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湖南湖南日报新媒体

打开
访谈录丨文化人应该爱惜自己的羽毛
新湖南 • 历史专题
2016-10-13 11:46:53

(《中国文化报》高级记者吴啸华<左>与甘建华在长沙美庐美术馆,王锦芳摄。照片由作者提供)


文化人应该爱惜自己的羽毛

——甘建华访谈录之三


访谈:吴啸华(《中国文化报》高级记者)

地点:衡阳丹茗居茶艺馆

时间:2012年7月23日


关注名人,也关注草根

吴啸华:现在文化大昌,文化人也格外受到人们的尊重,特别是带“中”字号的文化名人。请问衡阳目前中国作协、中国书协、中国美协会员各有多少人?

甘建华:衡阳的中国作协会员目前是12人,中国书协会员16人,中国美协会员22人。


吴啸华:刚才著名画家欧名君先生这样评价您:“虽未亲事丹青而得入其堂奥,虽难尽识名手而悉知其轶闻。”您是不是经常与湖南和衡阳的书画家在一起玩,因而熟知他们的逸闻趣事?

甘建华:古代圣贤都视书画为雕虫小技,直到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才揭橥其成教化、助人伦之功,宋徽宗以“粉饰大化,文明天下”称文艺。想当年,思想解放运动之初,千军万马过文学这座独木桥,那样美好的时光多么让人缅怀。现在国力大增,风水轮流转,中国书画欣逢其盛,而且必定在21世纪走向世界。

现在时兴搞书画笔会秀,衡阳比较出名的那些书画家,每次出场费2000元,更多的我不说了,这是具体操作者的秘密。我经常与人调侃,如今中国作协会员都远离了中国作协会员,与中国美协会员、中国书协会员搅和在了一块。作家、诗人辛辛苦苦地写了一篇稿件,哪怕你再有名,稿费所得却非常有限。我所知道的一个情况,西北一家省委机关报已经十多年没有给作者开稿费了,不但新闻报道没有,文学作品也没有,生活在这样地方的文人,真是造孽!湖南这边的情况虽然好一些,但是相对于文人所付出的劳动,他们得到的太少了,太让人同情了。如果我再告诉您,衡阳一个比较出名的中国美协会员一年能挣多少银子,那我就有点太残忍了。当然,与北京的那些名家大家比起来,他们又差得太远了。


吴啸华:大家都说当代书画家浮躁,书画界很乱,您觉得乱象如何?

甘建华:这几年,我参观了从北京到各地的很多个书画展览,也参加了很多场书画拍卖活动。那些群展、联展不算,个展大都是含金量很高、势压一方的名家大家,或是地方官员、部队首长之类的书法家,或是各级文联、书协、美协、美术馆、博物馆、书画院或文化厅局的官员,甚至还有娱乐明星作秀,当代书画因此呈现出表面的繁荣。相比于美术,书法展览更多一些,也更乱一些,因为书法的门槛低。学习写字还没两天,就可以看到他们参加群展、联展、公务员展。没过两年,他就开个展了,到处题字了。在媒体上挤占版面,还矫情地说自己痴迷书法多年,之所以现在才出山,是因为自己一直很低调,这次展览也是架不住大家的劝说。所以,余秋雨先生呼吁,要成立一个类似于“公共书法监管组”的专业机构,提醒那些官商两界书法家知道“公共书法”这个概念。


吴啸华:虽然各级书协、美协组织都有各自的章程,譬如要参加几次全国、全省或全市性的展览才能入会,似乎是一个硬指标,但也因人而异,因人成事,对“长期从事书法、美术组织工作”的大开方便之门,草根书画家明显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您能就衡阳市的情况谈一谈吗?

