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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丨后记
新湖南 • 历史专题
2016-10-25 17:02:25


文天祥(长篇历史小说)

作者丨杨友今


后 记


20世纪60年代,我在湖南师院上学时,阅读了《文山先生全集》中的一些诗文,感受很深。1981年,由康濯(时任湖南省文联主席)介绍我拜姚雪垠(时任湖北省文联主席)为师,学习写历史小说。1983年,正是文天祥殉国整整700周年。在往返于湖南、北京、江西、上海和广东的旅途中,我看了一些研究文章,听了一些议论,萌发了创作念头,想用小说的形式来描绘这位古代伟大的爱国英雄。

历史小说,虽然不是史学著作,也不是传记文学,但历史的真实性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它是构成全书内容的依据和基础。作者不仅需要掌握充足的文献资料,还要进行必要的调查走访寻觅口碑,还要运用唯物史观考证辨析,把握历史人物、事件、事变的本质及其规律。宗师姚雪垠指出:“历史小说应该是历史科学和小说艺术的有机结合,而历史小说家在处理两者的关系时必须做到深入历史,跳出历史。不深入历史就不能达到历史科学,不跳出历史就完不成艺术使命。”如何对待历史,利用史料,深入历史,跳出历史,关系到作品的内容与形式的有机统一,关系到所描写的历史生活是否具有时代感、真实性和使读者得到正确的历史知识,关系到艺术形象的独创性、典型性和社会性,以及它的感染力和美学价值。

此后我用一种探究的眼光阅读有关文天祥的正史、野史、志

籍、史传和学术论文,学习他本人的诗文著述,去他的故乡和某些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作实地考察和采访。我多次到北京参观“文丞相祠”,瞻仰了文天祥的石刻像和塑像,目睹了陈列的碑刻、文物、书画和图籍。祠内有一棵古枣树,树干朝南倾斜与地面约成45o角,桠枝南伸。经问,乃知文天祥曾在此植了两棵树,一枣一槐,其干、枝向南是因为他心念南方故国的缘故。

《宋史·文天祥传》写道:“天祥性豪华,平生自奉甚厚,声伎满前。”文天祥自谱的《纪年录》却说:“予于山水之外,别无嗜好,衣服饮食,但求粗适,不求鲜美。于财利至轻,每有所入,随至随散,不令有余。常叹世人乍有权望,即外兴狱讼,务为兼并。登第之日,自矢之天,以为至戒。”两种相反的记载,谁是谁非,做何取舍?这就得把它们放回到文天祥所生活的那个时代,联系他的一贯作为,去斟别鉴定,还其本来面目。治史最忌资料不全,思考不深,把现象当本质,把小插曲当主调。我在处理史料和塑造形象上,没有图省力,轻率地以“本质标以个性”的公式化、概念化的态度简单从事。

江西吉安等地,传说文天祥是天上的文曲星投胎,出生时啼哭不止,太白金星化做一老道前往他家化斋,抱起他附耳说了几句话,从此便不哭了。文仪陪送文天祥和文璧去京城临安(浙江杭州市)参加会试,途经玉山,遇异僧,指着文天祥说:“此郎必为一代之伟人,然非一家之福也。”文天祥临刑时,一道血光冲上天空,化作一条青龙穿云破雾飞回庐陵显圣。第二年10月,他的灵柩由燕京(北京市)运回富田安葬,漫山遍野的杜鹃反常地绽蕾开花,等等。类似以上的迷信、神化和牵强附会的传闻,我大都摈弃不取。

厓山海战,是宋元双方的最后一场大决战,也是我国历史上一次前所未有的空前规模的海上战役,也是世界战争史上最早使用火炮的海战。然而各史所记都极简略,没有写明当天风雨交加,没有提到双方都使用了火炮。幸亏文天祥耳闻目睹,在《指南后录》中作了直观的记录。我利用有限的文史资料,去现场观察,体验海潮和暴风雨,深入海岔寻找取淡水的地方,展开想象,进行艺术加工,才把这场史无前例的海战场面设计并描述出来。

历史题材的创作,作者不仅要具备一定的文学修养和艺术概括能力,还要熟悉和善于驾驭这一时期的历史,把作品奠定在历史真实的基础上。历史小说虽非为传播历史知识而作,但是也不应该凭空捏造,任意杜撰,不负责地乱书一通,如殿堂屋宇、兵器甲仗、服饰器物和生活习俗,都要有所考究。有时为了一点点细微末节,也需付出心血和汗水。文天祥在五坡岭被俘时,坐的虎皮胡床,我费了不少傻劲,才查明“胡床”可以坐卧两用,是有扶手的坐具,如同《水浒传》中所说的交椅。

