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昨天本客户端在报道中提到有个“美女晒羞”的传说，今天我们把望城区作协铜官文联会员谭学文先生整理创作的传说故事发表出来，以期引起更多读者的关注，引发更多爱好者的创作兴趣，力争把这个故事改编创作成更丰满的小说或剧本，或改写成通俗明快、短小精悍的历史传说。让我们共同挖掘地方传统文化。

“君生我未生”——美女晒羞的传说

谭学文

铜官有块小小的地域叫美女晒羞，她却有个美丽的传说……

这

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东海龙王鳌广派遣他的第四个儿子洞庭君，管理云梦泽及湘资沅醴四大水系。洞庭君尽职尽责，深受天庭玉皇大帝喜爱。他正春风得意之际，却办了件终身悔恨的错事，即把自己的女儿三公主春莲嫁给了泾川君的二小子次溪为妻。

次溪是个坏小子，春莲嫁过去以后，他仍恶习不改，仍与宫庭里的宫娥嫔妃鬼混。更有甚者，春莲已怀身孕，还要她于寒冬腊月到泾川草原上去牧羊。

春莲受着非人的虐待，写了一封向父母诉苦的信，苦于无人投递。

正在此时一位叫柳毅的书生，在访友途中路过泾川草原。看到了春莲赤着脚，单衣破衫，腆了个大肚子还在雪地里放羊。又听了春莲的痛苦的申诉，决定帮春莲去龙宫送信。

柳毅顺利到达龙宫，把信交给龙王。龙王看信后，悔恨莫及。想要惩戒次溪这小子。

洞庭君这想法不慎被脾气暴躁的弟弟钱塘君听到了，他挣脱枷锁，冲出龙宫，飞到泾川。一把揪住次溪，拖到云梦，就要狠狠教训他。次溪生性顽劣，哪里肯服，便展开了一场恶战。

两条蛟龙上下翻滾，水里天上，天上水里。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刀光剑影，剑戟争辉。钱塘君把头一甩，几座大山被甩出去几百里;次溪尾巴一扫，地上就形成一个百里方园的大坑。两条蛟龙在这云梦泽里，肆无忌惮地銮战，把个云梦泽搅成了一个八百里通天汪洋大海。使六十万人口生灵涂炭。这八百里通天汪洋大海，后来就依洞庭君的名字，改名为洞庭湖。此事件当时有一阙西江月以记之：

剑影刀光胆怯，枪锋戟利心寒。两条蛟兽鏊战阑，搅得天昏地暗。

头一甩风倒海，尾一扫浪排山。洞庭泽国遇灾难，无数生灵涂炭。

最终，因技法不如钱塘君，次溪被钱塘君一掌打翻在地，一口生吞了。钱塘君连忙赶往泾川去救春莲。

就在钱塘君与次溪大战云梦泽的时候，泾川龙宫也发生了一场殊死博斗：春莲临产了。由于极度营养不良，春莲难产。经过一番殊死挣扎，春莲产下了一女婴。钱塘君赶到泾川，春莲刚好生产完毕。钱塘君只简单述说了生吞次溪的经过，留下女婴，抱起春莲直奔洞庭龙宫而去。春莲回到洞庭龙宫，整个龙宫一片欢腾。

因为柳毅送信有功，钱塘君想把侄女春莲强行许配给他为妻，柳毅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龙宫举行送别柳毅返回人间筵席，春莲出席，当面向柳毅道谢。柳毅见到这时的春莲极其漂亮，心有所动，后悔不该错过这桩婚姻。其实这是月老在操纵。春莲与柳毅需要各自经历两次失败的婚姻后，第三次相遇才能结为夫妻。

现单说说春莲产下的女婴，这个被遗弃的小龙女。

小龙女刚一生下来就成了孤儿。父亲被钱塘君生吃了，母亲回娘家了。只好由祖母来抚养她。因她的母亲叫春莲，祖母就给她取名叫莲儿。这名字的读音是“莲儿”，其实在的意思是可怜的“怜儿”。

小龙女莲儿生得极为乖巧，伶牙利齿，人见人爱。她在泾川龙宫一天天长大。

一转眼，小龙女莲儿十六岁了，生成一个人形模样，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小龙女莲儿高挑个儿，爪子脸，樱桃小嘴。眉清目秀，弯弯的眉毛，一双杏眼秋波样炯炯有神。一头披肩发浓密而随意地散落在胸前。常穿着一件杏黄色缀小兰花的宫廷便服，清秀窈窕，楚楚动人。莲儿不愿意和龙宫里的鱼虾蟹鳖玩耍，她唯一的朋友就是她的堂姐——泾川君大儿子的女儿——杏儿。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周云武摄)

杏儿真是一个幸运儿，她有父有母，又有祖父母的点化。所以她的学问高，见多识广，懂得许多事情。莲儿和她做朋友，也学到了许多知识。

她俩常在一起聊天，谈到天庭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也谈到大龙王，老龙王，老老龙王。有一天，莲儿问杏儿关于人间的事，杏儿说：“人间和我们龙宫的异类，是不相交往的。龙宫决不允许我们到人间去，所以我不懂人间的事。我只听说过人间有夫有妻，可以生男育女。有兄弟姐妹，手足情深;有山有水，有奇花异草;有七情六欲，有悲欢离合。总之过着和我们龙宫完全不同的生活。”

