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狐(中篇小说)
作者丨欧阳斌
十
“于非原来是在县教委工作,老婆也是县城一个工厂的工人,可他天性好色,结婚不到三个月就跟县教委的一个打字员勾搭上了,并致使这个打字员怀孕了。这个打字员当时也已经结婚了,爱人在部队工作,于非的老婆知道后,死活跟他离了婚,那个打字员后来也坠了胎,并被调到了县教委下面的一个印刷厂工作。而于非则因为破坏军婚,被判了一年的徒刑。刑满后,于非又厚着脸皮多次去找县教委,希望给他找个工作,县教委的领导动了恻隐之心,把他安排在我们茅草镇下面的一所最偏僻的小学——里仁小学当了一名普通老师。于非是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到了那个学校,立即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不但工作十分卖力,而且看到谁都是一脸的和善,因而很快得到了学校领导和老师的好评。不久,学校里的老师还帮他在附近介绍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年龄比于非还大了三岁,只有初中文化,长相也十分一般。惟一与众不同的是其父亲是当时大队支部书记。正因为这个女人是个在农村都很不显眼的女人,所以虽然她的父亲是个大队支部书记,自己却年近三十了还未出嫁。可是,尽管如此,当里仁学校的校长亲自给于非来提这门亲事时,于非几乎未加考虑就答应了,并信誓旦旦地对校长说,他于非是个犯过错误的人,能够到里仁小学来教书已经十分不易了,承蒙校长关心,还要来帮他介绍对象,他从内心里表示感谢。不久,于非就跟这个支书的女儿结了婚,这使于非在学校和附近都得到了一致的好评,许多人都怀疑起于非是否真受过处分了。因为找了个支部书记的女儿,又有了学校校长及老师们的一致叫好,于非第二次结婚不久就被提为学校副校长了。当了副校长之后,于非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不但没有丝毫的官架子,而且还是像以前那样显得待人真诚,看到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和善。没过多久,给于非提亲的这个校长退休了,于非又理所当然地坐上了校长的宝座。于非一坐上校长的位子,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对支书的女儿开始嫌弃起来,动辄就对支书的女儿进行打骂,不久,就提出了要跟支书的女儿离婚。支书的女儿自然不同意,支书和里仁小学的老校长也前来做工作,但于非根本听不进去,这桩离婚案拖了三年,法院最终判决于非和他的第二任妻子离婚。于非是个聪明人,非常清楚一旦他和他的第二任妻子离婚,他就很难在这里仁小学呆下去了,所以,在离婚的同时,还加紧了与镇里领导的联系。终于,在办完离婚手续的第五天,于非就到镇中心小学当校长来了。
于非一到镇中心小学,我就感觉到他看梅静时有一种很怪的目光。当时,我虽然已经退出了与郭凯敏的竞争,但我心里仍想着梅静。而且,我与郭凯敏也并没有因为梅静之事而闹翻,相反,还成了好朋友。我对于非以前的情况十分清楚,又觉得于非一到学校,看梅静的眼光有些不对,所以,及时提醒过郭凯敏,要他注意于非。郭凯敏对于非以前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加上在与我的竞争中又轻易地赢了,所以,对于我的提醒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于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当年与打字员乱搞时的于非了,对于梅静,他一方面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他的着迷,一方面又竭力俺盖他的着迷,有时当面碰到梅静,即使梅静叫他,他也会装作没看见没听见似的,不跟她讲话。于非越是这样,郭凯敏和梅静就越放松了警惕,郭凯敏有一次跟我开玩笑,居然提醒我不要乱猜测领导。我对梅静与郭凯敏的大意真是又气又急。
于非终于放出了他的“毒箭”。
于非上任二个月后,从县教委发来了一纸调令彻底粉碎了郭凯敏和梅静对于非的幻想,县教委决定将郭凯敏调到与茅草镇相距达一百多里的另一个乡去当老师。调令送到郭凯敏手里之后,他自己都惊呆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县教委会做出如此安排。郭凯敏立即来问我,我不用多想,便对他们说,这肯定是于非在里面搞的鬼。郭凯每当天就去了县教委,反复地跟教委的领导讲,说他已经在茅草镇找了对象,并告诉了他们,他的对象就是梅静,也是在茅草镇教书。县教委的领导对此并不以为然,说他们对郭凯敏的情况早就知道了,并暗示郭凯敏调到另一个乡去教书也是他们校长于非的意思。郭凯敏又说,他家是县城的,当初分到茅草镇去教书就已经是够远的了,为什么还要把他往更远的地方分。教委领导又是一番大道理,什么年轻人要服从组织安排,要吃得苦呀;什么把他分到更远的地方去是组织上对他的关心和考验呀,说得郭凯敏的火气越来越大。郭凯敏终于忍不住跟教委领导大吵起来。结果是,郭凯敏不但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反而被教委领导勒令在五天内赶到新的学校去报到,否则,以开除论处。
