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作者丨陈惠芳

秋去冬来，江山不改。秋色之中的岳麓山，慢慢进入冬的季节。曾经的红叶，已经褪去颜色。只有满山的绿叶依然绿着。

假日，携夫人上山，游览于爱晚亭周围。我们从长沙营盘路打的，穿过橘子洲大桥，直抵岳麓山脚下的湖南大学校园。长沙正在修筑过江隧道与地铁，本来拥挤不堪的道路更加堵车。的士像爬行的蜗牛。好在是休闲游玩，也就不影响心情。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诗人这样吟唱。岁月流转，古人的足迹淹没于尘烟。新人纷纷而至，亦将成为古人。岳麓山犹在，爱晚亭犹在。见证并无言一切。

爱晚亭举办菊花展，花色品种很多，我几乎认不出几种。反正觉得美，觉得亮，觉得养眼。这就够了。花比人的生命更脆弱。

在众多的菊花之中，我看见一只暗红的蝴蝶专心致志地亲吻着一朵洁白的菊花。这就是“蝶恋花”。我为这痴心的一幕感动。

夕阳中的岳麓山，自有一番风味。落日，青山。静谧的背景。我与夫人轻轻地走过。

无意中，我们走进一处公园，旁边是正在开发的生活小区。静静的湖水，波光粼粼。长长的桥廊从湖中穿过，像一首优美的长诗。湖边长着各种花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从公园爬上湘江长堤。这是河西的湘江风光带，与河东的有所不同，显得更开阔。眼下是湘江的枯水季节。离江岸不远，露出一线很长的沙滩。沙滩上长满了芦苇。有一处沙滩，连接着江岸。我们打算过几天到这片沙滩上观赏。

沿着长堤慢悠悠散步，夜色悄然降临。我们干脆步行回家，整整花了三个小时。

湘江两岸已是万家灯火。橘子洲大桥车流滚滚，行人如织。人行道上，摩托车擦身而过。我们并行都十分困难。枯水的湘江，就在脚下。

岳麓山早已隐没在夜色之中。也许，那一只暗红的蝴蝶也已飞走，但花在，情在。

2010年 11月14日

湘江水浅芦花白

作者丨陈惠芳

太阳朗照，假日出游的人明显增加。湘江橘子洲大桥上，人流如蚁。我们只好从河东徒步过江。

俯瞰湘江，主航道总算通行着大小船只。但水浅的地方还是很多。橘子洲沿线，沙滩与沙窝一片接一片。河道分割成一个一个的水洼。

前几天，我们踩好点。河西桃子湖附近的湘江风光带，与江中的一线沙洲相连，可以进入。如果是丰水季节，这处沙洲只能守望。

沙洲上长满芦苇与野花。洁白的芦花迎风飘飞。那天，从爱晚亭观赏菊花回家，朵儿就心驰神往。我答应带她登上沙洲玩一个下午。

枯水的湘江，带来了别样的风景。这成为很多人休闲、玩耍之处。老人、小孩、妇女、学生、三五成群，或穿行于茂密的芦苇荡，或戏水于起起伏伏的沙滩，自得其乐。

朵儿最喜欢芦花。修长的芦杆，雪白的芦花，修饰着我们的想象。这里比不上南洞庭的芦苇荡，没有那么壮观与深邃。也没有水天一色的辽阔，但芦苇的青翠与芦花的洁白依然。

芦苇荡内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野花、野草。荆棘丛生，明明暗暗，自有一番乐趣。

头顶明晃晃的太阳，慢慢柔和。远处的岳麓山，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中。随风摇动的芦苇，将芦花舞成新娘的头饰。沙滩上的水洼，也清幽起来。涌入沙洲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坐在岸边，静静地观赏着。远处，橘子洲大桥像一把梳子，横跨在湘江之上。近处，龟类的沙滩书写着甲骨文。

时间静静地流逝，水洼不动。待我们离开沙洲，走上湘江风光带，发现一枚小小的、金黄的月亮已经挂在河东。

沐浴着淡淡的月光，我们回家。

2010年11月21日

晒太阳，晒月亮

作者丨陈惠芳

期待的大雪，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雪人还在童年。

太阳升起。冬天有了一些暖意。地球还是这个地球，太阳还是这轮太阳。心情可以暂时被冻僵、被封闭，但明亮的阳光可以唤醒肉体与心灵。

记忆中，乡野的冬天很冷酷，也很温馨。池塘结着一层厚厚的冰。这是我们的溜冰场。一次一次摔倒，一次一次爬起。纯真的欢笑，洒满这个冰雪的世界。池塘岸上的大大小小的雪人，正在微微的阳光下，表演各种手势。