有一天，两小姐妹溜出龙宫，浮出水面，来到湖滨沙滩上玩耍。赤着脚在沙滩上行走。沙滩上的沙粒洁白细腻，一步一个脚印窝窝;走一步又退半步。脚下滑滑的，痒痒的。两人玩得真高兴。

她们还远远地看见人间社会：古树擎天，茂林修竹。在高大树木的庇荫下，低矮的茅草屋高低错落，三五成群，形成了一个个村落或屋场。在村落的间隙，又有农田阡陌。农田里生长着金黄的稻谷，雪白的棉花，葱绿的菜蔬。随时有牛羊鸡鸭出没，悠然自得地觅食。不时传来母鸡生蛋后欢快的叫声：“咯咯大，咯咯大。”只见男人们在田野耕作，妇女儿童在地里浇水。夕阳西下，倦鸟归林，牧笛悠扬声中炊烟伴夕阳余晖袅袅升起，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荷锄而归。忽然，随风飘来一阵饭菜香。这是龙宫从未有过的美食芳香，闻着直叫人馋涎欲滴、饥肠辘辘。好一个人间仙境!好一个美妙的温馨家园!

莲儿近距离地看到了人间流淌的快乐，心中便强烈升滕起了要去人间走一走，看一看的念头。杏儿坚决不肯，硬拉着她去更远的沙滩上去玩了。小莲一步一回头，心中极其留恋这人间美景。

她俩又在沙滩上嬉戏玩耍，忽然莲儿被一块小石片拌倒，摔了一跤。莲儿随手捡起绊倒她的元凶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精致而略有些残损的彩色小石片。

“杏儿姐姐，快来看啊!一块多么漂亮的彩色小石片。”

杏儿接过手一看，不禁抿嘴笑道：“傻丫头，这不是石片，而是一块陶片。”

接着杏儿还仔细观察着手中的陶片， 突然发现上面还刻有几行文字：

“二八谁家女，临河洗旧妆。水流红粉尽，风送绮罗香。”

莲儿急忙要回陶片，问杏儿：“杏儿姐姐，这文字说的是啥意思呀?”

杏儿看着莲儿那一下子急得红扑扑的脸儿，笑着解释说：“这陶片是从人间的河流经过水流的冲刷而来到这里的。这上面的文字意思是说，有一个和你一般大小的小姑娘，在河岸边的溪流里独自浣洗衣裳。这个小姑娘她长得很漂亮，在河边静静地梳洗着自己的妆容，河水映照着她洗净妆容后红红的脸蛋，连河流中的水和着迎面吹过来的风中都散发着她浣洗衣裙上散发的缕缕绮罗清香。”

听杏儿姐姐这么一说，莲儿的脑海里立即展现出一幅美丽的画卷，并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真。在她这小小的心灵里，突然强烈地萌生起一个念头：一定要去人间走一走，看一看，找到这个写陶片的人。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经过一番精心准备，终于有一天，莲儿独自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裙，带上那片在湖滨沙滩上捡来的小陶片，并随手在龙宫里抓了把小石子(据说这些小石子能在人间换东西)，她偷偷地溜出了龙宫，浮出水面，爬上沙滩，直奔人间而来。

一到人间，小莲真是看傻了眼。这里良田美池桑竹星罗棋布，阡陌交通四通八达。道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非常热闹。原来，这村庄正逢赶集日期，家家户户都到这里来买东卖西。

沿村庄大道两厢，一字排列百十家地摊铺面。有卖粮食的，有卖丝绸布匹的，有卖糖食水果的，也有卖文具字画的，还有卖刀枪剑戟等兵器的。你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可以拿到这里来交易。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稚嫩嗓音吆喝：“刮凉粉，卖刮凉粉，刮凉粉好吃，既解渴又饱肚，一文钱一碗。”不时就有人停下脚步来买。

街市上来买东西的人也很多，一大伯买了一袋子粮食，一大嫂扯了二尺花布，一秀才买了些文具纸张，一壮汉买了一件称心如意的兵器。

一小孩来到水果摊前，用手指着红红的果子，“妈妈，我要吃那一串串的粒粒。”妈妈买给了他，说：“傻孩子，什么粒粒的，这叫荔枝，是从南方运过来的一种水果。”

总之你想买什么，这里都能买到。

莲儿又到村子里转了转，发现一老大爷在一棵老槐树下卖西瓜，西瓜切成齐整的一瓣一瓣的，翠绿的皮，红红的瓤，看了忍不住都想吃。

一老翁，青箬笠，绿蓑衣，悠闲地坐在垂柳依依的小溪边钓鱼。

突然莲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口水一下子都快要流出来了。她循着奇香的来源走去，发现原来是一位小姑娘在卖烤红薯。

她来到这里。只见烤红薯被火烘烤得松软香酥金黄滴油，拿在手里热呼呼的，香喷喷的。莲儿可真想尝一口，于是站在那儿走不动了。小姑娘见莲儿不忍走开，就知道她想吃，便拿了一个递给她，“姐姐，你快来尝尝。”莲儿接过来，也顾不上烫不烫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她觉得在龙宫里从来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简直是人间美味。

吃饱了，正想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杏儿姐姐说过的话，在人间拿了东西是要用东西相互交换的，于是她便从小布袋子里伸手取出一颗乌龟蛋大小的黄色小石子，递给卖烤红薯的小姑娘：“这个给你，算付吃红薯的报酬。”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周云武摄)

小姑娘伸手一看惊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把小石子拿在手中掂了掂，又用舌头舔了舔。立即把小石子塞到莲儿手中，并连连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我卖的红薯远远值不了这么多钱的!”

