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新湖南记者 徐亚平

5月1日，2018年“跟着大雁去迁徙”中俄苍鹭和小白额雁迁徙鸟道跟踪守护活动结束。志愿者离开珲春，在敦化举行了结束仪式和总结大会，大家激情发言，回顾两个月来的付出，特别是17天的行程，都被自己感动。

启动仪式立意高远

3月17日，本活动启动仪式于在东洞庭湖畔举行，而跟踪队员则是4月17日在洞庭湖出发，前后相差一个月。这是因为，本次跟踪的小白额雁会在东北地区停留50天左右，而每年春分前后，“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都要在洞庭湖1号碑举办“送雁北迁”活动。

“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推动社会公众走进洞庭湖、了解湖湘文化、感受洞庭湖的美丽与忧伤，使公众感受到更多的自豪与责任。

启动仪式上，长郡中学师生沿着湘江北上走进洞庭湖。途中与省内文史专家互动深度解读湖湘地理和湖湘文化。

活动还邀请了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负责人作了题为《洞庭湖的美丽与忧伤》的生态演讲，江豚协会志愿者对母亲湖的赤子情怀，对江豚、麋鹿、候鸟的痴心守护，对湿地保护的无私奉献，深深打动了同学们。麓山外国语实验学校校长张辉是第三次带领学生参加“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他表示，学校将以活动为契机，引导学生深度关注湖湘文化，关注母亲湖，建立全球视野，提高学生的生态意识、人文素养和全局眼光。

启动仪式通过湖南日报新媒体平台“新湖南”的直播，造成了很好的社会影响。

志愿精神感天动地

本次“跟着大雁去迁徙”洞庭湖-双鸭山-犹太州(俄)候鸟守护活动，取得巨大成功，而成功的最大因素，是志愿者惊人的意志和奉献精神。活动发起人周自然在总结会上，首先肯定东北志愿者，特别是周海翔教授的专业知识，野外经历和人脉关系，是活动成功的有力保障。

同时，也感谢了湖南日报岳阳分社所有工作人员和相关人员，在后台的奉献和强大的支持。

周海翔教授夫人王敏老师，既是本次活动的总后勤，负责队员的健康、饮食、住宿和行程，又是活动队伍中间的队医。本次活动救助的灰鹤“伊伊”和白额雁，都由她做手术和治疗。而且对每一个事情都有很专业、透彻的分析和评判，让志愿者受益良多。

队伍中，年长的志愿者冯景智、刘丽夫妇，是资深鸟类摄影家，他们所到之处，只要是有鸟，总是他们第一个发现，而且准确的报出鸟种，在珲春救助中毒大雁的现场，大家忙于救治，而冯景智冷静判断中毒原因，指出周边应该还有大雁中毒的情况，大家按照这个思路去寻找，果然又发现了一些中毒的雁鸭，从而揭开春播种毒死迁徙候鸟的残酷现实。

本次活动的另外一位志愿者蔡延军老师，以自己的视角很好地诠释了本次活动。而且，每次活动都是他最先拍发图片，及时报道了这次活动。同时，他还是最好的司机。

志愿者黄喜民，虽然跟大家在一起的行程只有7天，但是在本次活动中，他是绝对的主角。活动在宝清的行程和跟当地政府、民间机构和志愿者的互动，全由他安排，非常热烈和温馨，达到了此次活动的最高境界。同时，他对黑龙江和三江平原湿地，甚至俄罗斯境内的了解，填补了志愿者团队一些知识上的空白。他的观点也很客观，以他几十年保护湿地、保护候鸟而且身体力行的去做人鸟和谐的现代农业模式的做法，让大家看到了新的生态模式。

世界自然基金会项目官员马志龙的参与，代表了世界自然基金会对“跟着大雁去迁徙”的一贯支持。从2012年开始，每次立碑，世界自然基金会特别是长沙办公室都到场，且提供了很多专业和专家方面的支撑。

对本次活动，世界自然基金会北京办公室、东北办公室也高度关注，希望“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为他们的工作带来一些帮助。

本次活动，湖南5位志愿者也得到了好的体验，做出很大的贡献。

大家高度评价了活动发起人周自然，是他的坚持和情怀，产生了巨大的凝聚力和感召力，打通了沿途各个节点，同时也感动了俄罗斯人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俄罗斯方面把本次活动定位“跟着大雁去迁徙”中俄友好之旅，所到之处都以隆重的仪式来表示欢迎，主要官员全部亲切接见，学校和保护区全部向志愿者开放，专家和工作人员完全坦诚相待，立碑活动热烈而温馨，原来关于俄方办事机构效率低下的担心完全多余，是真正的基于内心的中俄友好之旅。