郭凯敏回来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好,有好几次,他都要去找于非拼命,都是因为我和梅静在他身边死死地把他拉住了。可是,在学校召开郭凯敏的欢送会上,郭凯敏和于非还是打起来了。我知道郭凯敏根本不会有什么心思去参加欢送会,于非也不是什么真心实意要开郭凯敏的欢送会,于非这样做,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是借机说明他于非是个讲感情的人;二是借机在郭凯敏和梅静面前显示一下他于非的能耐。欢送会开始后,于非先是执意要让郭凯敏坐到前面来,但郭凯敏坚持坐在后面。于非开始讲话了,他先是说了一番自己刚到镇中心小学来,是多么希望有一批好老师来捧他的场之类的话,接着,又说了一通郭凯敏老师是如何的好,自己是如何地舍不得他走之类的话。于非还没有说完,只见郭凯敏已经走到前面来了,于非还以为他终于同意坐到前面来了,也没在意。可郭凯敏走到于非面前后,立即伸手掴了他一个耳光,并大声地说道:“你是一个伪君子。”于非这边的笑容还僵在脸上,那边已经挨了一记耳光,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等于非回过神来,大骂一声“你个狗娘养的,老子跟你拼了”,准备同郭凯敏大干一场时,郭凯敏已经转身走了。于非还想去追时,被众老师死死地抱住了,一个欢送会就这样成了打架会,大家都不欢而散。
郭凯敏终于没有斗过于非,还是在到县教委之后的第四天早晨就神情沮丧地背着自己的行李踏上了去另一所学校的路。郭凯敏与梅静的关系发展是很快的,其实,在于非调到我们学校任校长以前,郭凯敏就已经和梅静同居了。郭凯敏离开茅草镇前的一晚上,刚下晚自习,我就看见梅静去了郭凯敏的房间,我知道这是他们的告别之夜了,心想他们一定会好好亲热一番。我的房间就在郭凯敏房间的斜对面,梅静去了郭凯敏的房间之后,我看见郭凯敏的房间很快就息了灯,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去盯着人家的房子猜测人家在干什么了,就也早早地脱衣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了吵架的声音,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顺便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哟,都晚上一点多钟了,还会有谁在吵架呢?我又认真听了听,发现是梅静和郭凯敏在吵架,这倒使我大吃了一惊。郭凯敏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他们今晚应该是恩爱还恩爱不过来,怎么会吵架呢?吵架声还在继续,我隐约听出好像是郭凯敏在责怪梅静不要轻信于非,而梅静好像是在怪郭凯敏错怪了于非。他们吵了十来分钟之后又沉默了。我以为他们已经讲和了,就准备继续再睡。心想这对准夫妻也不容易,在郭凯敏要走的时候,肯定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受,吵两句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我刚想躺下,便看见郭凯敏的房间打开了,梅静哭泣着从郭凯敏的房间掩面而出。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心里呐闷,但已经深夜一点多钟了,又不好再去找郭凯敏问情况,所以又只好躺了下来。那晚,我后来也一直没有睡觉。
郭凯敏走的时候,梅静并没有来送他,只有我一直把他送到了汽车站。在送别郭凯敏的路上,他的脸色一直不好好看,我想了想,还是问了他昨晚是不是跟梅静吵架了。郭凯敏点了点头说:“志明,我们以前虽有过一些过节,但我们现在是最好的朋友了,我离开茅草镇之后,最担心的就是梅静。她太单纯了,她居然到了昨天晚上还不相信我这次离开茅草镇就是于非打的鬼主意。昨晚,她跟我争的也就是这件事,我说了她几句重话。志明,你也是爱过梅静的,在我就要离开这茅草镇之际,我只是请求你以后多关心关心梅静。我走之后,于非不打梅静的主意是不可能的,我担心,于非这狗日的迟早会把梅静害了。”
于非之心实际已经昭然惹揭了,我也很为梅静担心,可送别的路上,我又不好让郭凯敏过于难过,只好对郭凯敏说,梅静其实也是很爱他的,她可能也是因为他要走了,不想让他过于难过,才故意装傻。
