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观鸟

作者丨陈惠芳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自由起落，

有谁像鸟群这样

给我们的眼睛签名呢？

大作家在湖面上显得很小很小了，

小鸟们在湖面上显得很大很大了。

·

一飞冲天之后，

便按着平稳的秩序向前翔动。

这是绵绵不断的长篇，

一群一章，一行一节，

情节爽朗而纯净。

那一只离群的小鸟，

从我们的头顶飞过，

还有比这样的短篇更简约的吗？

·

小舟在各式各样的渔网之间穿行，

鱼腥味弥漫整个空间。

小鸟放心地把影子

从天空上放进网中，

然后把一切的计谋抛在身后。

落网的只是鱼虾，

湖堤的晒垫上已经展览了

生命的结局。

·

近处是直线的浪花，

远处是一团白雾。

哪只鸟传过书？

哪只鸟把家书不慎跌进湖中？

如果一只爱情鸟

也把泪水洒在竹面，

那斑竹又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是否让君山银针

把心情针灸一次呢？

·

近处是鸟，是重叠的翅膀。

远处是鸟，是轻盈的啼鸣。

如果把白鸽散步的广场

推到我们面前；

如果把一枝枝冒烟的猎枪

凿向水天一色的境界；

如果在柔厚的湖边草原

作一次深切的俯冲；

如果让桅杆上的渔灯

一直走到天明；

我们是否深陷泥沼，

不可自拔？

·

披着风的轻纱的鸟，

履行着承诺，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结伴而来。

我们看见了，并感受到了。

纯净的鸟群

是天空上的瀑布，

流动着尘世间很难寻觅的绝响。

（《湖南日报》“湘江”副刊1996年11月20日发表）

责编：吴名慧

来源：湖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