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夏天,著名作家李若冰二赴柴达木采风。照片由作者提供)
甘建华的大漠情结
——评《西部之西》
文丨李若冰
捧读甘建华的著作《西部之西》(《西部之西》,广州出版社2001年6月出版)中的小说和散文,我仿佛又走进了那地老天荒的一隅,那戈壁荒原,那阿拉尔河,那尕斯库勒湖的风景,那西部男女的恋情,和那些令人心酸而又美丽的爱情故事,都让我怦然心动,不由地被这位青年作家激情的笔墨所感染。
“西部之西”是甘建华上个世纪80年代提出的文学主张。那时,他正在《青海石油报》主持文艺副刊《聚宝盆》。他以全新的思维设计办刊,吸引了一大批文学爱好者,涌现了十多个文学社团,同时也涌现了一批批文学新秀,一时间,在青海油田掀起了文学热。也是这个时候,他以敏锐的审美判断,倡议提出了“西部之西”的概念。按他的解释,西出阳关两千里,在昆仑山和阿尔金山巨大的三角形盆地内,花土沟、茫崖、冷湖、大柴旦、格尔木等新型的城镇,也是他小说中的安纳尔兰,即称之为“西部之西”。按我的理解,他的《西部之西》系列小说和散文,也是他的“西部之西文学”的实践产物和有代表性的奠基之作。
甘建华这些西部之西的小说和散文,一旦在报刊上发表,便引起了周围同事及朋友的强烈反响,同时也引起了文学界的关注,不少知名作家、文学理论家、教授和学者撰文,充分赞赏和肯定了他创作上取得的成就。我读过这些评论,感到写得中肯公允。我觉得再也没有多少话要说了。
给我留下强烈感受的是,甘建华以他自然从容的叙述风格,抒写西部之西的风物人情,以真实明快的语言,描绘柴达木的荒蛮苍凉。然而,从他作品的整体感情流程中,我总感到他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激情和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那就是对西部之西的热爱和眷恋。试看在《黄金戈壁》这部中篇小说里,他叙说了“我”和林白一段悲壮感人的爱情故事,最后写道:“黄金戈壁,我灵魂深处最为深刻的一段曾经袒露给你,我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爱也抛洒给了你,我的爱人也留在了你的土地上,所有往事使我九年来乃至今后许多年,都将不可能忘掉你,我又怎么能离开你呢?”这种情愫是小说中的“我”的表白,何尝不也是甘建华自己的内心独白么?
诚然,“在西部之西这块土地上,高寒缺氧,干渴难耐,还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使我们失去了许多,甚至整个青春,但是我们也毕竟得到了许多,以扎实具体的行动见证着理想,因此无怨无悔。”(《黄金戈壁》)这种无怨无悔的感情,几乎贯穿在他所有的作品之中。尽管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西部之西,而柴达木生活的情景却使他魂牵梦绕。也就是说,在他的心中有一个情结,也就是西部之西情结,也就是大漠情结。凡是在柴达木这个生命禁区生活过的人们,感情上都浮现过又苦又甜的滋味,然而,当他们有一天离开了这块大漠,却又想念得不行。毕竟他们在这里生活过,和荒原搏斗过,而且充分体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那些艰难险阻再也不算什么了。甘建华也属于他们中间的一个,尤其因为他是从事文学创作的人,更是如此。
甘建华18岁时,跟随50年代即为勘探队员的父亲来到柴达木。当他来到荒原上奇迹般出现的石油基地花土沟的时候,目睹那美丽得令人惊叹的尕斯库勒湖的时候,他惊呆了,被紧紧地吸引了。当他在青海师范大学地理系毕业之后,就毅然选择又回到柴达木。在西部之西的大漠上,一个个强悍的西部汉子和女子,一件件惊心动魄的事物,都使他内心震荡,都使他灵魂升华,无疑他是真心爱上这块荒原了。与此同时,柴达木的生活也塑造了他,使他原有的个性得到了提升,不管做任何工作,在任何岗位上,他都追求优秀。优秀已成为他人生的坐标,也成为他个性中一种可贵的品格。这也是被此后许多实践所证明了的。
“沿着青新公路往西走,在1300公里的地方,有一座闪着金光的山叫油砂山,有一个镶着银边的湖叫尕斯库勒湖。在山与湖之间,是自地球第三纪崛起的沉雄男性的大荒,大荒上生活着一支人类最伟大的儿女,他们正在创造着史无前例的英雄业绩。
“走进他们的心中,你的内心将格外富有!
“生活在他们中间,你就是最幸福的人!”(《湖浪摇荡的大荒》)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经历是一种宝贵的财富。尤其经历过各种艰难,让人更其难以忘怀。西部之西九年的生活历程,使得甘建华“格外富有”。我觉得,他的这种大漠情结,将会长久地缠绕在他的心中,他的确是个“最幸福的人”!西部之西的生活丰富和造就了甘建华,使他成为真正在柴达木成长起来的新锐作家。我还以为,他会珍视这一切的,会对建设“西部之西文学”写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来!
(本文原载《文艺报》2002年10月23日,收入《西部之西》广州出版社2001年6月版、《李若冰文集》[第四卷]陕西人民出版社2004年1月版)
【作者简介】李若冰,陕西泾阳县人,著名作家,曾任陕西省文联主席,著有《柴达木手记》,被誉为“石油文学的奠基人”和“西部文学的开拓者”。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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