“但愿是吧。”郭凯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赶路了。
果然,不出郭凯敏所料,郭凯敏前脚走,于非后脚就开始来打梅静的主意了。
郭凯敏离开没几天,于非就宣布梅静不用教书了,专门搞办公室,而且是与于非同坐一间房子办公。我趁于非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曾几次鼓足勇气,跑到于非和梅静共用的办公室,提醒梅静一定要注意于非的阴谋诡计,不要上了他的当。梅静似乎并不高兴我这样提醒她,说这是对她太不了解了,她梅静虽然曾经对我默认了,后来又去爱了郭凯敏,但她对郭凯敏的爱是真诚的,决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梅静还告诉我,她很后悔那天没有去送郭凯敏,并说她已经主动给郭凯敏写了信,向她表示了自己的歉意。梅静是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就在梅静与我的这次谈话不到十天时间,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天早晨天还未亮,我想起来做做早操。可是,当我推开窗户时,却惊讶地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从于非的房中出来。因为天还未完全放亮,我开始还不知道出来的是谁,只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于非这狗日的又从外面喊女人在家睡觉。可是,在我又要把窗户关上时,我实然感到那个女人的身影有些像梅静,待我再仔细一看时,我差点叫出声来,因为我发现了那个女人正是梅静。我心里当时就想:糟糕,梅静肯定让于非这狗日的得手了。
我暗暗注视梅静的行动,发现她从于非的房间出来之后,不是往自己的房间走,而是走出了校门。哎哟不好,校门外就是茅草河了,梅静她会不会去投河?我一想到这里,赶紧披了件衣服就往屋外走。
梅静果然是在往茅草河走,我一看,心里更急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我是在梅静的双脚已经踏进了茅草河那冰凉的水中之后才赶过去抓住她的。梅静被我抓住之后,放声地哭了起来。好在天还没有亮,河边也没有什么人走动,不然,别人一定会以为我和梅静在河边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梅静,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大声问。
“你不要问了,你不要问了,让我死、让我死……”梅静在我怀里一个劲地挣扎着。
在我的好言相劝下,梅静过了好一阵才颤抖着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原来,先一天晚上,于非在八点多钟就去了一趟梅静的房间,说是有一个给县教委的汇材料他正在写,因为明天就要派人送到教委去,所以要她晚上十点来钟的时候去他的房间拿一下。因为于非说的是公事,他又是一校之长,梅静也不好拒绝,十点钟便准时去了他的房间。梅静去了之后,于非说材料快写完了,倒了一杯水给梅静喝,叫梅静再等一下子。梅静只好边喝茶边等他。可正是这杯茶,酿成了梅静的悔恨。喝完茶后,梅静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昏昏熟睡了。等到梅静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经赤条条地躺在于非的床上了。梅静痛苦极了,趁于非还死猪一样地睡着,满怀屈辱地胡乱穿好衣服就离开了于非的房间……
“你还是让我去死吧,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见到郭凯敏?……”梅静说罢,又在我怀里挣扎起来。
“我们可以去告他。”我对她说。
可梅静听了我的话马上用手捂拄我的嘴巴,说这样她会更加没有脸面在世界做人了。
我好不容易把梅静劝回了学校,答应了梅静不去告于非,不把于非和她的事告诉郭凯敏。不过,我虽然没有去告于非,还是私下里找了于非一次,要求他仍然让梅静教书。于非是个聪明人,听我这么一说,一定猜到我已经知道情况了,所以,也没说什么,就让梅静搬出了他的办公室。那阵子虽然梅静依然每天都是闷闷不乐的,但我想时间可以愈合一切,等过了一段时间,也许她就会好些了。我没有想到的是,梅静的忍让并没有让于非死心,他又玩起了新的诡计。
大约是发生那件事的二十多天之后,梅静接到了郭凯敏的一封信,梅静高兴地撕开信,可是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令她十分吃惊的话语:
梅静:
