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走进橘子洲尾

周云武

居住在长沙，如果说没去过橘子洲头，可能没有几人。而没去过橘子洲尾的，恐怕还有不少。

以我的习惯，每次由西往东从橘子洲大桥右拐，直奔洲头而去，便把橘子洲尾甩到了脑后。至于洲尾长什么样，很少去想，更别说关注和向往了。

这次采写山水洲城，长沙山很多，水很深，城更厚重，唯有洲的数量有限，那是一定要全部写到的。先前本也谋划写橘子洲头的，自以为对她甚为亲近和了解。怎奈同事手脚快，专栏开设没几天，便早早地把橘子洲头写了，让我留下了一点点遗憾。昨日。另有同事突然冒出一句：那您就写橘子洲尾呗!

于是，我第一次专程踏上了橘子洲尾，虽有种被逼而来的不情愿，然但凡第一次，总是神秘而向往的。

其实，作为几十年来已被连续多次开发建设的橘洲公园，洲头洲尾已是连成一片的整体景观。就连与洲尾隔水几十米的傅家洲，也有一桥相连。只是傅家洲上曾居住的人家早就搬走了。一直听说有商家前来开发，却依然只见依附于上的野草杂树悠然自闲地陪伴主人静卧江心。来到桥头的游人，被禁止进入傅家洲。而所谓的橘子洲尾，也只是长期以来人的习惯称谓而已。想必是依湘江之水南来北去，南面迎水谓之洲头，北边送离称之洲尾。后建成橘子洲大桥后，以桥为界，南边是橘子洲头，北边成橘子洲尾。

今天的橘子洲尾，全然不是我想象中的破落和杂乱。既有一般公园的精致和清新，又有生长于江中而独特的水灵和开阔。立于洲上草坪，观两岸林立高楼，有一种让人以洲为舟、手执长竹、划水驾洲、乘风破浪的幻觉与冲动。仿佛要“老夫聊发少年狂”，青竹点水万楼往。

据说橘子洲成长于晋惠帝永兴二年(公元305年)，为激流回旋、泥沙堆积而成。原有橘洲、织洲、誓洲、泉洲四岛，至清代时只有上洲、中洲、下洲三岛。那时“望之若带，实不相连”。后来是怎样连成一片的?问过许多老长沙，未有准确或权威回答。想来无非自然演变与人为建设两大因素而已。现在的你若要寻找当年“不连”的痕迹，恐怕很难。有些事情，也许不必弄得太清楚，给人留下一些想象的空间和探索的冲动，更好。当然，这更多的是为自己的粗略和懒惰找个理由。

洲头相比洲尾，名声要大得多。应该主要得力于伟人毛泽东的那首绝世之词《沁园春•长沙》。洲以人传，诗壮名城。1961年，政府将洲头约6公顷的面积辟建橘洲公园，1962年对外开放，景点有洲头颂橘亭、汉白玉诗词碑、铜像广场、藤架廊、桔园、竹园、枕江亭、盆景园、大门广场等。前些年去公园，从桥上下洲以后，还要走很长一段路程，才到公园大门广场。相对于今天已连成一片的橘洲公园，那时小得多。为什么至今即使连成一片，游人依然去洲头的多而来洲尾的少?我想，除了早年公园建设的引导、景点的吸引之外，便是游人大都想立橘子洲头，感受“独立寒秋，湘江北去”的心境，领略左望第一师范，右仰岳麓山，“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豪迈吧!

而洲尾，虽从前便有江神庙、庙前街、拱极楼、水月堂等名胜，如今还新建了橘洲沙滩广场、天然草地运动广场等众多景点与休闲设施，人气仍没有洲头的旺盛。姑且把这当做一种从众的心理，生活的常态吧!

如果说，橘子洲头更重的是红色文化，那么，橘子洲尾则更多的是传统文化。登上拱极楼，不仅湘江北去的宏伟、东西两岸的景色、长沙北城的姿态尽收眼底，而且可触摸到岁月的沉淀、历史的沧桑。曾有人以《登楼望月》为题赋诗：咫尺名峦讲席崇,湘江隔岸仰清风。 由来胜迹千年在,收入南楼一望中。这“一望中”，可是收尽了古往今来、江湖满怀?原来这拱极楼曾是洲上最高的景观建筑，清代被毁，2009年重建，是亲临潇湘八景之“江天暮雪”的最佳观景点。据说可与岳阳楼、黄鹤楼媲美。 古人登岳阳楼，可“先天下之忧而忧”，登黄鹤楼，叹“白云千载空悠悠”。今登拱极楼，尽管没有那样的忧思与意境，却也生出一些怜爱和敬畏。

橘子洲尾，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无论世俗怎样的冷漠与轻视，不屑或遗忘，你依然以你的沉默与静美、涵养与矜持，守护着你的特质和能量，累积着你的传承和沉淀，忘却着你的寂寞和酸楚，以配角的姿态、绿叶的精神，烘托着橘子洲头的形象，补充着橘洲公园的完美。

听公园管理处工作人员介绍，去年，他们在洲尾举办的灯光秀、沙滩足球、帐篷节等活动，很是火了几把!人气已开始接近洲头那边了。我在想：世上人或事，只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冷落，默默收敛而不浮躁地急于求成，总有厚积薄发的惊艳。橘子洲尾的复兴，也似乎在印证这个道理。

橘子洲尾，我为我的迟来和对你的忽视而羞愧!下一次，不!今后很多次，我将仔细地读你。

作者：周云武

责编：唐能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