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战争年代,她们舍小家为大家,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何实山与何实嗣一同从长沙回到宁乡工作。此时的何实山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与幼年同伴、少时同学的中共地下党员夏尺冰结婚。姐妹俩回到宁乡后,发现县团防局等反动武装在到处捉拿共产党员,沙田老家早已不能立足了。不仅如此,她们还遭到族人的驱逐,不准姓何。只有大姐何实懿仍默默坚守着,家中稍有些事,她便想方设法回来帮着做。在那样的困境中,何实懿对这个家的照顾是爷爷和母亲最大的慰藉。实山、实嗣虽然很想见见母亲和姐姐,但迫于形势只能徒叹奈何。她们在组织安排下来到唐市张氏族校,以教书为掩护秘密为党工作。不久后,中共宁乡县委机关也秘密迁到唐市,何实山担任了妇女委员,何实嗣负责青年工作,仍以教书为掩护。姐妹俩的工作逐渐繁忙起来,露面的次数多了,麻烦也来了。“何叔衡的两个女儿都在张氏族校教书”的消息不胫而走,危险在悄然逼近……
1928年4月初的一天,天还没大亮,张氏族校便被团防局悄悄围住了。几个男党员在县委书记姜运开的带领下从后墙下面的池塘逃走了,何实山、何实嗣不会游泳,只得另想办法。情急之下,姐妹俩赶紧把平时学员们做的一些普通服装换上,打扮得越土气越好,决定实在躲不开了就说自己是女子职业班的学员——女子职业班的学员都是成年妇女。学员们知道消息后,为了掩护她们,都往学校里面涌,等天亮后里面已有了许多人,然后故意又以今天不能上课为由要出去。随着人的出出进进,何家姐妹就夹杂其中溜出去了。团丁们围到中午,一无所获。经历这次险情后,姐妹俩先是投奔了安化县的一个亲戚家,后来又回到宁乡,住进何叔衡少时同窗——徐瑞贞的家里,在这一住就是半年。在此期间,何实山生下了第一个、也是惟一的一个儿子,后来夏尺冰给儿子取名“威逊”。不久后,何实山随夏尺冰一起到湘阴的中共湖南省委机关工作,小威逊只好放在宁乡的亲戚家寄养。何实嗣则转移到上海。
1928年秋,何实嗣第一次踏上了上海的土地,但她没有见到父亲何叔衡,何叔衡此时已远赴苏联参加中共六大去了。组织上将何实嗣安排在由毛泽民负责的聚成印刷公司工作。在这里,一位上海小伙子逐渐引起了她的注意。他叫杜延庆,上海嘉定人,为人热情诚恳,对初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何实嗣照顾有加,还介绍何实嗣转为了中共党员。慢慢的,何实嗣对这个清瘦的上海小伙子产生了好感,她感到这位青年身上有一股力量在时刻感染、激励着自己向上。杜延庆也暗暗喜欢上了这个开朗大方的湖南妹子。这年冬天,印刷厂被查封了,毛泽民立即宣布疏散全部工人,听候党组织的下一步安排。1929年春节后不久,杜延庆和何实嗣在毛泽民家里置办了一桌新婚酒席,一对有情人就在这样的危难时刻结成了革命伴侣。婚后,何实嗣随杜延庆回其老家嘉定。1930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杜忠厚出生。何实嗣夫妇只在嘉定休养了几个月,便返回上海工作,小忠厚只好放在嘉定。回上海后,他们仍从事印刷工作,只是不在同一个厂。1930年9月,杜延庆因印刷厂暴露而被捕,被判8个月监禁。1930年秋,何叔衡返回上海。不久何实山、夏尺冰也来到上海。
何实山在来上海前已怀上了第二个孩子,由于路上的奔波劳累,她到上海不久便因病流产了,医生说她不宜再生育,动员她做了子宫切除手术。这意味着她从此不能再为人母。何实山养一段时间后,被组织分配到毛泽民负责的印刷厂,和妹妹实嗣同做装订工作。那时的局势已非常紧张,中共的地下机关大多被破坏了。何实山在印刷厂工作才几天,便与妹妹一道被捕了。在狱中,姐妹俩装成乡下来的年轻人,说是不懂政治,来上海做工,为了混口饭吃才到印刷厂当小工的,国民党的警察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到其他证据,就暂时把她们关起来。
一个女婿和两个女儿先后被捕,令何叔衡心急如焚,正当他思谋着如何设法营救时,报上的一条消息却令他如雷击顶——夏尺冰在长沙英勇就义。夏尺冰是3月初从上海返回长沙的,由于交通员叛变,他刚到长沙就被捕了。敌人知道他是何叔衡的女婿后大喜过望,企图从他口中得到重要情报,便对他严刑逼供、反复提审,前后折磨了两个多月。他咬着牙,矢口否认自己是共产党员,终于使敌人老羞成怒。6月15日,夏尺冰以一腔热血染红了长沙的土地,用生命诠释了一名共产党员的坚定信念。
何实山与何实嗣出狱后,何叔衡将夏尺冰牺牲的噩耗告诉了她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何实山几乎晕厥过去,扑到父亲怀里泣不成声。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何实山都无法摆脱这种让心灵滴血的伤痛。是年底,她被调到了中共中央交通局,主要做内勤工作。该局的负责人就是此前和夏尽冰、何实山一道来上海的陈刚。陈刚已经知道夏尺冰牺牲的消息,十分同情何实山的艰难处境,在生活上、工作中处处关心她,这让何实山在感激之余更增添了一分力量,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1931年11月,由于上海的环境日益恶劣,中共中央决定要何叔衡转移到江西中央苏区去。正式启程前一天,何叔衡叫来女儿、女婿,也把陈刚请来了,在住处亲手置办了一小席酒菜,算是自己的告别宴。何叔衡最不放心的就是二女儿:“实山啊,尺冰是不能复生的,合适了,经党组织批准就结婚,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他边说边看着陈刚。实山已是满脸绯红,陈刚则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何叔衡从手上摘下一个刻着“衡”字的戒指递给何实山,“你结婚时我肯定不会在场,这戒指就送给你作纪念吧!”他又叮嘱已有孕在身的何实嗣,要她注意身体,有精力就多为党做一些工作。何叔衡对儿女们说:“既要随时准备为革命事业献出生命,也要尽可能避敌锋芒,坚决不做不必要的牺牲。”不曾想,这竟成了何叔衡对儿女们最后的叮嘱。