莲儿硬要把小彩石塞给小姑娘，“你拿着，我这里还多着呢。”她把小布袋拿出来在空中晃了晃，石头在布袋里发出叮叮当当欢快碰撞的声音。小姑娘连忙一把按住布袋子：“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别再显阔了，这全都是金子，你懂吗?你刚才给我的这一小粒子，足可以买一万个红薯呢!”

小姑娘忙又上下打量着莲儿，说：“看你这身装束，你肯定不是本地人吧，但你长得真好看，你今年多大年纪了，你要去哪里呢?”

“妹妹，我今年十六岁了，你也长得很漂亮呢，我还没想好要去哪里。”莲儿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那好，我见姐姐你这个人很友好，那你干脆就去我家住吧，我爷爷肯定会喜欢你的。”小姑娘高兴地说着。就这样，经过一番简短的交谈，这两个小姑娘马上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小姑娘把莲儿领回家，老远就扯开嗓门大声叫着爷爷：“爷爷，爷爷!我们家来客人了。”莲儿很有礼貌地微笑着同爷爷打招呼：“爷爷好，给您和妹妹添麻烦了。”

小姑娘把莲儿给她用作抵吃红薯的金子交给了爷爷：“爷爷，是这位美丽的姐姐给的，我不要，她硬是塞给了我。她真是一位懂得回报的好姑娘。”

“姑娘，你给我们的东西太贵重了，谢谢你的美意。我们应该怎么感谢你呢?姑娘，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事吗?”爷爷接过小彩石激动地说。

“谢谢爷爷!我还真有一事请教。”莲儿说着，便从背包里取出那块小彩陶片，她宝贝似的紧紧地握在手中，并把有字的那面小心翼翼地递到了爷爷的手中，“爷爷，这是什么器物，它到底来自哪里?”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周云武摄)

爷爷举起手中的小陶片，把它放在阳光下眯缝着眼睛专注而仔细地端详了好一阵子，思索了很久而后突然开口说道：“这是一块彩陶片，是一只陶罐被打碎了，这只是其中的一块碎片。这种陶罐是属于釉下彩的，世界上还只有铜官能生产。这彩陶片一定是来自铜官。”

“爷爷，这铜官又在哪里?”莲儿迫不及待地问。

“铜官距这里可远了，少说也有几千里的路程。”爷爷摇着头笑着说。

“去铜官要怎样走?”莲儿愈发急切地追问。

“具体如何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应该是从洞庭湖沿湘江逆流而上，铜官是湘江边上一个小集镇，是个专门生产陶器的地方，被誉为陶都。那里有几十条龙窑，其中很著名的一条叫铜官窑，这块彩陶片也许就来自那里。”

“谢谢爷爷告知!我这就去铜官。”小莲坚定地说着。

“你一个人怎么去?数千里路程，要翻山越岭，隔河渡水，路上或许有妖魔鬼怪，强盗恶人，你小小年纪，一个人去那里肯定是去不得的!”小姑娘听了爷爷说的话后着急看着这个善良又美丽的小姐姐。

“不要紧，我不怕!我现在就走。”莲儿又一次坚定地说着。

“你等一下，如果姐姐一定要去，让我再为你准备几个烧红薯吧，饿了好路上充饥。”说着，小姑娘匆忙用布袋子捡拾了几个烧红薯，直到塞得鼓鼓的才停下，并将布袋口仔细扎紧，将它们递给了莲儿。

“谢谢你们!我要走了。”说完，莲儿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爷孙俩这才知道这姑娘肯定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位神仙。

莲儿自从告别了热心的爷孙俩，便径直来到洞庭湖边，跳下水，从水路沿湘江逆流而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便游到了铜官，她先在铜官潭里洗了一个澡。

虽说莲儿只是个小姑娘，但毕竟她是个龙女，在铜官潭里洗澡，上下翻滚，左右折腾，把个铜官潭搅得翻天覆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潭。据说，这铜官潭还直通东海，所以，它深不可测，经年累月潭水清澈见底，从未干涸过。

莲儿玩够了，一跃而起，上岸问路，直寻铜官窑而去。

莲儿首先来到了铜官集镇上。这里是个手工业小集镇，与湖滨乡村相比另有一番风貌。

这里有大大小小的山丘，高高低低，连亘起伏。其上爬卧着数十条爷爷口中的龙窑。居民们依山傍水，一层层，一梯梯，建成了千层屋宇和工场作坊，高低错落，鳞次栉比。羊肠小道阡陌交通蛛网般地串联其间。人们忙碌着：有的龙窑已经点火，人们象过火焰山似的往龙窑炉膛里填送柴火;有的象牛打磨似的在制作水坯;有的人不怕热，汗流浃背地在出窑，窑里的温度很高，真是象逼淡干鱼一样。妇女儿童也在帮忙运送坯体，准备装窑。一派辛苦繁忙的热闹景象。