甘建华:我举两个例子。陈季春先生出身衡阳渣江陈氏文化世家,台湾著名作家琼瑶嫡亲堂叔,家学渊源深厚,衡阳茶楼酒肆及一些旅游景点,都可以看到他的书法作品。2007年,他应邀撰写《重修石鼓书院记》,经书法家陈文质先生书写,刊刻于石鼓书院石壁上,但是上边不让他们署名落款。来往游客止步于前,吟诵雄文,叹赏奇书,却不知作者、书者是谁。书院重修落成典礼那一天,二陈与我相遇,见我带着相机,让我为他俩拍一张合影作为纪念。您可能想像不到,陈老师虽然是中华诗词学会和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但至今还不是省书协会员呢!我虽不是省书协的,但先后向省书协推荐了十来个会员,其他人都通过了,惟独他杳无音信,个中原由,一言难尽。

再一个例子,罗步庵先生8岁习书,童子功,60多年书法功底,独步衡岳湘水,至今也还只是湖南省书协会员。有一次,我俩走访一个出家人,那人最近两年才跟他学书法。她拿出几幅字给我们看,那字如果说书法的话真是说高了,但她得意洋洋地宣称:“我已经加入中国书法家协会了。”罗老师当时没做声,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出来后愤然说道:“真是无耻之尤!”接着长叹一声:“如今中国书协也太不值钱了吧!”


吴啸华:草根文化人成名的艰难,确实令人同情,所以您才特别关注这一族群?

甘建华:我很少看到在那些美术馆、艺术馆、博物馆甚至画廊,有平民书画家举办一场艺术展览,而支撑着中国艺术大厦的,恰恰是这些身无分文、衣衫敝旧、视书画理想为自己人生理想的草根文化人。他们在社会中的角色,有中小学教师、民办书法教师、小公务员、自由职业者、工人、农民、失业者等。因此,我们倡导并努力建设一个公平、正义的和谐社会,就不能忘记在社会底层挣扎、奋斗的平民书画家。相信您也就能理解我为什么在各种不同的场合,总是竭力推崇衡阳本土那些有艺术实力而无经济实力的书画家的缘故了。假如给他们一个舞台,给他们一个机会,相信他们也是能够走向北京中国美术馆的,走向巴黎卢浮宫的。


吴啸华:但也有那种小名头的画家,画的其实都是商品画,自以为了不得,鼻子翘到了天上,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

甘建华: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衡阳也有这种人,但出了衡阳,他就啥也不是。再过几年,他什么都不是。


净化衡阳的文化空气

吴啸华:听说您在编撰《湖湘文化名人·衡阳辞典》时,特别注意传主的身份?

甘建华:您说的可能是指我们那个编辑凡例,这是我与《湖湘文化名人衡阳丛书》编委及学术顾问们商榷多次并且执行多年的结果。当然首先是讲德艺双馨和青史留名,客籍人物强调其对衡阳历史文化的贡献,本籍人物突出其在湖湘文化长河的地位。《衡阳辞典》所载当代人物,必须是省级协会以上会员。文学艺术界人物的身份确定,以中国作协及所属学会、中国文联各协会、文化部主管的各学会和研究会,以及省文联下属各协会会员为惟一标准。除旅居海外的文化人士,凡居住在中国大陆者,所拥有的“世界协会”“国际协会”“华人协会”这类头衔,均不入编,所获得的各种奖项,均不载入小传。


吴啸华:衡阳的作家、书画家能够理解吗?

甘建华:上网点击中国社会组织网,全国目前只有415个一级社团组织,而许多带所谓“中”字号的书画之类的组织,根本不在此列。如果未经国家民政部批准登记而打着“中”字号,那就是山寨版,自欺欺人而已,欺世盗名而已。至于香港或世界性、国际性的什么乌龙组织、离岸社团,更是不要提了。你即便是衡阳市书协、美协会员,我也会对你给予足够的尊敬和重视,但你不能拿着那些山寨版头衔来侮辱我的智商。这些年,我到处营销这个观点,得到了衡阳绝大多数书画家的赞同。

吴啸华:因为文化名人受到人们的敬重,所以假冒“中国作协会员”“中国美协会员”“中国书协会员”的人很多。衡阳的情况怎么样?