江浙,福建、两广和香港等沿海地区,非常敬仰文天祥,处处保留其遗迹,刻石立碑,塑像建祠,兴修公园,颂扬他英勇不屈的斗争故事和民族精神,展示了对这位爱国英雄的缅怀之情和本身的爱国心。他们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堪称全国的榜样。由此推断,爱国和爱国主义教育,有益于激发人们的美好情操,有益于振奋民族精神,有益于精神文明建设和发展市场经济。


搜集史料,积累素材,断断续续进行了好几年。随着艺术酝酿即构思的逐渐成熟,基本情节、人物和主题相当明朗化了,我才动笔以出场顺序列出人物表,分章分节拟写故事大纲。

按照鲁迅先生的观点,历史小说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博考文献,言必有据”;一类是“只取一点因由,随意点染,铺成一篇”。他还肯定前者虽有人讥为“教授小说”,却是很难组织的;而后者“倒无需怎样的手腕”。大仲马说得颇轻松:“什么是历史?就是钉子,用来挂我的小说。”他的《达尔大尼央三部曲》、《瓦洛阿三部曲》和《基度山伯爵》等作品,为本人的说法做了最好的注解。司各特的《艾凡赫》、雨果的《九三年》、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赫尔曼·沃克的《战争风云》,借用局部史实通篇虚构,也是成功的范例。

我国当代以历史题材写文艺作品的人,从创作倾向和艺术追求上看,大多从属于鲁迅先生所指的“前者”,即用文学手段再现历史的真实。这比起处理其他题材的作品,难度无疑要大得多。而《文天祥》恰恰选择了宋元鼎革时期风雷变幻的历史,社会矛盾高度激化,历史事件犬牙交错,历史人物层出不穷,可谓难度之上再加难度,我不禁产生了顾忌,犹豫起来,怕吃不消,驾驭和概括不了,费力不讨好。康濯、周健明、未央、孙健忠、谢璞和刘勇等良师益友再三鼓励我,启发我将自己比别人,姚雪垠年逾古稀仍在倾注心血续完《李自成》;任光椿写了《戊戌喋血记》又写《辛亥风云录》;凌力,当时一个三十出头的女青年,也发表了惊世之作《星星草》。后来又出现了唐浩明、二月河等大作家,力作佳篇一发而不可收,震惊文坛。他们万苦不辞的奋斗精神,鼓舞了我迎难而进,鞭策我要像巴尔扎克所说的那样,如同向堡垒进攻的战士,一刻也不松劲地面向文学阵地发起冲击。

《文天祥》是一部新型历史长篇小说,不是章回体小说,不是史传小说,更不是史料汇编或评传之类。著名文艺评论家雷达说:“在历史小说的创作中,史料的运用,对史料的加热、想象、伸拉、补充、挪借、推演,使僵硬的史料插上翅膀,敷演为人情化、心灵化、意象化的艺术形象,是权衡一个作家创造力的重要尺度。”文学创作,单纯写出“历史的人”比较容易,而要写出“人的历史”那就艰难得多。史学是科学,小说是艺术。科学运用逻辑思维,文艺运用形象思维。史学崇尚客观性,旨在揭示时代和社会历史发展规律,小说是主观性的载体,旨在塑造典型。史学采取抽象、概括的方式启迪人们的理智,小说则运用具体生动的形象作用于灵感的审美情趣。历史小说的创作,要求遵循活的辩证法和小说创作的美学原则,在历史真实的基础上进行艺术虚构,选取那些富有时代特色的素材,编织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塑造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再现更集中更典型更生动更深刻的历史生活图景。它一方面要求尊重重大历史事件和人物的原本面目;另一方面又要以真人真事为骨架,展开合理的想象,适当变革事件的局部内容,挪动某些次要人物和时间地点,达到真实性、艺术性、时代感和生活气息的高度统一。

万事开头难。高尔基在《我的创作经验》中深有体会地说:“最难的是开始,就是第一句话,如同在音乐上一样,全曲的音调都是它给与的,平常得好久的去寻找它。”小说开篇,是全书的首要组成部分,往往具有一种“引力”,能带动故事向前发展,而且牵涉到选取题材,提炼情节,组织结构,塑造人物,深化主题,以及艺术处理技法。我在构思时,设想过好几种方案。经过分析比较,在姚雪垠和康濯等师友的指导下,最后才选定以文天祥本人的名篇《过零丁洋》首句发端。“辛苦遭逢起一经”,是指他在金殿对策中,根据《易经》中唯物辩证的“自强不息”的观点,以“法天地之不息”论述阐释,面对宋元交兵的严峻现实,向理宗皇帝进言革易时政,励精图治,挽救时局,并凭此得中状元。这样起头,有利于曲折地开展情节,激起波浪,一浪一浪地推进到高潮,直至结局。

