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拆迁的地方必有矛盾发生。得到时就会付出，只是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杨奕成承受不起，他宁愿一无所有，只要能挽回王冬梅的生命。然而生命失去了不可能再生。因“琥珀城”他失去了王冬梅，难道再失去周明远吗?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惩罚他?他曾把“舍得”两个字琢磨透了。李不源说过：人生只做加法是痛苦的，背后篓子装的东西太多，你会背不起;人生学会做减法才会轻松自在。不凡大师也说过，人生最高境界在于拿得起放得下。可此时他又如何放得下。每天都会有”百山坡拆迁案”专案组的人找他询问情况。杨初九说这件事他必须面对，关系到周明远。杨奕成义无反顾。已失去老婆他不愿再失去兄弟。?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杨奕成上省城找到了陆老师，这才找到杨秋生。杨秋生在上面多方面帮他努力过，企图“百山坡拆迁案”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网络媒体天天报道，加之一些有正义感的记者死缠烂打地不放手，说一定要为死者讨个公道。同时百山坡村几百号村民聚集在市政府门前闹市游行。要求政府严惩凶手，讨回公道。并把矛头直指周明远。甚至有人挖出了2009年在五铺村拆迁中村民自焚的视频。杨奕成得知情况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不好收场，弄不好杨秋生脱不了干系。面对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与舆论谴责声，上面坐不住了，陆长海亲自批示有关部门快速从严公正查办此案，给民众一个交代。此时杨秋生也无能为力了。?

正如杨奕成猜测的一样，在舆论的压力下，谁也没办法救周明远。事情越闹越大，都清楚不揪出个把典型代表是交不了差的。网上那些个有正义有良知的人是不会罢休的，那些个仇官仇富的人是不会放手的。替罪羊自是周明远。?

杨秋生帮不了还有罗立耀。出省委大院后，杨奕成转身去了坤和公司。一路上几个在建项目都是坤和的，工地上热火朝天彩旗飘扬。即使大的经济环境再差，坤和也不差钱，上市公司，圈不到国家的钱圈股民的钱也能渡过难关。罗立耀也想帮周明远，但这次无能为力了，他清楚如果事情闹大，他自己都难脱干系，光那座竹园岛，就是铁证如山。他从来不认为坤和集团是带有黑社会性质团伙的公司，可他真要触动了上面人的利益，那些人完全可能把他定为黑社会头子来办。名正言顺就能把他给办了。罗立耀历经大风大浪，表面没事人一样，交代手下的人把竹园岛的人员全部遣散，说在拆迁案没落定的情况下，谁也不要踏上那座岛。两天后他出国了。罗立耀这种人，护照十几本，老婆孩子早移民，裸商一个，什么时候开溜都行。

走时罗立耀让杨奕成也出去避避风头。杨奕成也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他选择了留下，他认为只要他一离开金鼎，周明远会被立即请进去，罗立耀出国了如果他再失联，所有的责任就都落在了周明远身上。他认为自己只是个商人，坑蒙拐骗的事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没干过，合法商人，为什么要跑?这关键时刻就更不能跑了。要说行贿，中国哪个成功的商人没干过行贿的事，分轻重而已。国情如此，是他一个草根能改变的吗??

杨奕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这关口“短路”，过于看重兄弟情分，生怕他一走了之会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罗立耀出国了，杨秋生电话不通，陆老师去了北京，李德新电话没人接。所有能帮忙的人都找遍了，敏感时期谁都避而不见。杨奕成也理解，但他不会扔下周明远不管。他靠在那棵梧桐树下抽了半包烟后，决定去找李世清试试看。他知道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但他还是想去试试。有可能被训骂一通，还有可能被赶出门去。如今你的兄弟周明远立马要被双规了，谁还敢与你沾边，尤其是房产商就像被贴上了“行贿大盗”的标签。走到哪里别人都觉着你是官商勾结才可能成为暴发户。路上杨奕成想了一路，就是没想到李世清与众不同。?

上门去，正是晚饭时间，不但没被挡在门外，还被李世清留在家里吃了顿晚饭。饭菜是李世清亲手做的。平时招待客人就两个家常菜，奢侈点也就多碗辣椒炒肉。这次加了个水煮活鱼。说几次钓鱼都是杨奕成请客，这次来家里弄条鱼吃也算是扯平了哈。?

外面寒风刺骨，屋内热气腾腾，氛围温暖又悲壮。为项目上的事，杨奕成免不了去找李世清，但来家里吃饭是第一次。杨奕成总以为李世清不近人情，面对面时，才知什么叫人情味。?

酒菜上桌，李世清给杨奕成倒了杯酒，又夹了筷子菜在他碗里，说这些菜是我一早去菜市场买的，这条大鱼可是我去野外钓的，无污染的，放心吃。?

