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邬邦生

作者丨蔡测海

（邬邦生作品《课余》）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湖南有一位影响很大的军旅画家，他当时有两件作品很著名。一幅画叫《入党》，另一幅叫《课余》，这两幅画，在《人民画报》、《解放军画报》以及美术教材上多次刊出，在火车上、飞机上也常见到这两幅画的印刷品。这两幅画，是时下许多藏家追寻的文革经典美术。据传这两幅画早已流失海外，比较可信的是这两幅画由中国美术馆收藏，他本人留有存件。有海外友人来寻这两幅画，向我打听邬邦生这位画家。湖南的名画家，我会知道，独不知道这位知名度很高的邬邦生在何方。友人所托，一直悬在心上。找不到画，也要找到人。

写作之累，俗事之烦。常去书家画家处寻个清净，讨份乐趣，收几份友谊。有缘与湖南知名书法家、金石艺术家饶暇浩成为至交。无意间得知邬邦生的下落。邬邦生原为湖南画界领导人之一，为大画家陈白先生的副手。他是饶暇浩的朋友也是老师。邬邦生先生在湖南画了二十年画，忽然回到老家广东，过一种隐士生活。一心画画，画鹿画舞，造诣已非常高。好象此公定要演一生传奇，掠金庸武侠故事主人公之美。

与邬邦生先生相识，也是很巧很奇。他应邀参加湖南的一次笔会。我事先并不知道他来了湖南。他去南岳会高僧，画鹿，下山扭了脚，便同好友饶暇浩住在长沙的惠民医院。一边疗养，一边作画。医院的朋友给他一套间，病室兼画室。由饶暇浩兄引见，得以相见这位遍寻不见的先生。更见识了他的画作和画册，一饱眼福。见识他的风貌，也得见识他的鹿和美女。

他的鹿，似鹿非鹿而是鹿。他说，鹿有几十种，我画的只是鹿。鹿之情性，鹿之神韵。很有黄胄先生的画风。果然，他与黄老同为军旅画家，相交甚厚。黄老教他，作为国画，要作到书画合一。邬邦生的鹿角，也着实是狂笔墨。鹿为吉祥之物，有灵。居莽林，常闻虎狼之声，却不染杀气。邬邦生是位温和的智者，笔下造物，自然是真性情，善期待，添人间之美好，也难怪南岳高僧西袄。我得邬先生之鹿，打油两句：御驾亲征不作马，常戴金冠未封王。暇浩兄作出附在画上。以记相识之缘，相交之谊，以及我对邬氏鹿的热爱和理解。邬氏画舞，个个皆天下奇女子，真是上天造化之物，一种灵动的欢愉，一扫几多烦心事。邬氏之舞，以他的人生历练点成。他先前曰舞美，阅舞知舞。千姿百态，长臂细腰，与谁共舞?与知己者悦，共欣赏，不可玩亵。

邬氏鹿，邬氏舞，实在、为半隐数十载的造化。一经示人，人间便添此物。长歌当舞，笔下逐鹿。留人生奔跑故事。艺术之力、生命之离。艺术之美。人间多美事，但愿人长久。

我自要寻访邬先生的文革经典。他说，《入党》和《课余》已由中国美术馆收藏，我心便释然。问他是否留有存件?他笑而不答，不说有，也不说没有。他当时的画作，是工笔，又是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政治任务画，应是先有草稿，几次画成，留有存件，也极为可能。有新加坡的画商找到他，他婉言推脱，我也不好细问。他顺便谈及，他还为当时的一位国家最高领导人画过几幅画，也为国家收藏。这两幅画因为种种原因，不便展出和发表。只作为历史和画家的创作史留存。

邬邦生先生潜心数十年，画作甚丰。他很少卖画，尽管他的画让许多人求之不得。他的得意之作，或为馆藏，或赠好友。其余全为自己收藏。

邬邦生的画好，书法也极好。一位国画大家，两样兼得，实在难得。

邬邦生是中国美协会员，也是中国书协理事。广东美协，书协理事。肇庆美协美院长。他从不拿头衔示人，对人称怀阳山戈画画儿的。可谓真名士风度。他后来亮相，是中央电视台为他拍的个人专题片。他的名字入《中国艺术家大辞典》。他的作品除了由国家馆藏，还获得世界华人美术作品金奖。

有的人，名头比作品大;有的人，作品比名头大。毫无疑问，邬邦生先生的作品比他的名头大。他为人温和豁达，求实不求名，为艺术不为名。他的作品也是他的人品，浮华世界，邬邦生和他的艺术更显珍贵。

邬邦生和他的作品，给人以祥和，给人以大欢愉。他的性格，是友，是善。著名美学家王朝闻先生为邬邦生的画册题字，以示肯定。

我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读画人，记下我相识邬先生和他的画作，以示我对邬邦生和他的国画艺术的热爱和敬重。

艺术常在，生命之树常青。

二零零七年七月十五日

记于长沙热城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