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
作者丨姜贻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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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浩第二天在公司打了她的扩机,不一下,她就打回话了。他说,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吧?可以对我说说么。她沉吟一会,说,看来我俩还是没有缘分。他着急了,说,为什么?她说,我昨晚没有对你说,我男人是尿毒症死的,欠了十五万,现在也没有还清,还有十四万块,我本来以为你……她说到这里,就没有往下说了。
章之浩顿时明白过来,黄曼丽是急于找一个有钱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把债还掉。他底气不足地哦哦地听着,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放下电话,他的脑袋懵了,也就是说,他如果想和黄曼丽继续谈下去,十四万是一个起码的条件。怪不得昨晚她不太吱声,那样简陋的房子,是具有十多万的人住的吗?
章之浩后悔不该带她去自己的房子,想一想,又认为迟带不如早带,没有钱就没有钱,不必隐瞒什么。当然,他还是感到了一种遗憾,如果黄曼丽不存在这个问题,那该多好。张彩彩是要调动,黄曼丽是要钱,这两样都是他的能力所不能达到的。如果下次还碰上一个要房子的,那他显然又不能达到对方的要求。想到自己所要求女人的,再想想这些女人所要求他的,简直就像南辕北辙一般可笑。她们的要求,都是很大很大的问题,比如,要还一笔巨款,比如,千难万难的调动,而自己呢,是为女人的粗暴,女人的不细腻,女人的唠唠叨叨,与之离婚的。相比之下,就像是一条小溪与大江大河的比较。有人说,女人是精神的,男人是物质的。他认为很没有道理,至少他碰上的这两个女人就不是。
章之浩有点后悔与图书管理员和那个会计的分手了,前者不就是一连给她的崽削了五个滋鼓吗?那又有什么计较的呢?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你想吃,拿刀子削几个吃,不就没事了吗?她也是看见崽太喜欢吃了,而一个劲地削么。后者呢,不就是喜欢拿着计算器唠唠叨叨吗?作为一个家庭主妇,这又有什么指责的呢?这就是过日子,这就是家庭的日常生活。你可以装着听进去了,唔唔唔地听着,其实,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就行了么?甚至那个爱打手机的王女士,她电话多,又值得什么嫌弃的呢?再说,现在是信息时代,就是你电话来我电话去的,省时省力么。仔细想来,这都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都是一些可以理解也能够容忍的小毛病。其实,哪个人又没有毛病呢?你就没有毛病吗?细细一想,也有不少的毛病嘞。睡觉打呼噜,心境不是那么开阔,不喜欢麻烦,性格也不是很开朗。数一数,还真不少嘞。还有,为什么非得找以图书管理员为标尺的女人呢?这不也是毛病吗?也是一个陈旧的心理定势吗?
章之浩还算是一个能够自我检讨的男人,你一无所有,而你的要求,却还很挑剔的哩。
章之浩那天没有应酬,下班之后,独自在一个小酒店坐下来,一边慢慢地喝酒,一边清醒地梳理这些年来的感情脉络,以及自己性格上的毛病,不由地生出了自责,心情就很有些黯淡。自己以前对那些女人的挑剔,现在想来,实在没有多少的道理,他为之感到有些愧疚和后悔,脸上浮上了一层灰色的神情。
章之浩喝到很晚很晚才回家,在寂静的街道上,孤独地走着走着,居然默默地流下了眼泪,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