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飘过万重山

——《红色寓言》再版后记

作者丨龙永文（笔名夏长阳）

（滕代远）

10年前，滕代远诞生100周年之际，我创作出长篇小说《红色寓言》，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在写作前我的内心很是矛盾，在此前的创作中，我从未写过正面人物，怕写不好，迟迟不敢接受这个任务。大概是出于滕代远是我故乡麻阳人，有许多闪光的东西，才使我动笔写他。为了写好这部小说，我先后到井冈山党史办、博物馆，中国铁道部、中国军事博物馆、平江起义英雄团驻地河北涿州、湖南平江县党史办和彭德怀纪念馆搜集资料和釆访，在北京走访了滕代远同志夫人林一及他的儿子滕久光、滕久明和滕久昕，与他们进行了认真的座谈，获得了第一手材料。同时我购买了大量的反映红军时期的作品，有红色经典小说、纪实文学、回忆录、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丛书及井冈山革命斗争的故事。读完这些资料，使我对红军初创时期有了深刻的了解，革命先辈的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精神，激发了我的创作热情。2002年2月到6月，我一口气写下30多万字的初稿。此时是我人生的最低谷，为了写这部作品，2001年初我辞去《雪峰》杂志社负责人职务，由另一人负责，不料刋物刚出版一期就出现问题，遭到国家新闻出版署痛批。当时我正在北京采访，在报刋亭读到《北京青年报》和《羊城晚报》记者采写的消息，立即打电话询问市文联负责人，用京腔回答：两报是小报，没事儿，没事儿!三天后回怀化，向市委宣传部分管文艺的负责人汇报，回答：我问问市文联怎么回事?事后省新闻出版局又打电话给市文联和市委宣传部，希望刋物主办单位主要负责人来长沙，协商解决处理这个问题，结果没有派人去。不久刋号被吊销。如果负责人高度重视，停刋整顿半年，写出书面检查深刻反省，刋物也许会保住。刋物没了，收入没了，工资没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写《红色寓言》，是何等的艰难。屋漏偏遇连夜雨，在写作之中，我又突然接到父亲生病的电话，催我回家看父亲。这次我没有回去，在电话中要大哥送父亲去医院，一头扎进创作之中，竟把父亲生病的事给忘了，没有过问了。正当写完最后一个字时，我接到父亲病故的电话。那天是下午6时，我驱车急忙往家里赶，途中因路况很差，小车底盘的油管被划破漏油，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等接好油管赶到家里，已是午夜。父亲平躺在堂屋中央，寿衣寿裤早已穿好。他没有闭上眼睛，大哥说父亲在挂牵着你没有回来。我双腿跪地，给父亲插上三炷香，哭诉着：父亲，二儿不孝，来晚了，您一路走好!也许是父亲听我回来了，一会儿，他的双眼闭上了!

父亲是旧社会的中学生，读过四书五经。解放初期，政府念他有文化录他上县农业局当干部，祖父不让去，于是扎根农村一辈子。他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乡里谁家过喜事，都请他写对联。他当过大跃进时期夜校的老师，为扫文盲出过力，上一辈人都叫他“龙先生”。除此之外，他精通阴阳，懂风水，观气象，算八字。他身体本来就好，一顿能吃两碗饭，他的死起因是用凉水洗脚，在堂屋倒下两分钟就断气了，最后定为心肌梗塞。我送走了父亲，回到怀化重新研读搜集而来的资料，对《红色寓言》又进行了一次大修改。2003年1月才定稿交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编辑姜念光。在他精心的编辑下，报送中国军事科学院审批，2003年5月出版。书出版后，在军内及铁路部门广泛发行，影响很大。但我们没有过多的宣传，也没请人评论，只是在《中国文化报》作过简要的报道。2006年有人要我报送中国作协参评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想到自己的笔力不够，离我的想象还差很远;想到自己塑造滕代远和彭德怀革命领袖的形象不够，我拒绝未报。