甘建华:我与衡阳市作协、美协、书协的领导都有沟通,大致情况是:假冒“中国作协会员”的,目前发现3个。衡南县一个老文青,在外面自吹自擂,真还有人在网上发布他是“中国作协会员”的信息。常宁市也有一个,姓名我没有记住,市作协主席陈群洲告诉我的。耒阳市那个胆子最大,啥都敢冒充,头上戴着一个花环的照片,特逗。衡南县另外一个人假冒“中国美协会员”,吹嘘自己的作品几万元一平尺,印了名片到处散发。有一次喝高了,居然发给市美协主席李少全,李又是他的老师,结果当场闹了个大笑话。祁东县某人跑到相邻的娄底市,自称“中国美协会员”,没有骗到钱财,反而被人弄得灰溜溜的。因为中国作协会员、中国美协会员的透明度高,技术难度也比较大,所以风险系数大一些,假冒的人也相对少一些。但假冒“中国书协会员”的多了去了,甚至已经假冒“中国书协理事”了,有自己口说的,有白纸黑字的。也不知什么原因,每当看到他们,他们一副大言不惭、无耻者无畏的样子,我反而脸红了。真是奇了怪了!


吴啸华:在衡阳采访,我还听说了一个“野木匠”的故事,他们都说是您的原创,到底是怎么回事?

甘建华:曾经有一个到衡阳走穴的人,牌子打的就是一个所谓的“中”字号,而且是头面人物,挂历上赫然印着“书画巨匠”几个大字,这不是明显欺负咱们衡阳没人吗?衡阳市书画院院长吴帆把挂历丢给我,我将挂历丢给乡下亲戚,他一介农夫根本不懂书画,但看到那画画得实在龌龊,印刷也很糟糕,竟然戏谑道:“这是什么书画巨匠啰?还不就是我们乡下的野木匠!”野木匠就是那种挑着木匠家什,在乡间到处转悠寻找活计养家糊口的人。湖南的书画家们听我学说这个故事后,无一不笑弯了腰。前不久,耒阳一个宾馆开业,听说也是从北京来了这么一个“书画巨匠”,结果惹得众人侧目而视,搞得自己灰溜溜的。他连个中国美协、中国书协会员都不是,甚至连北京市的书协、美协会员也不是,就在湖南那么多中国美协、中国书协会员面前号称“书画巨匠”,您说这老脸往哪儿搁?

真正的书画巨匠绝对不会自称名家大师,也不会让人介绍自己是什么大家巨匠。齐白石会吗?李可染会吗?启功会吗?黄永玉会吗?所以,如果你硬是要说自己是“书画巨匠”,那就成了大家唾弃的“野木匠”,付出的道德成本实在太大了,太不划算了。您可以注意一下,衡阳真正有点品位的书画家名片上,不管他是不是国家或省级协会会员,他不会打上那些所谓“中”字号、“世”字号的会员、理事、院士或副主席之类的头衔。这也可算是我为净化衡阳文化空气所做出的一点努力吧。


吴啸华:我在网上看到,去年衡阳有媒体推介一个“书画大师”,据说拥有很多个“世”字号头衔,说什么“衡阳书画家都是民间艺人、地方粮票”,口出狂言“我的画作价值1000万元,但不卖衡阳有钱人”。甚至有乌龙网站给他排名第一,吴冠中第二,刘大为第三。您怎么看待这件事?

甘建华:这是衡阳文化界的一个千古笑谈!事实上,写这篇文章的记者和当事人,都对中国艺术家构成了伤害,对我们衡阳这座城市也有很大的负面影响。今年春天,我和书画界朋友曾经两次路过那个乡村,看见过那个老者,还特地停车与他交谈。看到他那个“誉满神州”的猥琐样子,从内心里我很可怜他。书法家杨宝霖告诉我,当年他负责衡阳市书协吸纳会员工作,这个人曾提着几十个鸡蛋找他要求入会,他一看那些字,吓得赶快连鸡蛋带人礼送出门。时过多年说起这事,他还念叨了好几声“南无阿弥陀佛”。我一直想写一篇《衡阳近百年文化大事记》,这个事件和这个人倒是可以作为年度关键词。


与官场、商场拉开距离

吴啸华:您探寻衡阳的文化人脉,除了像《湖湘文化名人衡阳十字歌诀》中所谈到的那些杰出人物,《蓝墨水的上游》《江山多少人杰》两本书还写了许多草根文化人,总有上千人之多吧?