杨奕成却无法下咽，起身敬了李世清一杯酒后，不知说些什么好。? 李世清抿了两口酒后，看了看杨奕成，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和明远的关系我也清楚。几十年的交情他若出事你心里能好受吗?人非圣贤谁能无错，就说我吧，脾气火爆，思想不够开放，好酒贪杯，我也收过别人不少好酒。但不能忘了底线哪。美国法学家桑斯坦说：每个人都有权利表达意见，也要有勇气接受质疑，进而对自我坚持反思，对真相保持谦卑，以真诚负责之心维系网络时代的言论自由。?

这时李世清手机响，接了是纪委办案组的人打来的，说的就是周明远的事。挂了后，手机又连续响起，又是办案组的人来的，说周明远在医院怕他跑了。李世清接过电话发脾气了：都得了癌症能跑去哪里呀，有病先治病，他跑了我负责。?

挂了电话李世清为杨奕成盛了碗鱼头汤，让他填饱肚子再说。?

李世清为了周明远的事，三番几次找到纪委办案组的人过问情况。也只有这时杨奕成才发现，这世上还是有好官的，谁说官场就是一团漆黑，谁说官场没有清正廉明，起码李世清就是他见过官场中清正廉明的代表。为了巴上这个关系，他曾经绞尽脑汁，每次上门看望，人可以进门东西得带走。逢年过节可问候，但不能塞红包，否则连人带包一起丢出去。一起喝两杯酒可以但不能搞别的花样。古玩字画可以请他赏但没法送给他，塞给他也不会要。酒喝多了，“老顽童”也吐真言，并不是他假清高。古玩字画是个好东西，就如他和世上所有的人一样都爱钱。只是他有自己的原则，是他的他会要不是他的多一分他会睡不着。做人做事还是光明磊落的好，这样夜不关门也踏实不是。? 那晚，李世清并没与他说高大全的东西聊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理。杨奕成听了心里愧疚啊。他为周明远而愧疚，也为自己片面的想法而脸红。从周明远调进开发区的那一天起，李世清就信任他。以前周明远还恨死了这老顽固当面老领导背面老不死。李世清呢也没计较过他一直支持他的工作。而他一直认为官场是漆黑的，事实上并非如此，起码还有李世清这样的人。两人频频碰杯后，李世清起身站在窗边，仰头看着窗外叹息了声，说最近金鼎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有责任哪。面对李世清痛惜的眼神，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令杨奕成心里七上八下。他真想扑在李世清的肩头大哭一场。此时他才知道，谁也救不了周明远。?

出门后，杨奕成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想了很多，心情纠结矛盾。尘世喧嚣，面对太多的诱惑，正因为纠结才失去内心法则。因模糊失去内心的明镜，因踌躇失去内心的信仰。但黑格尔说过，人类永远不要忘记自己内心永恒的精神法则和头顶灿烂的星空。唯此，我们内心才能不纠结啊。然而杨奕成无法不纠结。救不了周明远，他心中倍感悲凉。人生的赌局中总是人算不如天算，许多事往往在意料之外，不是人力可以挽救的。他自己亦是四面楚歌，讨债的前围后堵，以前围绕在身边的铁哥铁姐们一下都成了陌生人。?

他不怪这些人，不是朋友们现实是现实无情。朋友们无情他不能无情。杨奕成想打的去医院看看周明远，摸摸口袋才发现身上没一个子儿。于是他一口气走了上十里路，当他走到周明远的病房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门半开着，李世清先他一步到了医院，他坐在周明远床边。杨奕成迟疑了一阵还是没进门。李世清站在窗前那一声长长的他叹息令他打了几个冷战。是啊，一个即将被阎王宣判死刑的人还要被法院宣判罪过，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吗?杨奕成仰望着漆黑的天空叹息了一声，他很想再次帮兄弟一把，此时他无能为力。罗立耀的一番话在他耳边响起：杨秋生都没办法帮忙，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好自为之吧。?

杨奕成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开了医院，一连几天没合过眼，好累啊，他想让秦小金开车来接他，拨了秦小金的电话，回话却是空号。这时才想起，秦小金走了。一个为了爱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女人，终于离开了他。情人走了还有老婆。王冬梅说过不管你是个什么人，哪怕你不是人这辈子我也跟定了你。他想给家里拨个电话，拨了又摁了，这才想起王冬梅死了，为了救他替他挡了一锄头。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一直不愿回忆起那一幕，此时那场景却历历在目，想着泪水“啪啪”直落，最后扑在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是他从没了解过王冬梅还是他从没好好爱过?在一起时横竖当根草，失去才知是个宝。一个与他同甘共苦的女人一个为了他可以舍身的女人，是值得他去用生命去爱护的。人生就是这样，总要失去时才知珍贵。回想着两口子患难与共的那些岁月，杨奕成哭了多久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哭得如此伤心欲绝。王冬梅走了秦小金也离他而去，还有宋小娇，拨了电话才想起她和男朋友去了北京。?