《红色寓言》出版10年，走得很平静。滕代远和彭德怀领导的平江起义波澜壮阔，在三上井冈山寻找毛委员的风雨起伏跌宕中，与该书的无声无息形成强烈对比，我虽有一种平常心态，但对不住这部作品，使我在这10年中感触万千，浮想联翩。我寻问自己，花巨大心血创作出这部作品，为什么不大张旗鼓地宣传呢?现在重读这部小说，滕代远和彭德怀这两个革命领袖的形象鲜明地在作品中得到完美体现。整部作品放在“改造”二字上，很多笔墨花在滕代远身上，作为红五军的党代表，如何将一支旧部队改造成人民的新军队，很多的故事发生红五军四团，塑造了红四团的“三生”：周南生、陈铁生及反面人物的黄春生。身为团长的陈鹏飞，在平江起义前是彭德怀手下的一个营长，旧部队旧思想旧作风严重，怕苦怕累怕死，起义后新编为红五军四团。在长寿街的战役中，陈鹏飞带领四团士兵去浏阳抢东西，而不前来支援，致使一团和七团损失惨重。四团虽有赤卫队员担任领导，但刚编入进来，没有威信，因此导致四团三营叛变。在这部作品中，对赤卫队员周南生成为主要领导的描写比较成功。滕代远为了这支部队倾注了大量心血，旧士兵贪图享受的陋习，在三次上井冈山的一年多战斗历程中，给战士们谈理想，谈军事斗争，如何热爱老百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做到表理如一。他爱戴群众，始终把群众的利益放在首位，为群众所急，为群众所想;他关心战土，始终把战士的成长放在首位，将战士培养成充满革命理想，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共产党人。

今年我重读这部作品，感到格外亲切，觉得这部作品从语言到结构，从人物塑造到故事情节，均有一定水平，对得起读者，为什么低调处理?这与我的思想认识有关。我忘不了中共怀化市委、市政府对这部作品的高度重视，给我采访经费，出具介绍信，忘不了怀化到北京列车的列车长及乘务员对我的关照，忘不了中国铁道部的热情接待，忘不了中国军事博物馆红五军的档案，忘不了全国政协提供滕代远的有关材料，忘不了井冈山人民对滕代远的敬佩，忘不了中华民族流血斗争的历史。这部作品如实地把红五军三山井冈山寻找毛委员的历史记录下来，在寻找毛委员途中与敌人多次交火，粉碎了敌人的多次围剿，从正面讴歌了红五军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他们的英名和业绩是永存的。在今天群众路线实践活动中，这部作品的重版有它伟大的意义。

滕代远同志诞生100周年之际，全国政协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座谈会，《红色寓言》这部小说作为重要文献赠送给每一位参会人员。其中有革命老同志、革命历史学者专家、铁道部和全国政协的领导，中央电视台给予了报道。今年是滕代远同志诞生110周年，再版重印这部书，是对滕代远同志的最好怀念，希望得到怀化市委、市政府、市政协及麻阳县委、县政府等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

10年前，我在写这部小说时，被滕代远的革命精神所振奋，领略过大海的浩瀚和江河奔涌的气势，洋洋洒洒30多万字，呵气而成。今天修改这部小说时，被滕代远政治思想的细节所动容，像花丛草间一泓清水，令我心旷神怡，别是一番情趣。我仿佛看到一位身经百战、机警智慧、慈祥和蔼的长者站在眼前，他挥舞着红五军军旗，依然战斗在罗霄山脉山水间，依然在铁道战线上指挥，依然在与“四人帮”作坚决的斗争。滕代远同志虽然逝世40周年，红军战士在怀念他，铁道兵战士在怀念他，广大人民在怀念他，他永远地活在人民的心中。

书名由《红色寓言》改为《红旗飘过万重山》更贴切，更有意蕴，请广大读者谅解。

（二0一四年六月二十三日）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