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山水郦道元

作者丨龙永文（笔名夏长阳）

五溪出自于郦道元的笔下，出自于郦道元的想象。他从北而南下，从黄河到长江，不管山高路险，他都要亲自去走一趟，感受祖国山水的美丽与雄奇。他从长江三峡到洞庭湖，再进入沅水，深入湘西腹地。没有他的到来，就没有五溪这些地名，就没有五溪文化。是他给了五溪地理称谓，是他给了五溪的文化。从他的雄篇巨制《水经注：五溪》中，读到了蛮地五溪的古文明，读到了五溪悠久的历史。当时没有五溪这个地名，他根据五条溪水的地理位置，取名为：酉水、锦水、舞水、渠水、巫水。

郦道元，字善长，北魏河北涿州人，出生于官宦世家。他的父亲郦范年少有为，在太武帝时期，给事东宫，后来以他优秀的战略眼光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军师，曾经做过平东将军和青州刺史。郦道元也先后在平城北魏首都今山西大同和洛阳担任过骑都尉，御史中尉和北中郎将等中央官史，并且多次出任地方官，做过冀州长史，鲁阳郡太守，东荆州刺史，河南尹等职务。郦道元前半生，北魏正是鼎盛时期。公元439年，北魏太武帝统一北方后，经过献文、文成等诸多帝王的励精图治，至北魏孝文帝的积极改革，北魏国力日渐强盛。郦道元也跟随孝文帝等人致力于统一大愿的实现。他在做官期间，执法清刻，素有严猛之称，颇遭豪强和皇族忌恨。北魏孝昌三年，郦道元在奉命赴任关右大使的路上，雍州刺史萧宝夤受汝南王元悦怂恿派人把郦道一行围困在阴盘驿亭。亭在岗上，没有水吃，凿井十几丈，仍不得水，最后力尽，和他的弟弟道峻及两个儿子一同被杀害。

郦道元从少年时代起就有志于地理学研究。他喜欢游览祖国的河流、山川，尤其喜欢研究各地的水文地理、自然风貌。他充分利用在各地做官的机会进行实地考察，足迹遍及今河北、河南、山东、山西、安徽、江苏、湖北、、湖南等广大地区，调查当地的地理、历史和风土人情等，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要游览名胜古迹、山川河流，悉心勘察水流地势，并访问当地长者，了解古今水道的变迁情况及河流的渊源所在、流经地区等。同时，他还利用业余时间阅读了大量古代地理学著作，如《山海经》、《禹贡》、《禹本纪》、《周礼职方》、《汉书·地理志》、《水经》等，积累了丰富的地理学知识，为他的地理学研究和著述打下了坚实基础。

在考察三峡时，写下《三峡》：“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不见曦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在考察五溪时，写下《五溪》：“武陵有五溪，谓雄溪、满溪、潕溪、酉溪、辰溪”。《宋书》沿用这一说法。《南史》和《荆州记》则认为五溪是雄溪、满溪、辰溪、酉溪、武溪。史料对这里新增的“武溪”有两种解释：《湖南通志》所载《渠阳边防考》说“土俗雄作熊、满作朗、潕作武”，指出当地人认为“武溪”就是“潕溪”，即今日舞水;《渠阳边防考》同时指出，“武溪去潕溪甚远，源委各异，绝非潕溪”。据查，武溪分两源头，分别出自于花垣、凤凰，两支流合后经泸溪入沅水。郦道元在考察三峡时竟有千字文，写得非常细致，赞美三峡。他到了五溪，大约是湘西的溪流太多，记不起每个溪水的名字，也许是他喝多了湘西美酒，将一些溪名误注为史，造成后人找不到原始依据，其实他笔下的五溪就是：酉水、锦水、舞水、渠水和巫水。

据史料证实，郦道元曾被遭贬过，流放到南方湘西。他把精神寄于山水，把文学寄于精神。他开朗豁达，只要看到美丽山水，朝廷皇族嫉恨和战乱忘记脑后。一边举着葫芦喝酒，一边用心记着奇山异水。他到达沅水，乘小舟穿行险山恶水之中，曾问当年屈原怎么生存?他不看见橘园，屈原笔下的橘园在哪里，溆水在哪里?郦道元想去寻找，怎么也找不到，以至后来在他的《水经注：五溪》里没有溆水。穿越湘西的古代文人很少，走遍五溪山水者，郦道元是第一人。流放五溪的人大多是逆沅水而上，酉水、辰水和舞水居多，而郦道元深入到渠水巫水。现代文人湘西凤凰沈从文，生前从未踏过渠水和巫水，在他所有的作品中，没有反映会同、靖州和通道的生活，那里有侗族民众，风土人情极其的浓郁，这是他的一大遗憾。作为我来说，追寻郦道元的脚步，已经是第三次走五溪，东到贵州的黔东南和铜仁，北到湖北的恩施来凤，南到通道及邵阳的城步，西到吉首和张家界。可我写不出他流芳百世的《水经注》，写不出诗一般的《三峡》，比起郦道元来说是天壤之别。他对各地秀丽山川作了生动的描绘，文笔简洁精美，对历代游记文学有很大的影响，才有后来的游记散文，一直沿袭至今。

郦道元是山水游记文学的鼻祖，世人所公认;《水经注》是一部记录华夏山川地貌河流的奇书，历史称为“圣经贤传”。 清初学者张岱说：“古人记山水，太上郦道元，其次柳子厚，近则袁中郎。”记述了全国1252条河流及其流经区域的地理情况、建制沿革、历史事件及民间传说，为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提供了丰富的研究资料，成为古今中外一种学问—郦学。

郦道元为写这部巨擎，他阅读有关书籍达400多种，查阅了所有地图，研究了大量文物资料，还亲自到实地考察，核实书上的记载。《水经》原来记载的大小河流有137条，1万多字，经过郦道元注释以后，大小河流增加到1252条，共30多万字，比原著增加20倍。书中记述了各条河流的发源与流向，各流域的自然地理和经济地理状况，以及火山、温泉、水利工程等。

他一生走北闯南，逍逍遥遥，热衷山水，寄情山水。仕途坎坷，终未能尽其才。他博览奇书，幼时曾随父亲到山东访求水道，后又游历秦岭、淮河以北和长城以南广大地区，考察河道沟渠，搜集有关的风土民情、历史故事、神话传说，撰《水经注》四十卷。文笔隽永，描写生动，既是一部内容丰富多彩的地理著作，也是一部优美的山水散文汇集。可称为我国游记文学的开创者，对后世游记散文的发展影响颇大。原德国柏林大学校长、国际地理学会会长李希霍芬称郦道元《水经注》是“世界地理学的先导”;东南亚学者认为郦道元是“中世纪世界上最伟大的地理学家”。正如毛泽东所说：“《水经注》作者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

（原载《我的千年湘西——大湘西酒乡地理文化解读》<湖南人民出版社>）

责编：吴名慧

来源：《我的千年湘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