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看散文

作者丨叶梦

我是写短篇小说开始误入文坛的(1980年在《青春》10期发表小说处女作)，从82年开始写散文，写的不多，83年写的《羞女山》和另外一篇蝉联两届青春文学奖后，之后就好象以散文为业了。

我一开始就对传统的散文样式有一种隔膜的心态，总是要寻找一种适合自己的表达样式。从《羞女山》后，我写过一系列湘西未开发的风景区的个人游历的文字。80年代末编了一个专门的集子《湘西寻梦》，这之后的很多年，我都怕看游记，就好象吃多了某种食物而产生的厌食症候。

80年代后期，我的《不能破译的密码》，走向一种主观抒情的空间，表达很空灵开阔又不矫情，有先锋意识，自己感觉很爽。这之后的一系列作品《风里的女人》《中午的梦》等作品曾经引起评论界的关注。我权且把他们叫做 “主观抒情系列”，其中多以短小精悍的散文诗的形式出现，的主观抒情的空间很大。但相对的自由却给我另一种困惑。我在写得很上手的时候，就选择了退出。这个系列曾经在90年1期的《散文选刊》做了一个专辑，有了较大的反响。

后来，女性生命系列燃起了我的创作的激情，承接80年代后的《不能破译的密码》《月之吻》到《今夜，我是你的新娘》，到90年代初的《创造系列》《紫色暖巢》。这些作品在文坛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当然，骂声比叫好声好象差不多。《创造系列》之一与之二分别发在《十月》《芙蓉》(获芙蓉奖并且被收入当年的选本。这之后，我应安徽文艺出版社之约写了长篇自传体散文《灵魂的劫数》有4万多字，在《芙蓉》选载了一部分。我的这部长篇散文代表了我的散文的一个高度。我在放松的篇幅中获得了一种自由。其中的《叹骷髅》《》篇章都是我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因为篇幅的原因，无法转载，以至不太为人所知道。

像我这样的的曾经尝试写风景写主观抒情写生命历程写宇宙意识，自以为在散文的领域做了一点点开拓的工作。我当时一直是以先锋的姿态出现的，没有人会想到我回过头来写乡土。也不知道我有驾御和处理这一类题材的能力。我其实在90年代中期开始一直在关注自己的家乡，这之后的两本集子《遍地巫风》和《乡土的背景》其中看似写乡土的，其实完全是个人的视角。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两本书，给我在我的家乡赢得了意想不到的声誉。评论家周政保专门撰文评论，关于《遍地巫风》评论是我的作品集子评论最多的一本书。被政府机关的官员和公务员作为了解益阳的必读书目。也有很多人买了多本寄到海外的朋友和亲戚。但是我的这方面的尝试，也使喜欢我作品的读者对于我一反过去的路数不满。他们希望我回到过去。他们不知道，我既不会回到《羞女山》《创造系列》《灵魂的劫数》也不会继续《遍地巫风》走下去。所有的探索我注定最后要放弃的。

从90年代末到2000年后，我开始与散文的文体保持着距离。尽管我一直在报纸上和网络上写随笔，去年在两家报纸开专栏(《叶梦听画》《百美图》)，也编选了《画家散文》等4种。我在与散文保持距离的同时，把艺术随笔作为一种散步，这种散步我感觉很自由。我是在一种艺术边缘的散步，获得的感受和收获也是很多的。

与散文保持距离，目的还在寻找一种突破。因为我在20年来经历过多样的尝试，每一种形式我最后选择的都是放弃。我总是在不断的寻找又不断地放弃。我所向往的境界是远离散文的所有的模式，那种与心灵贴得更近、更自由、更没有痕迹的、天成的、平淡如水的作品，就像弘一法师的毛笔字。

与散文保持距离，这样的距离便于我保留一种清醒和思索。

（2005年 于长沙麓荫园）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