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言片语说克邦

作者丨蔡测海

克邦，刘氏。与汉刘邦较多一字。刘克邦是否汉刘邦传人?待考。但他肯定是汉文化传人。

汉文化是什么?汉文化就是我们的山河，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祖国。我们的祖国是水稻、麦子加方块象形文字。祖国是一个大写的形意字。我们是粮食和方块字饲养的生物。我们因此与众不同。我们因为方块字而神秘。我们也因文字的美丽而有亲和力。我们的祖先，驾船或骑马，去欧罗巴，去美洲，去非洲，下南洋，渡东洋，携了方块字，四处寻找我们的朋友。因为战争，日本人与我们结下仇恨。因为文字，我们与日本人应该是很亲密的朋友。日本文字，借用了大量方块字和几乎全部汉字笔画。同字同义不同音，所以有日本话和中国话。

中国话不好学。说好中国话不容易，写好中国话更不容易。把中国话写得极好的人，也若画得最好的画，弹得最好的琴。唐诗宋词把中国话写得无比辉煌灿烂。五四新文化以来，我们学说欧美，得了些好的，也丢失了些好的。中国话的味道变得五味杂存。像我们湖南人吃西餐，吃日本菜，也不忘放点辣椒。既然如此，何必西餐、日本菜，又何必不湘菜?

回头再说克邦，他的文章见中国功夫。也是湖湘味道。他的文章，一律中国打扮，湖湘气韵。

克邦的文章表现，自然是他的文化立场。他的立场，在南方的阳光和雨水中，在南方的大河的河床上，在田野的山峦中，在村落和市镇。他的语言同稻麦和森林一齐生长。他给我的书，叫《金秋的礼物》，书名正符其实。万物的金秋，语言的金秋。

那么，我要怎样来评价克邦和他的书呢?早几天，我远在千里之外的乡下侄儿来看我。他，湘西山民，一米五几的个子，体重不到五十公斤。他养活老小一家，常要挑体重一倍的担子。他养猪和种植烤烟，年收入五六万元。他特别声明，不要上农业税。他一脸的笑意，他把乡下的阳光带给了我，一份尊严的贵重的礼物。他让我分享一种真实的幸福和满足。上天给了这位小个子山民的福气。我说，你的年收入相当于省城的一教授。他的价值也相当于一位教授。他的学生是他的烤烟和别的庄稼，他给它们季节，阳光和劳作。他的价值，他的人生，就这么简单。一切伟大的人生，个别的杰出的人生和众多的普通的人生，其价值都是很单纯的。如此简单而已。单纯，也属于克邦。我不知道克邦追求的是什么?他似乎不在意当一位文化英雄。他只是在种植他的语言，把积存的人生细节当做文章的种籽，让它们生长成一种文字风气。淳和的善意的质朴的。这是一种价值。这让我想起北方的散文作家刘亮程，他曾经那么让我感动。

汉文化也是一种习气，这习气养成了庄老孔孟，养成了朱程，养成了李杜苏东坡，也有名奸秦桧，也有名臣张居正，也有名妓柳如是。风浸雨蚀，方块字不改品质，方块字是文字中的金刚石。

与克邦一道，把方块字写好。

我宁愿克邦是洪江人，这古商城，当年有几十家报馆，出个文化人很自然。当年这古商城有几十家银号，出一位财政厅的总会计师也很自然。

克邦的出生地确实是洪江。还顺便说上一句，我老丈人也算洪江人。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