这里没有集贸市场的小摊贩，却到处堆放着陶器产品：绛红釉的大长缸、黑釉的大套、绿釉大花罐、红釉的菜坛子、还有蒸钵，炭炉子、长大瓦、短筒瓦等，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品种齐全，应有尽有。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周云武摄)

又见湘江河里，一字排开数十艘木质大帆船，舟桅林立，桨橹如鳞。都装满了各种陶器，即将扬帆准备运往全国或世界各地。

莲儿在各种陶器产品堆码中穿行，不时地这里摸一摸，那里瞧一瞧，目不暇接，美妙无穷。她来到一位旋坯师傅前停住向他打听铜官窑是哪一条窑?师傅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丘：那爬卧在河滨山丘上的那条便是。

莲儿按照师傅指引的方向找到了铜官窑。

这里的人们工作更认真，操作更精细。这里生产精美的陶碗、漂亮的花瓶，以及各色花样的杯具、盘碟，奇形怪状的装饰品数不胜数。

莲儿正准备拿出随身携带的彩陶片，询问当地人有关情况时，忽然天下大雨了。人们忙着把晾晒在外面的坯体收进厂房。

这里大都是家庭式作坊或是师徒作坊。突下暴雨，抢收坯体的是一家子人，丈夫、妻子、小孩、师父、徒弟。人多势众，坯体很快被收进厂房。没有被雨水淋湿。

莲儿这时看见独有一户人家，劳作者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背有点驼，足有点跛，外表清瘦，神情温润，眼神清澈。此时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非常吃力地一板一板的抢收他的坯体。莲儿心中竟无端升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望着实在可怜。她忙问身旁躲雨的一位师傅，“师傅，那老翁是谁，为什么他家就只有他一个人?”

“你问的是他呀?”师傅说：“这是我们窑上最倔强的一个老头儿。他和我们有点不同，他很少生产我们这些能卖钱的陶器产品，而只专心摆弄他的那些小陶片。所以，他家里很穷。他一生到现在还没有娶过妻子，也无儿无女，孤独一人。近乎痴颠地摆弄他视为珍宝的小陶片。在我们看来，实在是令人费解，不过，这老头性格也实在是太好了。他经常告诉我们，制作什么样的产品，泥料要如何配制;每当他研究出一种新的陶土秘方他也不吝啬，直接会告诉我们土与砂土的比例不同，烧出来的产品结构也就不同。他给予了我们很多专业技术上的帮助，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同情他，尊重他和喜欢他。”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周云武摄)

莲儿望着这位长者一个人急急地忙碌着，听了师傅的介绍，心里升腾起一阵强过一阵的怜悯之心。

忽然，莲儿看见这老翁搬起一板沉重的坯片，摇摇晃晃。快立不住了，就要跌倒了，她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接住坯片板，很轻松地帮他将剩下的坯片收进厂里。接着，她随手解下包袱，开始不遗余力地帮助老翁收起坯片板来。她力大无穷，动作又快，十多块坯片板，不一会儿，全收进厂了。竟全没被雨水淋湿。

坯片收进了厂，老翁非常感谢莲儿，连声说：“小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的这些宝贝坯片说不定早被雨水淋成一锅粥，毁了。对了，我还未曾问你是从哪儿来，找我有事吗?”

莲儿微笑地望着老翁轻柔地回答道：“谢谢老翁夸奖。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找您是想请教一件事。”说着，轻轻地从包袱里取出那块小彩陶片。“老翁，您知道这块小彩陶片吗?”

老翁接过陶片一看，立即精神焕发，眼睛里闪烁着青春七彩的光芒。

“知道 !知道。这陶片是一只陶壶上的一块，而这只壶就是我做的。这打油诗也是我亲自题写上去的。我已经找了多年了，不过小姑娘你是怎么得来的?”

“真的?那太好了!我终于找到这陶片的主人了。”莲儿高兴得忘情地跳了起来。

“老翁，那您能说说制作这把壶和在上面题诗的经过吗?”莲儿眼神温柔地迫切央求道。

“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老头回忆着说：“当年我十八岁，每当我到湘江里吸水的时候，总会看见一位小姑娘在我的上游洗衣裳。她很漂亮，红红的脸蛋，稍施粉黛，美若天仙!她一边洗衣服，也一边洗手脸。她洗过衣服和手脸的水，顺流而下，流经到我这里。水里面会泛起一汪红粉，而且散发着阵阵罗绮的清香。令人陶醉，令人心往。打那一刻起，我便从心底里深深地喜欢上了她。”

“那您为什么不向她求爱呢?”莲儿皱紧眉头追问道。

“我当时只专心做我的陶土泥釉试验，何况家贫如洗，哪有钱上门提亲呢。但我实在是太喜欢她了，便把我对她的爱慕、思念、倾情与向往，化作心血寄托于一首诗，就是你现在看到的：

‘二八谁家女，临河洗旧妆，水流红粉尽，风送绮罗香。’

写在我亲手制作的一只陶壶上。不想，壶有一天被无意打碎，我寻找多年却始终未果，本想此生与它相憾而别，竟未料想到这壶的一块碎片辗转流落到了你的手里，今天又重新回到了我的家里，这肯定是天意!”老头眼眶微红深情凝视手中的陶片轻轻地摩挲着上面冲旧的诗句，感慨万千地轻柔絮说着，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又像是满腹的委屈终于得到了谅解和释然。

听到这里，莲儿对老翁肃然起敬，心里竟愈发沉重，不禁为这老翁的痴情，也隐隐生出一种岁月的无奈而感叹万千，心里暗自遐想，要是我就是那个河岸边的女子多好，不由得羞霞满面。

莲儿望着刚收进厂里的十来板土坯片，问老翁：“老翁，您摆弄这些小坯片干嘛?”

