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夜雨而思远人
——读郑小娟画作《听雨》有感
文丨周实
昨夜到今晨,一直在做梦,梦里我是醒着的。
醒着的,听着雨,听了整整一夜的雨。
院子里的芭蕉枯叶,随着新生芽的树木,一齐发出欢迎的心声。没有人失眠,只有人做梦,做着关于你的梦。
人家可能想不到的,文字就是你的生命。人家可能也看不到,你这个人走到哪里,文字也就跟到哪里。我懒得写的,你只一抬手,也就随随便便写了。你就是我喉咙里的那条控制咳嗽的虫。你那里也下雨了吗?也许累了,睡得沉吧?直到早上才听见吧?
雨下得很大,且越来越大,我是说我这里。
雷声炸响,也好听,比那爆竹还好听。
楼上突然哐啷一声,像那人家打碎玻璃。玻璃整片崩裂的巨响,似比雷声还脆还响。
那么诡秘和神秘,一天到晚,门紧闭。争吵总在瞬间暴发,没有过渡与前兆。水泥板都炸开了缝,主水管也裂开了缝,你争我夺,噪音阵阵。屋内跟着屋外的雨声,也开始了,叮咚,叮咚。雨中,古树,默默无声。
那人家,他们说,闹鬼。有点信,又不信。
那人家有什么故事?那故事是多少年前?那是晚上还是早上?那天是否大雨倾盆,或者说是烟雨蒙蒙?雨落过后,那楼梯上,走来一个什么人?
茫茫黑夜,拂来晚风,风中带着花香浓浓,它缓缓地向前移动,每一步都显得很沉。
还有光亮,也弯曲了,像根电线垂向树丛。
声音也是颤颤敲敲,双脚仿佛陷入泥泞。
南方的夜,就是这样,全都被雨湿透了身。
一月,这里,虽是江南,偶尔也会有几片雪。有雪也多伴着细雨,飘着,旋着,落进水里。偶尔,还有几轮太阳却又好像带着冻伤,似乎来自遥远的北方。北方多雪,江南多雨,而且多为毛毛细雨,细得落进骨头缝里。风也无声,掠过窗棂,助那雨点在玻璃上画出闪电般的枝形。
冬天来到南方的时候,我总看见南方的春天,看见漫天的毛毛细雨无声地落在大地上。我看着雨落下来,喜欢它落在头顶上,喜欢它将我的额发贴在我的前额上。这时,我会有种感觉,感觉我也变成雨了,感觉雨在我的脸上,慢慢细细流下来,流到大江河里去了。南方的雨,尽日地落,天地都泡在雨里头。南方的人,也一样,鱼一般游在水里头。
所有的,都霉了,墙壁,桌子,柜子,衣,一切都是潮湿的。灿烂的,嘹亮的,只有你的每个消息,在这水淋淋的雨季。
你说:醒了,听着夜雨,听着,听着,就害怕了。
我说:睡吧,听着夜雨,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潇湘的夜雨,如雾缠身,已经融入空气之中。潇湘的人呀,就是鳞片,闪在似雾的水汽之中。有什么可拂去的呢?除了那么一点忧伤。可是,就是这点忧伤,也像夜雨,与身俱来。
又要去那图书馆吗?在这雨雾迷蒙的清晨。
又想去看什么历史?是正史呢还是野史?
你的脚仍生有冻疮,每一步都踉踉跄跄,很艰难地走向前方。
谁又能够帮助你呢?谁也无法安慰你呀,心灵之路,唯有孤单。
都说黎明前的黑暗是那黑暗中的黑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风在雨里,泼墨不止,让人想起龙飞凤舞,我却觉得也可散步。走在这个多雨的城市,我看到的是雨中的太阳。太阳也是水淋淋的,日子也在晃动波光。
而你,朋友,我的朋友,你却转身对我摇手。你说落了一夜的雨,街道都成了雨的河。你说刮了一晚的风,墙角也成了风的窝。
责编:李婷婷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