湖南日报摄影记者张京明，是第4次参加“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他虽然话不多，但作为资深鸟类摄影师，体现出职业鸟人和摄影师的专业性，得到了东北志愿者的高度认可。他对一些生态问题和环境问题的分析和判断，独具视角，成为本次活动专业性有力的组成部分。

来自岳阳电视台的“湖南省十佳记者”严钦海，对这次活动做了很充足的准备，把采编设备都全带来了，他一个人又采访、又录制、又编辑、又发稿，他是队伍中最忙的人，很多天，他总是工作到深夜，甚至是通宵。由于高强度的工作，本次活动的新闻被湖南卫视、湖南经视和岳阳电视台连续采用，把活动的精彩及时奉献给了全国观众。

志愿者张小章(阿荻)，是一位关注洞庭湖人文、地理的作家、摄影家，他从不同视角对东北和俄罗斯的人文和环境作了调查。他设想，回家以后将从10个角度来讲述本次活动，一定要把这次活动的感动，让公众体会到。

来自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的洞庭湖渔民志愿者付锦维，也是一个坚定的保护洞庭湖江豚和候鸟的志愿者。每次在碰到生态和候鸟问题的时候，他总是能够从栖息地的角度来解读，给活动提供了很多精彩的内容。他不但看到了三江平原和俄罗斯境内的湿地和生态的好的一面，同时也发现了很多差异和问题，很好地保证了本次活动内容的客观和完整性。

科考范围全面覆盖

在跟踪大雁迁徙路线的制定上，周海翔和周自然花了很多心思。最开始是计划从丹东经珲春、兴凯湖在到佳木斯出境，回来再走松辽平原和松嫩平原，这样可以赶上鸭绿江口的鸻鹬类候鸟的迁徙高峰。但是周海翔通过认真研究候鸟迁徙路线，觉得应该把跟踪对象集中在苍鹭和小白额雁两个物种，因为它们的北迁路线基本重合，而这条路线上，又有很多的未解之谜需要去探索。所以最后决定，从沈阳出发，朝其北部的辽河平原、松嫩平原到三江平原这条路线走。后来事实证明，志愿者走的这个区域很少有人一次性完整走完，在这里面有很多重大发现。

在此必须罗列一下本次活动所做的一些重要考察活动和发现：

关于嫩江流域湿地继续大规模开垦造田，过渡的抽采地下水灌溉，导致地下水位下降，森林和草场退化的调查。

关于某保护区利用保护经费将观光道路修进湿地，人工控制水位导致水生植物结构改变，白鹤数量不增反降的调查。

关于吉林、黑龙江两地大雁养殖场是否利用投喂食物吸引野生大雁的调查，以及黑龙江省林业厅发放许可证允许收购、销售“人工饲养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是否造成野生动物交易合法化的调查。

关于北迁候鸟进入嫩江平原后向东迁徙的原因的发现。

俄罗斯境内过度烧荒，导致空气质量恶化，影响候鸟繁殖的调查。

(志愿者空中拍摄哈巴州境内烧荒)

东北农区全面使用拌药包衣的种子，传播的种子毒死迁徙候鸟的调查。

关于黑吉俄边界重要林区修建高铁、高速公路，分割东北虎的活动空间的调查。

同时，活动发现，在三江平原新的农业业态改变了一些候鸟的迁徙习性，小天鹅大范围在水田觅食形成新的伴生关系的发现，是喜是忧有待时间检验。

(志愿者在黑吉俄边境林海流连忘返)

惊喜不断疑问重重

活动最大的惊喜是对珍宝岛湿地的生态功能的重新发现。

珍宝岛湿地是乌苏里江中游一个保存很完整的泛洪湿地。现在湿地里还是原生态，人很难进去，所以，湿地里面的物种包括植物、鸟类和其它物种，都保存得很完整，而且非常丰富。

近两年，在周海翔教授的指导下，保护区工作人员进入湿地核心区，发现了白枕鹤、丹顶鹤、东方白鹳的巢穴，给野保界带来了很大的惊喜。

当保护区工作人员带领志愿者登上珍宝岛湿地的制高点的观光塔上，看到浩浩汤汤的乌苏里江从南面流过去，下游是珍宝岛，往上游走就是这片美丽的湿地，河网交错，滩涂密集，一种原始的荒野之美，呈现在眼前，志愿者久久不愿离去。

前面讲过，黑龙江的三江平原的湿地从原来的“北大荒”变成后来的“北大仓”，经过了3次大规模开发，特别是进入上世纪90年代，生产力发展使湿地的开发和破坏达到了极点;在这个大环境下，珍宝岛的原生态才真正的难能可贵!

“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这句充满诗意的话语道出了国人对传统村落呈现出的田园生活的眷恋。像这种原生态的湿地，就是我们环保人士的乡愁!

