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城步

作者丨龙永文（笔名夏长阳）

千古城步地处湘西南边陲，东西障雪峰山脉之险，南屏越城岭之秀。它南抵国际旅游城市桂林，北通三湘四水佳城，境内面积为2647平方公里，素有“南疆苗区”之称。

城步历史悠久，4000年前就有侗苗祖先在此繁衍生息。东西两汉至隋朝为“元阳五溪蛮地”;三国至宋朝，为武冈、武强都梁县地;唐武德四年，李渊平洗肖铣，更武攸为武冈，治今城步，隶南梁州;贞观十年，改南梁州为邵州，今城步大多地方为邵州武冈县地，南境分为“西原蛮地”和“桂州蛮地”;宋初移武冈县于今武冈县城，而原治置城步寨，始用“城步”之名;元为武冈、绥宁县地;明洪熙元年设城步巡检司，隶宝庆府武冈州;弘治十五年，明廷镇压大地茶园李再万苗民起义后，调整苗疆政策，在城步北境“改土归流”，为全国最早的“改土归流”的苗区;弘治十七年，设城步县，治所在今县城;1949年11月30日，经国务院批准，撤销城步县建立城步苗族自治县。

城步为古之苗国之一，是“五溪蛮”南部一支先民，即雄溪支，今巫水支。唐末五代，先民乘五代中原之乱，踞飞山自守，辟地城、徽二州，号称“飞山蛮”。“飞山蛮”分为十峒，系今城步县境徽州赤水峒。这支先民自称为“猫”，在朱熹和朱辅著作中称为“苗”。除“飞山蛮”外，唐宋两朝，尚有不少苗民从江西及洞庭湖一带先后迁入，到元代，苗民已成为巫水流域的主体民族。明清时期，形成“民居十之三，苗居十之七”的格局。除苗族外，还有汉族、侗族、瑶族、回族和满族，后有土家族、壮族、仫佬族、布依族、高山族、仡佬族迁入境内。

走进城步境内，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清新的气象。它山川旖旎，山峦重叠，林壑溪深，秀色天成，风光迷人。有巍巍大南山，为江南草山明珠，南山牧场被誉为“南方的呼伦贝尔”。这里的草，这里的公路，这里的小镇，这里的云雾，这里的日出，这里的溪流，无不给人以神奇的色彩，恰似人间仙境。从南山牧场回来，你会看到白云洞，南湖公园，苗族村寨，长安大寨，还有一万多年前原始人类垒砌的祭天台。祭天台又叫祭日坛，它坐落在县城中心靠大龙井北侧的石山顶部，由三组巨石构成，中组垒石五层，左右两组垒石三层，高数丈，重约数千吨，其形状宛若男阳。其下由九块大石组成石台，中组最上层形似石笋，据说石笋是古人祭祀太阳祖神的神树。于是我想起祭日坛用九块巨石垒成，其文化意蕴为原始的中央与八分的时空思想。在原始时代，表示中央及八分的符号即是太阳符号，又是原始八卦符号。九块巨石则是“地方九则”，而“地方九则”又是源于以太阳为中心的八分时空法。

祭日坛像一座城堡，是城步的象征，看过之后，会使精神陡然一震。它经过了数千个世纪，依然完好无损，像泰山挺立，令人恭敬瞻仰。城步古今的历史，仿佛全写在祭日坛上，它灰的颜色，是一部尘封的史书，一旦拂去尘土，它会清晰地让你品读、研究。它的气势与精神，仿佛是祖先故意留给城步人，你若爬上去，需要一种体力和意志，也是对你一种考验和至高无上的召唤。正是这个远远高于现实的堡垒，才有能力召唤后代，召唤着一代代的城步人。

城步人往往为祭日坛感到骄傲和自豪，就像中国人为长城一样骄傲。在数千年的时空里，祭日坛的四周曾发生过许多悲壮的故事，但它丝毫没有动摇，永远保持着它的气势，城步人在它面前永远是弱者，都无法超越它。因此，它是南方数省唯一的一座祭日坛。它不仅是城步的，是全世界的，它有观赏价值和文化研究价值，既是一段历史的界标，又是一段原始人类史，也是研究城步人文历史的丰碑。