当你收到我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清泉县了,至于我要到哪里去,你不要问,我也不会告诉你。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也许这一辈子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还清楚地记我离开茅草镇前的那个晚与你的争吵,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告诫你要注意于非,可你当时还与我争了起来,说于非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可事实怎样呢?我离开后还不到两个月,于非已经很轻松地就拥有了你(你不用再向我隐没了,别人已经把你们之间的详细经过都告诉我了)。我不怪于非,因为于非天生就是那么一个人;我也不怪你,也许,你当初在与我辩驳时就已经对于非有那么一点好感了,我只是怪我自己太痴情了。
感谢在茅草镇时你给予我的爱,并希望你今后找到你的真爱。
郭凯敏
梅静是在教师办公室看完这封信的,看完之后,当时就哭了起来。我和一个老师死劲把她劝到她的房间,可一到她的房间,她就不由分说地把我们赶了出来。那天夜里,整个学校的老师都听到了从梅静房间发出的古怪的笑和哭,第二天一起来,老师们便发现梅静有些疯疯癫癫了、神志不清了……我走到梅静房间,看见郭凯敏的信被她压在台板上的一本书下,为了不让梅静受更多的刺激,我悄悄地地把郭凯敏的信拿了过来。可没想到梅静虽然表现得神志都不太清醒了,但见我拿过了郭凯敏的信,仍一把夺了过去,将信撕得粉碎,然后又一片片地抛向空中……
“哈哈,结束了,结束了……”梅静一边抛撒着那些碎片,一边喃喃自语着,那一刻,我心如刀绞,心如刀绞啊……”
林志明有些说不下去了,我又递给他一张巾纸,他将脸上的泪痕擦掉才又重新说下去:
“郭凯敏从此之后果然就杳无音讯了,我还专门去过他的学校和他家里,他们都说,郭凯敏曾跟他们说过不想教书了,想到外面去打工,后来就杳无音讯了。
郭凯敏一去不复返,直至今日我们仍不知道他在哪里,可是,这边却把梅静害苦了。梅静自收到郭凯敏的那封信之后就一直表现得神志不太清醒。我感到很不可思议的是梅静从此之后见到我总是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经常是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而见到于非反到是一种媚笑,我就好多次晚上看见梅静去了于非的房间……”
“梅静为什么会对你这样呢?是不是她怀疑是你向郭凯敏告了密才导致郭凯敏的出走?”我插嘴道。
“我也只能是这么想了,但这确实是太冤枉我了。你想想,梅静出事那天我就知道了,我要告密早就可以告了,我干吗还要等那么久才去告呢?可郭凯敏失踪了,这就成了我永远无法向梅静解释清楚的一件事。”
“我看呀,这事十有八九是于非的一个诡计,是他化名向郭凯敏告密的。”我说。
“我也是这么想,可就是无法向梅静解释得清楚。梅静的悲哀就在于后来虽然她自己一边表现得神志不清,一边又经常往于非的房间走。可于非看到梅静有点疯疯癫癫之后就一点跟她结婚的意思都没有了。恨只恨于非这个可恶的家伙一边不时地霸占梅静,一边却放出风来,说他于非是一校之长,决不会去跟一个疯子结婚。
梅静不久就停止上课了,我有几次试图说服她与我一起去告于非,可她的脑海里依然对我成见很深,我说去告于非,她反而说要去告我,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想单独去告于非,而且也确实到县教委和镇政府去找过人,可我又没有他的什么过硬的证据,县教委和镇政府便也只是应付了事。于是,我便只能忍痛看着梅静一步步滑向深渊。
终于,我认为有一个机会来了,镇里原来那个跟于非的关系非常铁的书记调走了,县委办综合组组长汪中强调到我们茅草镇来当党委书记了。汪中强年轻,听说跟县长和县委书记的关系都很好,我对他寄托了很大希望。汪中强来后没几天,我就鼓足勇气跟汪中强反映了于非与梅静的情况,汪中强当时还表现得十分愤慨,说这是无法无天,对于非的这种做法一定要从严查处。我听了之后十分高兴,尽管梅静仍然以疯疯癫癫的姿态对我,而且经常是一看见我就破口大骂,但我仍然把跟汪中强的谈话告诉了她。梅静虽然看起来是神志不清,但我发现她在听我说起镇里已经来了一名新书记,可能帮她伸冤时,眼睛里仍放出了几缕不易觉察的希望之光。而且,据我观察,在我跟她说我找了汪中强的事之后,她有好些天都没有到于非的房间去。
可是,不到二十天,情况又发生了急剧的变化。那天上午,我去上课时见到梅静。我发现她不但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而且她连上衣都脱掉了,两只乳房已经裸露在外。她一边走着,一边不在哭着,且边哭边骂:都是王八蛋、都是王八蛋……我也不知道她骂的是谁,觉得她这么赤裸着上身总是不好的,就脱了我的上衣想去帮她披起。可她依然大骂着,待我一走近就拼命往我身上吐口水,我也只好作罢。可她这么突变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她骂都是王八蛋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迷我不久就揭开了。