是啊，他身边的女人都离他而去，当初一个个都说要一生一世跟着他，才过半生就都走了。他抬头望了望天边，漆黑一片，只有成堆的夜蚊子在路灯的照射下在他眼前飘浮。真是万般悲凉千种酸楚。这时一台面包车“嘎吱”一声停在了他身边，一阵刺眼的手电光照射着他，他用手挡了挡，喊了声：明远，是你吗?面包车上冲下两个彪形大汉冲他咆哮了一顿：“你他妈，不要命了，想死，跳河跳楼法子多的是，干吗挡老子的道。”?

杨奕成被那两个彪形大汉一把架起扔垃圾样给扔到了马路边。马路上过往的车实在太多，明晃晃的车灯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用手挡了挡，不知该往哪边走。家是没办法回的，屋前一定还黑压压围着一大帮人。公司也没办法回，前门后门都围着讨债的人群。好不容易摸出烟盒却空城了。他妈的，真是见鬼。那一晚杨奕成三次到了联海花园门口又撤退了，三次到了公司门口又打倒了。他实在没办法面对那帮声嘶力竭的债主。?

杨奕成漫无目的转了一晚上，偌大的金鼎竟然没他容身之处。曾经的繁华与风光转瞬便成了云烟。他没地方可去，迷迷糊糊他登上了他人生中最得意的作品琥珀城楼顶。这是栋三十二层高的大楼，整个建设装饰几乎花去他大半生的积蓄与心血，可是到头来却成了一座空城。姜信还说过此地是块风水宝地，前有路后有桥南北畅通，自会人气旺盛财源广进。可是这座具有时代感的综合城并没为他带来好运。可见大师的话也是不能信的。相反投巨资建设了这座商贸城才致使以后一连串问题恶性循环。如果听王冬梅的劝，世界上没那么多如果，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天边曙光微白时他一步步向楼顶走去。他对这个世界已没什么可留恋的。他原本不过是一个草根，为了有一天能走出那座大山，他不惜萤火当灯雪地夜读。为了生存，什么脏话累活卖苦力的活都干过，为了他的事业，他不惜给别人当儿子做孙子再卑贱的事也做过。为了他的女人，他可以夜练三百俯卧撑，为了兄弟他可以赤脚日行三百里路。想到周明远，他一步步往前走去。医生说周明远已是肝癌晚期。李世清那一声无奈的长叹，令他差点哭出声来，谁说男人就不能哭了。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呢。一个即将被医院宣布生命终结的人竟然还要被法院宣判死刑。一个从不爱钱的人，怎么家里钱就堆积如山了呢?一个为金鼎人民做了许多实事的人，下场竟然这么悲惨。这一切他都没办法接受。你没办法接受就得想办法去救你的兄弟。?

杨奕成清楚此刻只有他能挽救周明远，因为接下来很快就轮到他了。李秀芸进去了，陈三保进去了，该到他了。他进去之日也是周明远被双规之时。如果他消失，说不定还能保住周明远。?

这些话若杨初九听了又会“呸”他。杨奕成曾和杨初九说过多少次了，年岁一把了怎么还愤青似的。杨初九说这毛病改不了，年岁老了愤老头。杨初九那破罐子声音就在耳边，他就夹裹在那黑压压的人群中间。万丈高楼下怎么集结了大帮人呢?杨奕成眼前开始模糊，琥珀城楼下红旗飘扬，人山人海。是前来看房的人群吗?一定是。琥珀城可是黄金地段抢手货。楼下锣鼓喧天，这让他联想起大景苑楼盘上千人昼夜排队抢号的场面。那时地产业何等繁华。只不过几年光景难道就变了吗?放眼望去，确实变了，以前周边一片荒芜，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如今满眼是高楼大厦，宽阔的马路，彩色气球迎风飘扬。什么叫日新月异，他是最好的见证人。总有那么一拨人在骂他们，殊不知没他们这种钻山打洞忍辱负重的精神，这个城市能如此快速发展吗?他们对城市的建设是有贡献的。再有贡献没人承认你，你在他们眼中就是一暴发户，发达时在天上落魄时在地狱。你自己看看楼下那拨人吧。看着楼下人群都在伸长脖子仰望他时，他整个身体像飘浮在半空。谁说繁华不再，不是又回来了吗?看那些挤破脑袋只想抢购一套房子的人群，杨奕成“嘿嘿”地笑了起来。可是当他听清他们的声音时，他又失望了。?