甘建华:所有时代的人才,都是一种金字塔形状,正是因为有了量的积累,才会有顶尖人才。我把一般文化人及其文化产品涵盖到湖湘文化建设中来,让他们也能青史留名,正是充分认识到了广大普通文化工作者,他们努力取得的成果,与湖湘文化的传承是联系在一起的,也呈现出了一个时代的体温。中国著名记者李升平老先生在拙著衡阳研讨会上说:“文化塑城,固然要依靠社会精英,广大文化人乃至人民群众的积极参与,也是十分重要和必要的。”


吴啸华:您所写的这些文史笔记,能在多大程度上产生社会效益?

甘建华:我们谈论文化的时候,首先不是谈论“文化”的“物化价值”,而是要探讨通往“文化”滋养人心的“化境”之路究竟在哪里。我建议您看一下7月13日《文艺报》刊登的著名女作家张抗抗的一篇文章:《当我们谈论文化的时候,我们究竟在谈论什么》。


吴啸华:做一个文化名人是荣耀的,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不论在古代,还是当下。您是湖湘文化名人,有没有这种感觉?

甘建华:我只能说是一个文化人,就这我也感觉很有面子了。您可以注意观察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在茶楼喝茶时,如果是几个文化人在一起,那是不需要遮掩的,呈现一种开放式的氛围。如果您又刚好跟他们其中某一个人认识,加入到他们这个圈子,品茗谈艺,天上地下,笑话逸闻,里中掌故,人生何其乐哉!如果您是与某一个两个风尘俗吏,交头接耳,鬼鬼祟祟,人们就会看扁你。许多人与我谈到拙文《歌妓陈湘》,谈到北宋黄庭坚在衡阳的那一段风雅趣闻。黄庭坚尽管被贬谪蛮荒之地,但他在衡州受到了官府和民间的热情接待。按说官员倒楣或下台后,就什么也不是了,立马可怜兮兮,诚惶诚恐,只有努力巴结人,而无人再像以前那般奉承他了。惟有文人不一样,哪怕失败得很惨,只要确有作品立世,道路相传,总会有人高看一眼厚爱一层的。这也是当今一些官员为什么玩书法、摄影的缘故,他们提前给自己安排了退路,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吴啸华:我从事新闻工作近30年,经常耳闻目睹这样的事,有的文化人软骨病太严重,见了官员就点头哈腰,见了老板就摇头摆尾,而对于同类则又打又压,明里暗里,手段极其卑劣,让人特别厌恶。您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甘建华:舒芜因为出卖胡风先生而为世诟病,但他早年写的杂文《“学术良心”》我却颇为欣赏,他说:“今天的‘学者’群中,一片都是崩溃倾颓的丑态:‘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于是,或上万言书,或上‘美新’之歌颂,或奔走于权门,或钻营于狗洞;或见‘某某’‘某公’而屈节卑躬,或闻‘礼贤下士’而勃然心动;或以成就之类为桥梁而过河拆桥,或视‘遗稿’之类如财产而谋财害命;凡此岂皆其天性之所使然?亦自有感于那些‘学术’在现实中之无用,而失去了自信而已。”

目前文学艺术的处境是新中国以来最好的,一般的文艺工作者跟政治的直接撞击越来越少,不像以前动辄得咎,一定要直接服务于政治。作为文学艺术家本身,与官场和商场还是应该适当地拉开一点距离,文化人应该爱惜自己的羽毛。王蒙先生新近出版的《中国天机》,相信您读过之后,就会明白这位文学大家的聪明睿智与良苦用心。他在回顾过去的时候更多的是建言,也可以说是给当今文化人的一贴清醒剂:“不好闹,政治。”