老头一下来精神了，说：“你问的是它们，它们可全都是我的心血。这是我做的测试，测试各种泥料不同配方的水坯到干坯的缩水率。”

“那又有什么用?”莲儿不解地问。

“那用途可大了!”老头解释说：“外商来铜官订货，一般是带图纸和样品的尺寸来。你必须熟知泥料的缩水率，你才能做出洽如图纸尺寸的产品来。如果不知道，要么就做大了，要么就做小了，外商是不要的，到那时你就吃大亏了。”

“那您测试成功了吗?”

“我忙活了十多年，还总是弄不清。”老头叹口气说：“坯体干了，我又忘了它的湿坯的尺寸，或者是忘了该坯片的泥料配方。即便弄清楚了又不会计算它的缩水比例，还是没用。所以，我忙了一辈子，简直是越弄越糊涂，也一事无成呀。”

莲儿听了老头的诉说，知道老翁为什么没弄清事情的原因了，上前说道：“老翁，让我留下来帮您一起摆弄好吗?”

老头很高兴，“那好呀，我正缺少一个帮手呢。”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周云武摄)

“那您干脆就收下我这个徒孙吧。”说完，莲儿不待老翁回答便对着老翁拜了三拜。

“快起来!快起来。”老头连忙疼惜地一把扶起了莲儿。“你看，我只顾说话了，你帮我收了坯，我还没好好招待你呢。可是说实在的，我家已无隔夜米了。我也实在是没什么给你吃呀。”

“师爷，我这里有吃的。”说完莲儿连忙从包袱里取出烧红薯，拿给老头吃。

这红薯实在是太好吃了，老头吃饱了后说：“你是我的徒孙，你就在我家住吧，我那厢有一间正屋，可是就是委屈你了。”

莲儿摇了摇头，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住所。

“师爷，您不是说明天家里就没有米了么，我这里有东西可以去换米。”说着在小布袋子里掏出一颗乌龟蛋大小的黄色小石子交给了老头。

老头接过小石子惊呆了，“这不是黄金么，你哪来的?这能换许多许多的东西。”

“我家里的，我还有呢，您拿去用吧，您想换什么您就换什么。”小莲望着老头高兴地说。

第二天，老头用这金子换回了柴米油盐生活用品，还购买了柴土泥釉等生产原材料。把生活安排好了之后，他们开始了专心致志的泥釉试验工作。

“师爷，我建议这样开始试验：您按照您的经验配制泥料，我把它制成坯片，并编上号，先量出水坯的尺寸，等晒干了后，又量出它们的尺寸，这样就能测算出该泥料的缩水率了。”

老头一听忙高兴地拍手叫好，“对，对，对，是应该这么做，我原先怎么就没想到应该编号呢?忙活了一辈子，就是混淆不清，记了这儿又忘了那些。有了这编号，烧成陶片的收缩率也就能测定了，我的心愿也就完成三分之一了。”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周云武摄)

“师爷，您的第二项工作是什么样?”莲儿眨巴着眼睛眼神温柔神情专注地望着老头儿轻声问道。

“我还要试验各种釉色的配方。这工作的难度就大多了。”老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莲儿说。

“我不怕，慢慢来。还是您制釉，我来做坯片，也是编上号，把每个编号的釉色配方记清楚。烧出来就一目了然了。”莲儿神色坚定地望着老翁说。

“还是我的徒孙聪明，想出来的办法好，”老头高兴得连连夸奖着莲儿，欣喜痛爱之情溢于眼底。

在连续几个月的辛苦劳动中，祖孙俩相互关怀照顾。凡是重活脏话累活，莲儿都抢着干。凡是好吃的菜，好吃的瓜果，莲儿总是请师爷多吃先吃;莲儿晚上睡觉打开了被子，师爷会蹑手蹑脚地帮她盖好。在这几个月的共同生活中他们俩建立了深厚的祖孙感情。

不幸，岁月无情，终有一天师爷在上窑放坯时因劳累过度栽倒在地并一病不起。

老头频频咳嗽，吐脓痰，一吐就是一大滩。接连发高烧，说胡话，茶不思，饭不想。可把莲儿急坏了。莲儿见师爷咳吐那么多的脓痰，想到莫不是师爷的肺上生了一个大脓包，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脓痰咧，她还想到要治这肺脓包有一样特效药——鱼腥草。她夜里顾不上冷独自寻找到湘江边上采回一大篮子鱼腥草，放在大碗里，用刀柄把它捣碎，用开水冲兑，亲手端给师爷吃下，整日忙得手忙脚乱，人形日渐消瘦，师爷见了好不痛心。