《过零丁洋》一诗,本是文天祥平生遭际和爱国活动的自我总结和高度概括。小说顺着诗的思路组织故事情节,能够充分地反映文天祥那个时代的历史风云和生活气象,表现他与他的义友以及仁人志士们在死亡与毁灭的无情挑衅下,力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气概。他们崇高的大无畏的爱国情怀,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历尽艰辛磨炼而能够巍然屹立的根本原因,也是我国各族人民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这份财富,正是面临统一祖国、振兴中华的当代中国人所迫切需要并发扬光大的。

文天祥终生处于宋末元初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的顶峰时期,惊涛骇浪,波澜壮阔,时间和空间的跨度长,包涵的容量大,矛盾复杂,冲突激烈,涉及的生活面异常宽泛。作品在表现形式上,仿效《李自成》的篇章结构谋篇布局,采取了以一条线索为中心,其他线索先后或平行推进的“连环式结构”。具体地说,就是以文天祥的成长、做官和抗元等爱国活动作为主线,把贾似道专权朝政和朝廷的昏慵无能,以及元蒙策划大统一和大举南下,南宋被迫应战与议和议降,张世杰和陆秀夫挟持小皇帝亡命海上及其他抗元活动等线索,均作为副线。副线同主线交织起来,烘托、补充、服务主线,彰显文天祥追求正义,救国救民,同南宋腐朽势力和专权的投降派进行斗争,组建义军奋起跟入侵的元军浴血拼杀,最后以死报国的爱国情操和民族气节。

这样的结构方式,从表达主题和塑造人物出发,突出主线,虚实结合,疏阔处一笔带过,细密处浓墨重彩,放手纵揽,大起大落,一张一弛,腾挪起跌,造成了较强烈的节奏感和紧迫感;同时又做到了线索多而主次分明,头绪纷繁而有条不紊,前呼后拥,首尾照应,天然衔接,浑然联成一体。既没有离开故事情节,又把情节的进程归结到人物活动上面,展现人物命运变迁的必然性,揭示其变迁的内在动力,使人物性格在变迁当中鲜亮地透现出来,活脱起来。


20世纪80年代,我集中了一段时间投入写作,夜以继日地苦干了一年多。1986年“五一”劳动节拿出了初稿。康濯看完初稿后,对其中的重点、难点和疑点部分又再次请教姚雪垠。在康老、姚老的指导下,又大改了三四次,1994年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1995年在长沙和北京召开了两次研讨会,1996年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了纪念文天祥诞辰760周年大会。我又进一步深入调查,细究史料,重新构思,重新修改,重新写作,才最终定稿。

写作阶段,是文学创作的最后一道工序,即作者运用文学语言和表现方法,把艺术构思变成定型的文学作品的阶段。我的切身体会是,写作的过程,不仅仅是艺术表现过程,也是构思的进一步检验、改正和完善的过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把设想一点不变地搬上稿纸,特别是那些篇幅长、容量大的作品。我在写作中,一边把考虑成熟的东西写在纸上,固定下来;一边又在检查自己的构思,不断地加工,补充,深化。写作还包括一个重要的步骤——改稿,作者在完成初稿以后,为了进一步提高作品的质量,还要反复修改更正,直到满意为止,才算结束了整个写作阶段。老实说,我这本书似乎是改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

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如何看待历史上各民族间的战争,史学界长期争论不休,至今悬而未决。写一本小说,没有必要,也不可能从理论上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我在写作中,注意突破狭隘的民族观念,不是站在一个民族,而是站在整个中华民族的立场上来处理这段历史:尊重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既反对非正义的战争,又赞成各兄弟民族统一到祖国大家庭的必然趋势。试图以历史的真实为依据,以形象生动的描写为特征,向人们展示科学的唯物史观,为现实提供可资借鉴的艺术典型。

描写战争,是我国古典小说的拿手好戏,留下了不胜枚举的具体范例。《文天祥》以相当的篇幅写了不少战争场面,为求避免重复和雷同,我逐一分析了每次战役的特点,尽可能做到手法多变,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不同方式,勾勒出不同的战斗情景。文天祥第二次起兵抗元,一仗接一仗,仗仗各异,各有各的谋划、部署和打法。章法笔势,也因之变换变化。从战争中表现人物,以人物为中心演说战争。襄樊、鄂州陷落,鲁港、焦山败绩,以及厓山海战,是直接导致南宋由崩溃走向灭亡的几大战役。作品中既做了必要的描述,又闪现了部分特写镜头,笔墨不多,而每个战役的过程与影响,都尽可能地把来龙去脉交待清楚。