张方白先生是一位走向世界的油画家,他的父亲张振国先生也是文化人,曾经是一位文化官员,做过衡阳市文化局副局长,后来又做过衡阳市政协秘书长,《衡阳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就是他牵头编撰的。今年4月20日,我们相聚岣嵝峰时,就谈到了您说的这个问题,张家父子非常赞同我的观点。张方白还引用李白的诗歌朗声吟诵:“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善良的人总是容易成功的

吴啸华:您的大作首发式,可谓震撼湖湘乃至全国。如果没有参与其盛,没有看到网上的视频,可能不会有人相信,能有那么大的排场,真的是给湖南文化人长了脸。

甘建华:拙著首发式有两个意思,一是汇报,向各位前辈、各位领导、各位朋友汇报我这些年在干什么;二是感恩,在我人生的道路上,尤其是近些年经商,得到了各方面的关照,发自内心里想感激大伙儿一下。当然也有连带效应,不仅推广了湖湘文化,普及了衡阳地方文化,同时也为衡阳文化人挣了面子。那些官员富了,商人富了,文化人同样应该富裕起来,不能老是“诗穷而后工”,也应该“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吴啸华:有人说您卓尔不群,也有人说您和光同尘,哪一种才是真实的您?

甘建华:卓尔不群固然谈不上,和光同尘倒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和光同尘这个词,并非贬义,老子《道德经》这句话也是对儒家韬光养晦的另一种解读。说白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俗人一个,没有啥子了不起的,不要自己感觉太好了。

年过四十以后,我感觉官场贪墨,苞苴公行,恶人太多,自身没有那样一种“算你狠”的手段,也不愿从俗沉浮,与时俯仰,思想上从兼济天下转向独善其身。但我总得找点事做吧,做生意也不是我的强项,内心里我并不羡慕资产阶级,只向往海外中产阶级的闲适生活。他们那种人生与中国传统文人是一个层面的追求,与世无争,平和处世。我选择了读书,但一开始并没有选择写作。我是懵懵懂懂间,撞进了蓝墨水的上游。时间久了,读的书籍多了,看的东西多了,想的问题多了,见的面目多了,就想到要为衡阳接续文脉。这是不是很可笑?告诉您,原来真有人这样认为,尽管他们现在不吭声了,但我知道是哪些人。也有操蛋的,譬如首发式没请他,他就说怪话。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衡阳有将近800万人,我哪请得了啊?所以,我也要向梁实秋先生学习,“中年以后不接招”。


吴啸华:在您的著作首发式上,常宁版画、中国印山创始人吴国威先生说:“甘建华是个傻子,他不图别的什么,只在乎文化,不是傻子是什么?”我想请问一下,您是一个“文化傻子”吗?

甘建华:经常有人问我,您最看重别人的什么品质?我认为第一就是要善良。我们衡阳籍著名作家海岩就说过,善良的人总是容易成功的,善良的人在总体上能拥有大局。善良跟“傻”不一样,所谓“傻”,是说你对很多事情缺乏判断力,这和善良无关。你因为善良,在一件事上没有获利或者没有得到应当得到的东西,这与你人生的失败是两回事。

北京地产思想家冯仑也专门谈过道德溢价问题。你善良,你人好,你声誉好,你为社会做了好事,自然会有许多人来帮你。遇到不平的事情,也会有人为你路见不平,仗义执言。你在这个社会上会受到更多的保护,危险性会比别人小,朋友会比别人多,机会也会更多。

吴老先生是衡阳文化创建的大功臣,他说那话纯粹是爱护我,他在常宁一次画展上也是这样夸我的。他说他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傻子,不傻,中国印山能搞得起来吗?我傻不傻,让别人去说,我还是执着地走自己的路。既然许多人希望我做一个“衡阳文化义工”,我想就不能让他们失望。


吴啸华:所有读过您的著作的人,都为您的才华和思想所倾倒。您希望今后在人们心目中,保持一个怎样的形象?

甘建华:希望多少年后,人们能像苏雪林评价林琴南那样评说我:“是一个典型的中国读书人,一个有品有行的文士,一个木强固执的老头,但又是一个有血性、有骨气、有操守的老头子!”


(本文原载《中国文化报·湖湘周刊》2012年11月21日)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