梅静状况突变后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发现于非又将梅静哄到他的房间去了,之后,于非又出来了,可梅静第二天凌晨才出来。梅静出来后不久,让我十分震惊的是,我看见接着从于非的房间里走出来的竟然而早不久还接受了我对于非的告状,并义愤填膺地表示要严厉处理于非的镇委书记汪中强。
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后来我再找了注中强几次,他的态度会急剧改变,总是对我推三推四的了,原来于非这狗日的已经把梅静当作礼品奉献给汪中强了。真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也太卑鄙了。
梅静在于非与汪中强的双重蹂躏中,精神防线彻底地跨了,她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精神病人了。而关于她被狐狸精缠身的传言也正是在这时开始出现了,一传十,十传百,梅静便成了人们心目中狐狸精的化身。又因为梅静动不动就喜欢把自己身上脱个一干二净,于非便说这样对学校影响不好,通过一个人找到了苗婆婆,将她安排住到了苗婆婆家的牛栏里住,学校还停发了她的工资,是我过意不去,才每个月给了苗婆婆一百元钱,让她为梅静买点东西吃,或者帮她买点药吃。
“原来送到苗婆婆那里的钱都是你的?”我不禁对林志明敬佩起来。
“没有办法啊,我也只有这么一点工资。”林志明叹口气继续说开了:“于非在把梅静送到苗婆婆那里不久就又跟镇里一个新来的比他少了十五岁的广播员好上了,没谈两个月就结婚了。苦只苦了梅静,这一病就是十来年了,她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转。
哎。造孽啊,造孽啊,一个好好的姑娘竟变成了这样。更令人气愤的是梅静虽然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了,可有些男人仍然没忘记打她的主意,梅静自住到苗婆婆的牛栏中后都已经生了三个孩子,流了三次产了。”林志明所说的与苗婆婆所说的完全一样。
“打梅静主意的都是些什么人呢?”我想起了那晚从梅静家出来之后所见到的那个酷似现任镇长谢高生的身影,问林志明。
“这个……这个……传说与她有染的男人有一大堆,具体都有哪些人我也说不清。林志明吱唔着,不好明说。我理解他,忙转移话题,问他孙永富的事。
“孙永富是梅静病后的第三年分到我们镇农技站的,”林志明接着说:“那时,汪中强已经提拔到县里当了副县长。孙永富来了之后,也像你一样,对梅静的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也曾亲自到县里去反映过梅静的情况,后来,虽然梅静仍每天神经兮兮地在街上行走,而他却公开地表示他已经爱上了梅静,还说他要跟梅静结婚。我为孙永富的勇气感到由衷的敬佩,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孙永富是这样折腾了一阵之后,却不声不响地调回县农机局了,而且,一调去就当了股长,后来又当了副局长,据说最近又要当局长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汪中强在里面暗中运作。事实也确是这样,因为我后来专门到县城问过孙永富,孙永富跟我说了真话。
唉,真正的英雄难找啊,孙永富不是个英雄,我也不是。我不是深深地爱过梅静吗,可结果怎样呢,我又帮了她多少呢?就在梅静搬到苗婆婆家的牛栏不久,我也通过别人的介绍跟我现在的妻子结婚了,虽然她只有小学文化,长相和个子都无法与梅静相比,但好在她是一个勤劳善良的人,性格也还温和,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对于梅静,我每天看着她赤身裸体地在街上行走,看到她被人哄笑着,被人叫做狐狸精,我都是心如刀绞啊。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更让我伤心的是,梅静自接到郭凯敏的那封信后,心里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别人逗她,甚至搞她都没事,可即使她在病得最厉害的时候看到我也会大声地咒骂我。
我……我……我是一个无能的男人啊。唉……但愿你不是孙永富,但愿你的能力比我强……”林志明长长地叹口气,终于结束了我们长达三个多小时的谈话。
(未完待续)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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