唐诗里的绝句有亲缘关系,不知是波斯影响了中国还是中国文化传入了波斯。
杨蔚然所写的三行诗,比波斯大诗人还少一行,但终究是后辈,作为一个像样的后辈,向莪默等前贤学习是必须的。话说回来,杨蔚然也值得我向他学习,我应该学习他把诗歌写短的意识,学习他记录自己生活的毅力和方式,同时我还要学习他以自我审度的方式去环顾这个世界------
今 日 作 者
李亚伟
著名现代诗人
“莽汉”诗歌流派创始人之一
为第三代人诗歌的发起者和代表人物之一
诗作收入《后朦胧诗全集》
主要作品有
《中文系》
《 少年与光头》
《 异乡的女子》等
编辑 / 万有
图片 / 网络
责编:谭思敏
来源:万有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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