城步原乃武冈故城，在柳宗元《武冈铭并序》一文中有过记载：“黔山之■，巫水之磻。”黔山指黔峰山，在县城东10公里，巫水指城步县境内最大一条河。柳宗元的记载并非胡来，说明先有城步后有武冈，城步的历史源远流长。

城步县城东郊的白云洞，它与碧云洞、红霞洞相连，有“洞府奇观”之称。洞中有洞，石上生石，清泉曲潭，颇有风味。那白云水库，绵延18公里，崖影苍苍，轻舟水上，一派湖光山色，让人产生三峡“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受，仿佛置身于长江三峡之中。在对李白与刘备，诗情与烽火，豪迈与沉郁，自然山水的钟情与对山河主权争夺的想象中，脑海里突然出现城步明朝的开国勋臣——蓝玉与沐英的形象。他们在疆场上纵横驰骋，留下急急的马蹄声。

蓝玉，苗族，城步扶城峒枫木林人，其先祖蓝昌五代初随“飞山蛮”首领杨再思归楚有功，封为：“世守护城”，系蓝昌第14代。元朝末年，蓝氏家族参加湘西少数民族起义失败后，蓝玉随父母逐放至安徽濠州(今安徽定远)。他长大后，朱元璋起兵淮西，随之投入其部，先在姐夫常遇春髦下任职，因智勇双全，临敌果断，所向皆捷，明太祖视为大将之才，在姐夫的推荐下，引起朱元璋的重视，使他青云直上。在随后的多次征战中，屡建奇功，为明朝统一大业作出巨大贡献，堪称开国元勋。按说他是一位钢铸铁浇般的军事家，是一位英雄豪杰，最后遭到权术的轰击而倒下。在查读他的历史后，我为朱元璋的妒忌感到悲哀，历史在他身上变得沉重而悲壮。他是有功之臣，为何诬以谋反罪诛族?与蓝玉同乡的沐英，差点受到株连，不是因为父母双亡，沦为孤儿被朱元璋夫妇收养，改为朱姓，也性命难保。朱元璋起兵反元，沐英积极投入反元农民起义军。因功显著，被朱元璋赐姓沐，又因功被封为西平侯，后留镇云南，封为黔国公，成为大明王朝西南一员主战干将。在留镇云南的数十年中，除征战外，他十分注重消除民瘼，减轻赋役，广开荒地，使滇民得以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后来，他病故在云南。蓝玉遇害时，其妻有身孕，生下昌建之子，回城步扶城惧祸改姓秦，为父辈立碑传之，故有蓝玉、沐英先人和子孙的坟茔及碑。

蓝玉与沐英虽撒手尘寰，成为历史，但他们的宏谋远图与壮丽鏖战的远大抱负及忘我牺牲的精神，大大地影响着城步的苗族人，这与祭日坛一样，永远是城步人骄傲和自豪的所在，在城步的每一个人胸中都雕塑有一座丰碑和两个英雄形象——祭日坛与蓝玉、沐英。

我站在高高的山上，看见了一条河，那是五溪之一的巫水河。正因为有巫水河，才有城步的伟大气象和神奇的文化。

城步不仅有许多人文景观，还有广袤的森林。在县东北境内有银棚群落，为国内罕见。神奇的十万古田，数十万亩的草甸与丛林莽蕤点缀其间，风光如画的高山平原，别有一番诗韵。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创造出许多绚丽多彩的民族文化。有民族语言、民族服饰、民族山歌、民族舞蹈、民族文学、民族建筑、民族体育、民族工艺，好像城步是一块天生的文化圣地，好像是一部不做加工修改的中国文化史。

城步这块土地真是古老而神奇，有湘南山水的灵秀，有千里苗疆的神韵。在建设社会主义小康和谐社会的征程里，开发特色民族文化，让这颗千里苗疆的明珠更加璀璨夺目。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