草药制作好了，可师爷已无力坐起来喝药了，莲儿只得坐在师爷的床边，用汤匙细心吹凉一勺一勺地喂到师爷无力张开的嘴里。

莲儿喂一口，师爷喝一口。师爷吃了几口药，人觉得轻松多了。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周云武摄)

老翁此刻百感交加，辛酸苦辣一齐涌上心头。年轻时家道贫寒，有爱不能去爱;年老了，孤苦伶仃无人怜惜，今天有这位好姑娘侍奉我，今生她却只能是我的孙子。好不伤心……不禁潸然泪下，老泪纵横，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泣哭起来。他情不自禁地慢慢伸过手去，轻轻攥住莲儿的手，哽咽地说：“小姑娘，你怎么才来，你又怎么这么小呢……”

莲儿猜到了师爷的意思，知道了他没说出口的话.她没有把手抽回，反手紧紧地握住老翁颤抖无力的大手，只是安慰他说：“我是来迟了，我小，这不正好吗，我可以做您的孙女，陪伴您此生此世。”

莲儿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话是这样的：我是来迟了，那你又为什么不等等我，我俩若是同庚生，那多好呵。两颗心心心相印，就可以比翼齐飞了。只是由于年龄差距太大，只能有祖孙亲情，而不能有同床共枕的夫妻感情，终究要成为终身遗憾。

在莲儿的精心调治和护理下，老头的病一天天好起来，最终竟奇迹般地完全康复了。

完成了两项测试研究工作，莲儿问：“师爷，您的第三个心愿是什么?”师爷说：“现今世界上陶瓷界还没有大红釉，我也试验了一辈子还是没有眉目，我要用我最后的时光，作最后的冲刺，研制大红釉。如果研制成功了，我就是死了，也可含笑九泉了。”

祖孙俩开始了艰难的研制工作，他们历时两年，测试过上千个配方，始终烧不出大红釉。

老头更老了，快走不动了，但初心不改，永不放弃。几多的失败，倒逼着莲儿另劈蹊径，想出了意想不到的方法。

一天，莲儿从她的小布袋子里取出一颗红色的小石子递给老翁：“师爷，这红色小石子也是红色，用它作配方中一个成分，或许能烧出大红釉来。”

师爷接过红色小石子端详半天，说 ：“这红色石子铜官潭里有，我曾经看到过。据说是雌龙的经血所化。用它来作大红釉中的一个成分，或许能成功，那我们就试试看，但愿能成功吧，祈求上苍保佑。”

他们又配制了十来个配方，只是红色石子的比例不同，一一编好号，一同放到窑里烧成。

出窑了，他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上苍的恩赐。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周云武摄)

十几片试片，都呈现出红色，唯有第五片，是最红最红的一片，是的的确确的大红色。

“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此刻祖孙俩忘情的抱在一起跳了起来。

所有的试验都做过了，老头决定要用他的试验成果烧制一窑陶瓷产品。

当地老百姓听说老头的大红釉试验成功了，都来祝贺。听到他要烧制一窑产品，大家都愿意从家里献出干坯。先在坯体上画上花鸟鱼虫等图画，再用老头配制的各种釉色上釉，包括大红釉。一窑产品不几天就凑齐了。

这几天，莲儿也很忙碌，她也亲手偷偷地制作了一把壶，并把她对老翁的爱恋和思念作成了一首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用黑釉亲手写在壶上，釉上黄色釉，一同悄悄地装进了窑里。

一时家里来了许多客人，小莲热情招待，客人们见老头收了一个既贤惠又漂亮的徒孙，都替他高兴。

窑炉点火了，窑干柴干，烧窑过火接火都很顺利。两天后，窑落火了。

老头望着红通通的炉膛，望着烧得闪闪发亮的产品，他的心愿实现了，他非常高兴，仰天哈哈大笑。

忽然，老头突然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省人事。

这可把莲儿吓坏了。她给老头又是拍背，又是掐人中。忙活了半天，老头才醒过来，只是讲话口齿不清了。

他紧紧拉着莲儿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徒儿，我们成功了，我已经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这事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我，我真是老糊涂了，你来这里已几年了吧，我还未问你，你是谁家的女儿，你家住哪里，我还要登门拜访你的父母咧……”

莲儿知道师爷这次病得不轻，因年事已高，怕无好转之日了。哭得好不伤心。她见师爷问起她的家事，她只得如实相告。“师爷，我是东海龙王鳌广的曾外孙女，洞庭君的外孙女，我的母亲是洞庭君的三公主，我叫莲儿。谢谢您教导我做人做事。谢谢您对我的关怀照顾，这辈子是我出生迟了，若有来生，我一定跟您一道来到人间。”

老头听了直点头，吐词不清地说：“原来你是个小龙女，我冒犯你了……”半天才缓过气来。气息微弱地说：“这次我是过不了这个坎了。我还有一件心事未办好……”莲儿安慰他说：“不急不急，慢慢说，无论还有多少事我都会替您去完成的。”老头说：“我搞这些测试，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铜官的父老乡亲，为了我们铜官的陶瓷事业更好的发展。我要把我的测试结果公布，让家家户户都知道。可我还没来——得——及……”话还没说完，老头就撒手人寰了。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周云武摄)