楼下喊声叫声骂声此起彼伏。“有人要跳楼了，快来看哪。”楼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发生了什么事吗，谁要跳楼了?”杨奕成什么也听不清，只顾往前一步步走去。“谁要跳楼，是他吗?”杨奕成仍往前走去。背后响起一阵马蹄似的脚步声，又不是去还魂谁跑这么快。接着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骂声似乎惊醒了他。杨奕成迟疑了一阵，回头看了看，果然是杨初九。还是老毛病不改，只会骂人，是啊，岁月真是把杀猪刀，不但能让女人容颜变老变丑，同样也能使男人变得恐怖狰狞。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才子九”如今成了一骂神，每天只会怨天尤人，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似的。?

这一回味，杨奕成想起，自己确实对不起这位兄弟。起码一块两百万的琥珀石被你一搅和，人家才得了两万块而已。人家想在你联海买套房子，说了好几年，你就是不卖给他。情愿送给那些个贪官污吏，情愿送给你的小情人，情愿作秀捐给灾区人民，情愿空着养老鼠，也不愿卖给他。为什么?不就是怕他杨初九付不起房款，不就是怕他占你的便宜，不就是怕他赖账吗?你杨奕成还企业家还房产大亨，一点大亨的气派都没有，一点企业家的风骨都没有。看看吧你风光时连哈巴狗都在你身边，你落魄时所有的朋友都离你而去。不，不，就算这个世界抛弃我，还有兄弟周明远。可是明远已得了癌症。怎么可能?前途一片光明，还那么年轻，双博士。他怎么会得癌症，一个如此善于保养自己的人。再善于保养有什么用，一餐赶七八场饭局，经常被灌得烂醉如泥。铁打的身体也被灌出毛病来。周明远不行了，秦小金还会在他身边，一个为了他的事业可以不顾一切的女人。可是秦小金也离你而去。就算世界上所有人抛弃他，王冬梅不会不管他。再艰难的日子，老婆也没抛弃过他。?

想到王冬梅，杨奕成痴痴地遥望天边，他想起了白发苍苍的老娘，想起远在异国他乡的儿子，上个星期还和他视频了，说快放假了，准备回金鼎，想吃妈妈做的饭菜。儿子要回家了，妈妈却不在了。一个说即使你不是人我也要跟你一辈子的女人终于走了。那他还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义可言。?

杨奕成一步步往前走去，一旁的杨初九也不拦着，还在不断地刺激他。说你要跳楼是吧，你跳好了，但是你跳之前得把那块琥珀石还给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实情，转来转去那块石头还是落在了你手上。是啊，他还欠杨初九一块石头。?

杨奕成从包里颤颤巍巍摸出那块琥珀来。这块石头跟随他几起几落，历经人间繁华沧桑。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这时初升的阳光徐徐照射在这块石头上。他准备还给杨初九时手又慢慢收了回来。在举起这块石头的一瞬间，他在这块琥珀石里竟然看到了他的琥珀城，是阳光反射还是他看花眼了，明明这块琥珀包含物是只蝴蝶，怎么成他的琥珀城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举起这块石头端详了一阵，阳光下这块石头清晰倒映着整个琥珀城，流动的纹彩勾人心魄，散发的荧光一圈又一圈如海市蜃楼飘摇不定。一块小小的琥珀石怎么可能包裹下他的琥珀城呢?怎么不可能?琥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生命的活化石，千百万年孕育而成，它的珍贵在于见证了历史长河的转换。?

这话是谁说的，杨奕成记不清了，他抱着这块石头，目光投向远方又落在近处，楼下刚才还人山人海，瞬间就鸦雀无声了。人都走了，空城了?地产火爆时，千人排队万人空巷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一转眼昨天就成了回忆。看着这块美丽的琥珀，往事就像万花筒，琥珀石里琥珀城。

秦小金说天然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王冬梅说原汁原味的生活才是最有意思的。石头还是那块石头。可惜人生没法回头，每天是起点也是终点。秦小金曾经对他说过：如果生命能重来，她会在开满栀子花的窗前等着他，他们一起向青春出发，你的心里只有我，我的生命里只有你。王冬梅说如果生活能重来，她会选择平平淡淡，只要两人能经常在一起。?

如果生活能重来，他不会再让秦小金离开他。?

如果生命能重来，他会好好地待王冬梅。?

生命不能重来岁月无法复制，从终点又回到了原点。人类一切繁华都将成为过去，再耀眼的建筑再顶级的楼盘，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融入泥土而成为琥珀石城。?

杨奕成终于把这块琥珀石还给了杨初九。杨初九收起那块石头，瞅了瞅杨奕成丝毫也没拉他下楼顶的意思，转身快步下楼去了。?

杨奕成看着他的背影，掩面大骂了起来，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哇，满世界的虚伪，都钻钱眼里去了。?

骂够了不再骂了，想着杨初九都变得这般无情无义，这个世界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不再迟疑，他向前走去。当他伸脚向楼顶跨出去时，背后传来他最熟悉声音。“爸爸，爸爸。”

责编：吴名慧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