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花鼓要唱出干群亲情
——随谈我写《乡长本姓赵》的音乐
作者丨欧阳觉文
几年前,汨罗市花鼓戏剧团要我去写一个戏的音乐,这个戏叫《赵乡长转圈》。是甘征文先生奉市委之命,为解决干群关系而写的,一级导演彭自兴执导。为了给农民朋友看,音乐用的老曲调多,布景也比较简单。到乡下去,农民爱看,一下子演了几十场。后来省委书记杨正午看了这个戏,夸题材不错。但为参加三年一度的省会演,倒费了不少周折。题材不错,不等于戏到位了,为此,岳阳出动了著名著作家吴傲君先生、段华先生,加上导演和甘征文先生的智慧,剧本有了全新的变化,为了得奖,音乐也洋起来了,布景也豪华起来了。
此时,我向潇湘电影制片厂的一级导演夏儒今推荐了这个剧本。说起夏儒今这个人来,他是拍摄戏曲电视的大户,也是得全国奖的大户,别的奖不说,仅戏曲电视剧,就得过四次飞天奖。他是一个拼命三郎,又酷爱戏曲,在戏曲不景气的今天,我当然就很敬仰和相信他,并成了很好的朋友。在岳阳向省里汇报这个戏修改情况的时候,约他与岳阳的同志们见面,送省艺术研究所剧本的同时,也给了他一本。真是“知音说与知音听,不是知音不可谈”,他一见钟情,马上爱上了这个剧本,并开始修改剧本的行动。
话说两头,舞台剧几经修改,并要岳阳市艺术团担任演出的组织工作,在省内得了田汉大奖,到山西省太原市参加了第六届全国艳山红民间艺术节,更名为“乡长本姓赵”,得了一等奖的第一名,单项奖二十余个。这是2001年九月份的事。
另一头,导演夏儒今征求多位专家学者的意见,与作者一道,将剧本几易其稿。潇湘电影制片厂和岳阳市文化局的领导下决心,出重金要将该剧拍摄为电影。“文革”以后,花鼓戏拍电影还是第一次,难啦!还真要点豁出去的决心才行。
经过多方领导点头的电影剧本又到了我手里,我与夏导演是第八次合作了。戏曲电影并不等于戏曲舞台剧,虽有某些相同,但各自有不同的表现手法。音乐也一样,基本上要重写,配器要重来。我虽然自参加花鼓戏《沙家浜》音乐创作以来,谱写过八十多出花鼓戏,也从事过三十多部电视、电影的音乐创作,但每接一个戏的时刻,心里仍然惶惶不安,又象接受一次考试,在创作上要自己突破自己,自己战胜自己,不是轻而易举的。加之,每一个导演对自己的每一个戏都有样式变化的考虑,这就要求音乐要服从于他的样式的变革。比如我曾经为岳阳市花鼓戏剧团谱写过《将军谣》,我问导演彭自兴,音乐要有什么样的特点,他说要突出纺车,要有怀旧感,我用纺车的叫声作为音乐主题,反映很好;又是该团要我谱写《市长夫人》,我又用同样的话问同一个导演,他说要写夫人的土,市长的‘洋’,我让音乐增加二人的反差,效果也不错。我与导演之间,从来就是这样作的,好处不少。
这次,我用同样的话问电影导演夏儒今,他说:“曲调不怕土,配器不怕洋”。他的话我能懂,没有民族性就没有世界性,没有个性就不能自立。但我凭几十年的创作经验,往往曲调用得老一点的时候,就不给你评奖,就说你保守,不新潮。那些不懂花鼓戏的人,你把戏全部改成戏歌,他还嫌你改革不够。我曾经将戏曲音乐创作比作平衡木上翻跟斗,好难!现在导演既然这样发话,我在电影里做到:演员开口唱,就能让懂花鼓的观众知道是什么曲牌,也尽量用有影响的花鼓曲调。乡长唱的曲牌就是《刘海砍樵》中的主要曲牌[十字调],宋秘书唱的曲牌就是《小姑贤》中的[花石调],而乡长夫人唱的是[瓜子红],这就是一根平衡木,曲调不怕老就是这个意思。但导演另有一层意思,就是在这平衡木上跟斗必须翻得漂亮,也是在考作曲者的能力。我们在讨论每一个曲子的时候,导演的思想表现得更充分,在唱腔中要尽情展示干部的情,群众的情。如乡长在做群众思想工作时,一定要唱出他的真情;遍地辣椒丰收在望,一定唱出他的激情;要表现他在王主任门前的愤怒,要表现他无可奈何打溜票时的羞涩,要表现他在大額定单来后的激动、喜悦和满肚子的委曲。对待妻子,他也有满怀的情和爱。在产房前的大段“转圈”唱,为突出乡长的难,最后一个音拖长至八小节,请注意,这倒是潇湘厂厂长康健民出的点子,他搞音乐出身,又是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的高才生,他当然懂戏懂音乐,一个音延长八小节,并嘎然而止,与传统戏《打铁》的毛国金拜师唱腔相类似,是花鼓戏典型的喜剧特色,这个点子还蛮有效果。每一个人物的唱都是这样细致严格的推敲出来的。特别是这个戏的合唱,我们作得很精细,如大家围着小毛毛唱的唱段,用“哦”音作背景,是一曲典型的湖南采茶调摇篮曲,唱出群众对干部的亲情。
说到“配器不怕洋”,我们有时用了交响乐编制,有时用的流行色彩,运用了各色打击乐,让它有生气,有现代气习。但又必须突出花鼓戏的特色乐器:大筒、唢喇。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要用点辩证法,音乐也才能做好。
我写音乐从来都是认真的,不管是舞台剧还是电影电视,我相信,耕耘总会有收获。至如这部电影的音乐怎么样?观众的评价,才是准确的。
(发表在《岳阳日报》)
责编:吴名慧
来源:岳阳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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