(珍宝岛湿地)

沿乌苏里江继续往南，志愿者终于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兴凯湖。还没有到兴凯湖，大家就看到大群大群的大雁在农田里觅食。它们白天在农田、玉米地里觅食，晚上可能会飞回兴凯湖周边的湿地。

当时大家觉得非常兴奋，但是通过5月1日珲春敬信湿地的玉米种子毒鸟的事情发生后，志愿者又对兴凯湖的大雁有了一份担忧。

因为，从4月25日的抚远，到29日的兴凯湖，到5月1日的珲春，此时东北的春天已经到来，春耕已经开始，这些种子已经播到地里，而这个时候，候鸟过境还没有全部走完。

在兴凯湖，在满族人祖先居住的地方，志愿者看到兴凯湖烟波浩淼，如同大海，十五的月亮很圆，从东边升起来，有一种海上生明月的感觉。

多少年以来，很多科学家、野保工作者都认为，洞庭湖、鄱阳湖的大雁是经过兴凯湖往远东和西伯利亚迁徙。但是通过这次跟踪，湖南、东北志愿者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从洞庭湖、鄱阳湖的雁鸭类候鸟主要从松嫩平原往北或折东迁徙。那么，如此数量巨大的白额雁是哪里飞过来的呢?志愿者十分期待下一次跟踪。

(兴凯湖，海上生明月)

立碑诠释生命尊严

“跟着大雁去迁徙”从2012年开始，在候鸟重要栖息地和途经地立碑的时候，很多人根本不了解其中的深意，现在已在俄罗斯立到第8块碑了，每一块碑都能够记录一个重大的事件，或者是一个生态问题，越来越彰显出迁徙标志的重要性与前瞻性。

洞庭湖1号碑，是“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的开篇之作，它明确展示了“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的方向和内容，同时也得到了众多环保机构的大力支持。

2016年，洞庭湖洪水把1号碑拦腰折断，但是，在全国志愿者的关注下，在长郡教育集团的帮助下，志愿者重建了1号碑，在碑上记录了小白额雁全球迁徙路线的重大发现。

鄱阳湖2号碑记录了豆雁“黑豆”在山海关被伤害、全国志愿者紧急联手、共同救助的过程。

达赉湖3号碑记载了洞庭湖飞出来的豆雁“汉南”，迁徙时第一次完整地跟踪记录到从呼伦贝尔出境的事件。

珲春4号碑记录了保护区友好体系用最和谐的方式来保护东北虎、保护大雁的理念。而本次发生在4号碑旁边毒鸟案，直接拷问现代农业生产方式，更加彰显了活动的预见性。

(志愿者将死去的绿头鸭埋葬在4号碑旁边。)

长垣5号碑记录了2014年冬天，在黄河滩涂“大鸨”的越冬地被投毒，大量的雁鸭死亡，志愿者含泪保护的过程。

唐山6号碑记录了渤海湾迁徙鸟道的危机，志愿者田志伟孤身保护候鸟，最后得到认同的事实。

双鸭山7号碑记录了2016年宝清县的毒鸟案，同时埋葬了该案中的雁鸭，彰显了生命的尊严。

犹太州8号碑记录了洞庭湖苍鹭和小白额雁的全球迁徙路线，开启了中俄民众共同守护鸟道的新局面。

尊重所有的生命，是“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的主题。

从小天鹅“大乔”、“小乔”，麋鹿“点点”，豆雁“黑豆”、“汉南”，苍鹭“鹭鹭”，斑头雁“卓玛”，白枕鹤“超超”，小天鹅“文文”、“春春”、“涛涛”，斑嘴鸭“冬冬”，还是小白额雁“寒寒”、“沁沁”，白尾海雕“巍鹏1号”，白鹤“419”和“枪生”，灰鹤“伊伊”，还有即将放飞的豆雁“图图”、白额雁“信信”(本次图们江口的敬信湿地救助)，每一个生命都有一个完整的故事，都被记录。对那些被救助的生命，始于爱，继以关怀和牵挂;对那些逝去的生命，同样始于爱，止于尊重。2017年4月27日，志愿者黄喜民将一年前中毒致死的雁鸭隆重安葬在7号碑下面，顿时大雨如注;2018年5月1日，珲春毒鸟案，一对比翼双飞的绿头鸭被葬于4号碑前，霎时间又是风雨交加，亲历者无不动容。

那些幸运的生命、不幸的生命，那些痴情守护候鸟的志愿者，将会被分布各处的大雁碑铭记，与山川同在，永垂于青史!

（跟着大雁去迁徙，一群发烧友，正在破解自然界中鸟类迁徙的河图洛书。）

摄影：张京明 蔡延军 周海翔 周自然 张小章

 

责编：王相辉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