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声音

作者丨许艳文

年前年后，许多天里都喜欢窝在家里足不出户，肆意放纵着自己的庸懒。今天终于到了上班第一天，还带了点假期的倦怠和新年的余兴出门。天正下着牛毛细雨，我提着伞却又不想撑开，一任这雨静静地拂面而来，倒有种分外清爽的感觉。

在经过我居住的院子时，蓦然抬头，看见一株株间隔几步远的茶树上已开出了花儿，有大红的，有粉红的，还有浅白色的，经过昨晚一场新雨的滋润，越发显得色彩明丽，妩媚喜人了。我从来是个爱花的女子，当然，爱花应是女性共有的特点吧？花开的季节，能给我们很多欣慰和遐想；花朵的绽放，能在你心的锦帛上织就一份赏心悦目的美丽。我奇怪一直被我漠视的这个区间，怎么茶花盛开之后一切都那样惹眼了呢？就连那些寻常不过的树也变得生动了许多。此时的我滋生着一种急切的渴望，到底渴望什么却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我怀着孩子般的童心在那些茶花树前流连。雨，渐渐地越下越大，雨点打得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偶然落到花朵上，惊得柔弱的花瓣微微颤动起来，我的心不觉为之揪动着，似乎这雨点就滴在我心上，慢慢在我心里淤积起来，逐渐荡开一池的心事。

忧伤就这样不期而至，始料未及地在心里结霜。设想谁的心里没有忧伤呢？人往往都是很容易酿造忧伤的，莫非我今天的忧伤始于这色彩斑斓的茶花吗？不免想起几年前蔡明在春晚一个节目中幽默而夸张的台词：“为什么呢？”难道应合了古诗中“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感触吗？春天的景色，你何以无端地像个魔法师，喜欢把人的心思变来变去搅得人少有安宁呢？

在花的世界里，也许生命中一切的不完美以及生活中本身的不完美会得到某种程度的弥补和充实，置身其间，你往往会因为它们的存在而产生某种符合情理的联想。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的心不免为那些漂亮的茶花担心起来，我担心它们懦弱，经不住风雨的摧残，风雨中需要多大的隐忍和坚强啊，难道任由风把花瓣吹散一地吗？风吹散的仿佛不是花瓣，而是我心里一直积郁的忧伤。

很长一段时间来，我已经习惯怀一腔愁思然后在合适的时候慢慢消化，在眼前的景中，我恍若记得一句很久以前的歌词：时光匆匆又一年，时光匆匆一年一年又一年。你看，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月亮还是那个月亮，花也一样地开放，春天适时地到来，其实很多情况已物是人非了，也许，人的风景今年与去年一比大不相同，你或许变得比去年更成熟更富有，你或许变得比去年更消沉更衰老……我们能够捉住岁月的双手吗？我们能够留住岁月的身影吗？慢点、且慢点，时光老人，你能够让我们走得更从容一些吗？

春意浩荡，思绪万千，止水般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冥坐窗口，往外看去，天，低沉得有点压抑，雨，还在那样淅淅沥沥，灰白色的云淡化着整个天际，远处的山峰隐匿得只看见点浅淡的轮廓。在这样相对宁静的时刻，我时而沉吟，时而遐思，最后竟自大笑起来，自我感觉是那样爽朗，似乎很久都没这般开怀地笑过了。我听到空中有我的回声，好象不止是我一个人在笑，有很多种声音在应和着我，也许，是和煦的春风带来了欢乐的气息？还带来了更多的热情？早开的花在唱它未完的歌曲，那么，我的心也在它欢悦的声音中开始融化了。

很久没说话了，想说点什么却是欲说还休。在这样一个花开的季节，在这样一个惹人情怀的季节，我究竟想说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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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篱笆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