当时的交通局除了联络、沟通上下关系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收发各党组的交通经费,而这也是何实山的主要工作。她是外地人,经常要携带钱物出入各处,不但要躲避警察特务,还要防范地痞流氓,有好几次都是身处险境,幸而她胆大心细,一一化险为夷。1932年2月,何实山和陈刚经党组织批准正式结婚,成为相伴一生的革命伴侣。
由于地下工作的关系,何实山与妹妹何实嗣虽然相距不远,却极少有机会见面。1932年夏天的一个傍晚,何实山正在准备晚饭,杜延庆突然来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杜延庆便说:“我……她,她生了!”何实山欣慰一笑:“是啊,是时候了哩!你也别太急,好不容易来一趟,吃了饭再走吧。”“不了,我还要回去照顾她。”杜延庆说着便往外走。“那生的是……”何实山急忙追问。“嘿,是男孩!我先回去了。”何实山追了出去,冲杜延庆的背影喊道:“你看你急的!告诉妹妹,过两天我就去看她。”两天后,她便和陈刚一道特意去了一趟妹妹家。姐妹见面,倍觉亲切,实嗣拉着姐姐闲话家常,陈刚和杜延庆两个大男人自觉去张罗午饭。饭桌上,大家聊起了父亲,决定由杜延庆执笔,代表他们4人给父亲写封信,告知他们在上海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临走时,何实山把身上的钱都给了何实嗣,叮嘱她多吃点东西,注意身体。
这年春夏之交,温柔贤淑的何实懿不慎感染伤寒,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小山村一病不起,不久后便不治身亡,年仅29岁。何实懿一辈子都没有走出沙田,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但她继承了父亲的秉性,甘为革命充当后盾,为这个革命的家庭默默奉献了一生。
1937年“七七事变”后,全民族抗日战争爆发。何实山、何实嗣姐妹被组织安排在后方工作,她们同样也在战斗,只不过是处在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早在1935年夏秋时节,陈刚、何实山夫妇先后被派往莫斯科工作和学习。随着全国抗日形势的高涨,“回国抗日去”的念头在他们脑海中越来越强烈。1937年底,他们辗转来到延安,却没有见到自己日夜思念的父亲。何实山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几日后,他们一同去看望了父亲的同乡兼老友谢觉哉。寒喧过后,何实山急急地向谢老询问起父亲的情况。谁知谢觉哉把身子背了过去,良久,才转过来对何实山说:“实山,要挺住,你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他是个好人,是牛一样的硬汉……”说着已是老泪纵横。原来,何叔衡早在1935年2月24日在福建长汀转移途中就不幸牺牲,用生命实践了“为苏维埃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诺言!这个消息对于何实山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大哭了一场,久久不能释怀。而远在重庆的何实嗣因为丈夫杜延庆善意的隐瞒,对此还一无所知。直到1940年夏从重庆来到延安后,何实嗣才从姐姐口中得知父亲早已牺牲,姐妹俩抱头痛哭了一场。这年重阳节,何实山、何实嗣夫妇4人相约来到宝塔山,采菊为香,将酒酹地,以抒发对父亲的无尽哀思……
在延安,姐妹俩经常见面。这是一段愉快的生活,她们先后进入延安中共中央党校学习,结业后,何实山被分配到中央情报部,担任了人事处处长,何实嗣则留在中央党校秘书处工作。陈刚担任了中央社会部第二室主任,而杜延庆则干回老本行印刷工作,不久又担任了中央印刷厂副厂长。1945年,他们分别以中央机关代表和四川代表的身份参加了中共七大。这是我党历史上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会议,同样也为何实山、何实嗣之后的人生道路指明了方向。是年底,陈刚与何实山远赴东北,从这时起,何实山更名为石础。次年初,杜延庆和何实嗣再赴重庆,开展工会工作。
(本文来源: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
责编:朱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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