其实，我们很饥饿。空空的腹中，膨胀着小小的希望。吃饱，就是最大的幸福。

晒太阳。几十年的太阳，一直照耀着乡野与城市。太阳融化了我们的雪人，也融化了童年的清贫与欢乐。

晒太阳。晒着童年的太阳，我们慢慢成长，慢慢变老。

此时此刻，太阳正流传着脚步。所有的层面与线条，所有的形式都包裹在白晃晃的内容之中。街道上来去匆匆的人群，朝着各自的方向移动。相似，却不可替代。

昨夜的月亮有些圆，有些亮。长沙的夜市，灯火辉煌。陌生的面孔，在身边闪过，如落叶，如音符。生命潮涨潮落。在不为人知的处所，欲望刚刚结束，或许刚刚开始。

晒月亮。月光穿过城市的夜幕，轻轻地抚摸。正在建设中的道路，不通。绕道而行的，还有一些原本直行的渴望。曲径通幽，夜色可以掩饰一些表情。

晒月亮。童年的月亮是一个童话，无法复制。

太阳，升起在右肩。

月亮，升起在左肩。

2010年12月27日

雪舞长沙

作者丨陈惠芳

长沙，接连下了两场大雪。雪舞长沙，银装素裹。这就是真正的美色。

鹅毛雪还在飘飞。雪很白，很厚。报社大院也有休闲的庭园。趁着空余时间，我拍摄了一些雪景。

望着嬉闹着的孩子，我回忆玩雪的童年。踩着厚厚的积雪，我想起溜冰的池塘。打雪仗，堆雪人……我无法返回童年时光，但我还有一颗童心。纯纯的，白白的，像雪。

美色共享，快乐也被感染。

白雪，累积在长沙的土地上，累积在树木花草之上。

白雪，飘落在湘江，被融解，被包容，成为河流的一部分。

融雪的时候，我也会流淌……

2011年1月19日

微雕的春天

作者丨陈惠芳

如果跟头发丝上的微雕相比，盆景是参天大树。如果跟参天大树相比，盆景则是头发丝上的微雕。

静静的园林之中，大大小小的盆景，展示着各自的风采。古老的，新生的。毛茸茸的，光秃秃的。飘香的，无味的。像一群食客，吸吮着天地之精华。

经历风雪，经历严冬，解开层层的包裹，他们露出原始的身体。赤橙黄绿青蓝紫。春天呼唤着生命的本色。

细雨飘着，忽隐忽现的诗行，编织着微亮的天空。没有积水，只有一层浅浅的湿。

太阳照着，忽明忽暗的树叶，遮掩着微亮的石径。没有叫喊，只有一阵微微的风。

南方，温馨的南方开始苏醒。春天的手，搭在我的肩头。

男人可以发芽，女人可以开花。

茫茫人海，我们都是精美盆景。

2011年3月14日

人面桃花

作者丨陈惠芳

漫山遍野都是桃花。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鲜艳的桃花。我平生第一次见到。

“太美了！太好了！”朵儿惊呼着，像兔子一样钻进了桃花树丛。她的女伴也兴奋得一蹦一跳的。笑脸辉映着桃花，格外的美丽。

天空的小雨若有若无。红艳艳的桃花含着雨露，滴着水珠。清爽的风，轻轻地吹着，像绵长的抒情曲。山坡上的泥巴粘满了鞋子与裤脚，还管得这么多！往桃花深处，走！

眼前是桃花，头顶是桃花。四面八方都是桃花。桃花结，不解开。桃花运，脚下来。桃花园里，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如果我有一根巨大的吸管，我要吸尽满山的桃红。

如果我有一个巨大的行囊，我要装满满山的春色。

桃花，装点着四月的春天。凋落的桃花，呵护着桃树的根部。坚守的桃花，等待着鲜桃的演变。

一树桃花，一个人。一川桃花，一群人。开得无私的桃花，合唱着春天的歌。

2011年4月10日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