莲儿握着老翁垂落的双手心痛难忍哭得死去活来。乡亲们知道了老头仙逝了，都来帮助料理后事。莲儿披麻带孝始终不离地把老头送上了山。

莲儿化悲痛为力量，连夜把老头几十年研究测试的结果，整理成章，包括水坯晒干的缩水率;干坯烧成的收缩率;各种釉色的配制方法;大红釉的配制方法及原材料的出产地，一一用纸书写清楚，最后也在这张纸上，首次向外界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张贴在老头的窑棚里。

做完这一切，莲儿觉得身心疲惫。老头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西北风从墙隙里钻进来，冷嗖嗖的，太寂寞了。她忽然意识到，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自己初到人间捡到的心爱的刻诗陶片的主人公也已经找到了;人间我也来过了;爱情的酸甜苦辣我也尝到了;我也为人间做了一点点事情，我是不是该回去了?这时，莲儿想妈妈了，想杏儿姐姐了。还想到，我私自溜出龙宫，泾川君不知会怎样处罚?心里又有点害怕了。

不管怎样，我该回去了。她收拾好她的小背包，门也没关就毅然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走出了家门，来到铜官一处高地上，这块地海拔很高，在这里可以看见湘江，顺湘江而下，可以望及洞庭湖，可以望及妈妈和姥姥的龙宫，她心里很高兴。

走了一段路程后，她感觉实在是太累了，就坐下来休息。好舒服啊，干脆完全自由地舒展开手脚，一个仰八叉躺下了。尽情享受这难得的人间清闲。

一阵凉风吹来，风里裹挟着醉人的花香。吹得人软酥酥、懒洋洋的，不一会儿，莲儿就睡着了，在梦里她仿佛见到了年轻的师爷正在湘江岸边向她意气风发、眼神温柔地走来……

“二八谁家女，临河洗旧妆。水流红粉尽，风送绮罗香。”

梦得莲儿此生不愿再醒来。

一个月以后，人们确信小龙女已回龙宫了，不再回铜官了。决定打开她爷孙俩烧制的龙窑。

打开窑炉一看，大家都惊呆了。这窑炉里简直就是一个宝库。各式各样的产品，各式各样的釉色，琳琅满目，熠熠生辉。

其中有白底青花瓷碗、瓷碟、瓷花瓶;黄釉的釉下彩的陶茶壶、油壶;绿釉的子缸子、绣磴;红釉的菜坛子;大红釉的顶钵脚盆;大红釉的屋顶宝珠;古董色的莲花宝座、龙柄水注;青釉褐绿彩绘兽座枕……其中也包括了莲儿亲手制作并题了诗的那只黄釉黑字的茶壶，数不胜数，零零整整有一万多件。

恰在这时，有一位波斯湾的客商来铜官买窑货。看中了这窑窑货，他一下全部向当地人买下了并满满地装了一大船。沿湘江经洞庭湖入长江，由长江出口进入东海，从东海出口印尼、菲律宾、泰国、马来西亚等地。就这样，铜官陶器走出国门，销往海外。同时，莲儿与老翁的忘年恋的故事也通过那只茶壶流传到了国外。传遍全世界，几乎家喻户晓，为人悲叹。

再说柳毅与三公主春莲各经历两次不成功的婚姻后，再次相遇，终结为夫妻，两人过着神仙般的幸福生活。他们曾经住在南海，后来又定居到洞庭湖畔的君山。

一日，三公主春莲忽然想起了出生就被自己遗弃的女儿莲儿，好不伤心。又听说她私自去了人间，又时时刻刻为她担心。于是和夫君柳毅商量，决定下去人间走一趟寻女儿莲儿接回龙宫。他们腾云驾雾，在洞庭湖及湘资沅醴上空盘旋，转了一圈，没看见一丝人影。

“莫不是莲儿贪玩，在什么不显眼的地方睡觉了。”春莲这么想。“我们再到低空找找。”春莲说。

莲儿确实是在铜官的一处高地上睡着了。常言道得好：仙家方一日，人世数千年。等到莲儿一觉醒来，人间已几度沧海桑田，地壳升降几轮回。她躺卧的这块高地已经变成了一片丘陵地带。莲儿的身躯也已变成了这片丘陵的一部分。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周云武摄)

她的两条大腿变成了两脉山丘，两山丘之间，是一陇梯田。长年累月水流汩汩。 是个水旱无忧的丰腴之地。这地形地貌酷似一个美女叉开双腿在这里晒太阳。其馀的肢体，变成了这丘陵地带的其他的大小山头或山岗。

莲儿一觉醒来，发觉自己的身躯太沉重了，一点也动弹不了。环顾四周，才发觉自己的身躯已变成了大大小小的山岗。她心里清楚知道自己已经化身成大地的一部分。虽有点遗憾，但还是很高兴。虽不能四处游玩活动，但能为人间承载休养生息的事业，为人间贡献地利宝藏，这样也值得了。只是想起自己的灵魂无所寄托不免有些伤感。忽然，她看见身体近旁有一蔟红色的美人蕉非常美丽，她很高兴，就决定将自己的灵魂寄托于它，从此这片丘陵地带便长满了红色美人蕉。