战争,事件,爱情,生活,说来说去,归根到底都是作为社会实践活动的主体的人的有意识的行为,归根到底都要服从于人物形象的塑造。文学是“人”学。人物是文学创作的主要对象,也是组成文学作品艺术形象的主体。历史小说同其他小说一样,必须以塑造人物为中心,通过人物来反映某个历史时代或历史事件。历史与人的关系,理性认识的深刻只有转化为感性形象的深刻,“化史为诗”,把历史还原到生活化、人情化,具体表现于性格刻画和性格冲突的深刻,才具有艺术魅力和生命力。人物愈血肉丰满,愈个性鲜明,就愈能体现历史的深度和广度,愈接近历史的本质精神。

人物形象的塑造,中国和西方由于分属两个不同的文化体系,民族特性、美学观念和文学传统各异,各有所侧重,其方法也就大不一样。我国古典小说以写外部现象为主,即通过对人物的肖像和言行的描写,来表现人物的性格。西方小说却特别注重心理描写,强调人物的感觉、知觉、记忆、思维及潜意识等内心活动,用来塑造人物形象。在自然景物的描写上,我国古典小说一般采用触景生情和故事发展交织起来,从人物的眼中把景象写活。西方作品则较多地以静观写景的方法,把景物描绘得像一卷风景画,然后再画中出人。

郁达夫早在20世纪30年代就说过:“现代的中国小说,已经接上了欧洲各国的小说系统,而成了世界文学的一条枝干。”我国从“五四”运动兴起的新文学潮流,受西方文学的影响,首先是欧洲的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20世纪20年代中期,尤其30、40年代以后,相当一部分作家转向象征主义、表现主义、未来主义、新感觉主义和意识流小说等现代流派。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是20世纪西方文学的主潮,是一种复杂的文学现象,在表现手段方面,有所创新,有所成就,也有所破坏,有所危害。它侧重艺术形式,刻意求新,采取象征、荒诞、意识流、断裂、不确定和多层次结构等表现方法。我们在文学创作中,如果加以消化,改造,融会贯通,借鉴和运用得当,有助于开挖人物的内心状态及其心理变化,拓宽精神内涵,增强作品的新意、美感和感染力。

《文天祥》一书,着力刻画了主人公文天祥这位爱国英雄的典型形象,和他的义友刘洙、金应、吕武、张汴、杜浒、巩信、赵时赏,还有挟持南宋小朝廷流亡海上的张世杰、陆秀夫,还有宋理宗赵昀、贾似道、元世祖忽必烈、伯颜、素娜,以及贯穿全书的峨嵋大侠曾凤和曾水仙父女。塑造这些人物,我主要得益于恩师姚雪垠和康濯的具体指教,同时又糅合了中外描写人物的技法。依照一个整体的艺术构思,以人物命运的变迁为张本,紧扣人物的生活经历和生存环境的发展,写出人物性格的发展史。

忽必烈以皇弟之亲,受任总理漠南汉地军国庶事,接受中原文化,推行汉法,思想趋于成熟,性格也起了变化,胆大心细,好谋善断,即承大汗位之后,以高屋建瓴之势向南宋发起大举进攻。文天祥接诏勤王,组织义军奋起抗击。从他与伯颜、素娜等元蒙将帅的军事、外交等方面的冲突中,尤其是镇江脱逃、囚禁大都期间的继续斗争,进一步把他的精神领域由追求正义、勇于进取,推向了顶天立地、气贯长虹的更新高度。

放开手笔,选择最佳样式,多角度多层次地描绘人物的生活场面,或简笔点染,或分散穿插,或工笔细描,或集中概括,把富于时代特征的历史画卷、风俗画卷、风景画卷与人物、事件、细节巧妙地编制起来,组成一帧帧多姿多彩的生活图像,既求广,又求细,更求美,凸显人物活灵活现的神采风韵。文天祥的思想、情感和实践,具有某种程度的历史超前性,虽然不一定属于自觉的超前,然而大大突破了封建意识和伦理道德观念,很能体现他的品质、品格和精神风貌。作品运用他本人的诗文来描摹景物,抒发情感,制造气氛,寓景于情,寓情于景,构成情景交融的意境,提供展开故事情节的环境,衬托人物意志的示形和投影,揭示人物的性格、气质、情趣和心理活动。

文艺贵在创新。“20世纪文学的一个根本特征就是多元并存,谁也统一不了谁。”(严家炎教授语)小说在近百年是花样翻新最多最突出的文学体裁之一,各种流派和创作方法此伏彼起,常见常新。以姚雪垠为旗手的新历史小说流派并不要求创作手段整齐划一,统一成一种模式;倒是期望作家们以各自的方式,殊途同归地表达创作上的个性与共性的结合与合拍,敢闯禁区,标新立异,努力写出具有中国气派、民族特色和独特风格的作品。

创作实践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克服的过程。作者呕心沥血克服生活素材,也在克服自己。克服的困难愈多,难度愈大,效果往往愈好,愈有希望在文学艺术的天地里开拓出美的境界。

2014年3月于北京朝阳门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