柳毅和春莲飞临铜官上空，看到了这片丘陵地带，也看见了这两脉山丘。这地貌酷似一个美女裸体仰面躺卧在这里晒太阳。立即降落下来，细细辨认，知道了是由莲儿身躯所化。不免有些伤感和内疚。春莲轻轻地抚摸着大地，如同爱抚着女儿的身体，眼泪模糊了双眼。

作为母亲，春莲自认为是亏欠了莲儿。莲儿刚一出生，自己便离开了她。没有喂她一口奶，没有给她换过一次尿布，没有带她玩耍过一回。她一定吃过不少苦，遭过不少罪，但我都不在她身边，从未给予过帮助和安慰。她想应该为莲儿做点什么。春莲含悲忍痛而又语重心长的对已化成泥土的莲儿说：“女儿，你既然已经成为大地的一部分，就要安分守己，忠于职守，尽心尽力，造福这方百姓，贡献你的地利宝藏，无愧于地域民众。”

春莲望着这片广袤的丘陵，仔细想想，‘这也很好，莲儿能成为大地的一部分，能为人间作贡献，这是好事。我们龙宫不也就是大海的一部分么。’

为了更好的辨识，下次再来时能准确地找到这地方，她把她们站立的地方，这两脉山丘的联合部位取名叫‘美女晒羞’。

接着春莲一蹬脚，惊动了当地的土地公公。土地公公急忙钻出土地上前跪拜施礼：“不知龙三公主驾到，有失远迎，不知龙三公主有何吩咐。”

“土地公公你听好，此山丘地带是我的女儿莲儿身躯所化，我站立之地，将它命名为‘美女晒羞’，属你管辖之地，你定要好生看守，生生世世不许任何妖魔鬼怪肆意骚扰，也不许凡人亵渎。我女儿在人间身为大地的一部分，是她自己的意愿，也是我的骄傲。我母女俩都愿意为人间作出点贡献。现在我给你的庙宇赐予一副楹联：

上联是：‘土生万物兹养民众 ’;

下联是：‘地载千祥庇佑生灵’。

你要造一地幸福，保四方平安。忠心耿耿辅助我女儿，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不得有误!”土地公公上前领命，点头缓缓退下。

柳毅看到这山丘四周长满了鲜艳夺目的美人蕉，知道定是莲儿的灵魂所寄托，便呤诗一首：

“美人蕉叶扬瑶空，丹萼高攀映日红。

一似美人春睡起，绛唇翠袖舞东风。”

事毕，春莲和柳毅驾上云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告别女儿飞回洞庭龙宫，向父亲洞庭君报告了女儿莲儿所做的一切，并恳请父亲一定要特别保佑美女晒羞地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洞庭君听了外孙女多情伤感的故事后不禁潸然泪下、悲喜交加。当即决定派遣一只小乌龟，让它也变成一座山岗，爬卧在‘美女晒羞’山脉的近旁，生生世世地守护着它。此山岗名曰‘乌龟嘴’。

又差遣大儿少白，即莲儿的舅舅，镇守湘江水域，更好地照看呵护莲儿。

少白接到指令，带领三个妃子，即刻起程，来到湘江边上的铜官，即美女晒羞所在地，建一行宫，名曰‘东山寺’，后人称少白为少白龙王。少白在寺内凿一深井，直通东海。三位妃子也就在东山寺的近旁‘六家村’安歇，每人也凿了一口井，三口井都与东山寺的井相连通，四口井心心相印，井井相连，都直通东海。所以，这四口井从末干涸过。

在三公主春莲的精心安排下，千百年来，美女晒羞地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星辰易位，斗转星移，光阴如白驹过隙。一瞬间，时光又过去了几千几百年，历史进入到近代。由于生产活动，人们在美女晒羞地域开矿、建窑、造屋、修路，原始地貌已荡然无存。但‘美女晒羞’这个地名还在，有关痴情龙女莲儿和老翁的动人爱情传说还在流传不息。春莲莲儿母女俩给予铜官人民的福泽永远还在。

后来，人们在美女晒羞的山地里还挖出了许多洁白如玉的粘土，这是料土。人们认为这是莲儿的油脂所化。还挖出了许多黄褐色的粘土，人们认为这是莲儿的肌肉所化。这些都是做陶器必须原料。人们一直认为莲儿用她的血肉之躯在为铜官的陶器生产作贡献，为铜官人民繁衍生息作贡献。铜官千百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莲儿的母亲三公主春莲保佑的结果。

人们永远忘不了莲儿为陶城的兴盛发展和人类的繁衍作出的巨大贡献，也不会忘记莲儿的母亲三公主春莲孕育教化她女儿的功绩，因此在美女晒羞地址为她塑了一座雕像，并竖立一石碑，以表彰她母女俩的丰功伟绩。

这雕塑美女身穿一素白丝质长衫，刚从海水里出来，长长的头发还水淋淋的。面目慈祥，体态丰腴。上身是一个完美的人形，下身是一堆海浪簇拥着衣裙。左手挎一竹篮，内装许多彩色小石子，右手呈播散状，向人间播撒福址。

雕像两侧，耸立两华表，上书一对联，

上联：美女亮晒肌肤造福人类何羞之有，

下联：慈母潜移贤德庇估生灵有功于人。

美女晒羞地址万古长存，美女小莲的传说也将永远铭记在人们心中。

2016年9月29日

责编：荣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