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风物寻珍·发现不一样的新湖南”专题系列(四十)
范亚昆丨中国国家地理编辑、《地道风物•湘西》主编
1、我为什么关注手艺
大家好,我来这个群里是来学习的,没想到被欧老师出卖了,让我来做一次分享。
群里很多老师在手艺方面都是行家里手,而我既不是研究者、收藏家、设计师,也不会什么手艺,来做分享简直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想来想去,既然没有什么经验可分享,就只好讲故事了。
故事主题,也是我一直想弄明白的一个话题,就是“我们为什么关心手艺”。
几年前,我在河南一带专门做过一段时间手艺人的访问。
当时有两个原因让我这么做。
第一个原因是,我是做文字工作的,坐在屋子里编写文章久了,周围见的也都是差不多的人,使用的语言会越来越程式化、越来越书面语,这对思维是一种很严重的束缚,所以那时特别想出去听人说说话。
“访手艺”就是这么一个由头,我可以借此出去玩,到各种村子里、手工作坊里,看看人、听村里人说说话,我觉得是一种享受。
这是河南陕县的南沟村,下午有朋友看到以为是窑洞,我发一个完整的照片就能看出来。
这是地面以下的建筑:这里是黄河故道,地面的黄土淤积层很厚,所以直接在地上挖一个方形的大坑,在侧面掏出窑洞一样的建筑。
这一带离夏文化(鉴于不是信史时代,学界一般不用“夏文化”这个词)的发源地很近,夏文化尚黑,所以这里的传统剪纸是黑色的。人们一边剪纸一边唱小调。
另一个原因呢,是当时日本人盐野米松的一本书《留住手艺》刚出来不久,里面描写了日本手艺人对待手艺的一种专注、持久的精神。
我特别想跑出去看看,中国的手艺人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具备这种精神?
所以呢,我坦白交待,我去访手艺人的动机几乎不在具体的手艺上,显然是别有用心的。
2、“匠人”与“匠心”存疑
做这件事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这么做的人并不多。没想到,几年的时间,“访问手艺人”成了一种潮流。“匠人”“匠心”这样的词在媒体上成了特别流行的词汇。
其实我对这两个词蛮警惕的,因为我觉得用滥了的词会给大家带来一种误解。
那么,第一个需要弄清楚的问题就是:究竟什么样的人是匠人?
我们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木匠。
因为木匠是传统社会里最常见的一种匠人,大到造房子,小到造家具,还有木构件上的雕花,生活中大部分重要的用具,都需要木匠。
这个职业也在历史上形成了很多职业规范,比如宋代官方曾经颁布的营造法式,是建筑施工的规范书;某个民族的吊脚楼、某个地区的雕花纹样,都是有“法”可依的。
我第二个想到的是制陶的工匠。
因为从上古时代开始,陶器就是日常器具,像马家窑文化就是靠陶器保留下来的,那时的古城址里都有专门的陶器作坊。
木匠和制陶匠,这两个工种制造的都是日常用品,而且必须是专职的人来做,其他人不掌握这种经验。
3、分享两种罕见的手艺
△洛阳铲的使用场景
在这里插播一下,我还见过不常见的匠人,估计让大家猜一百回,都猜不到是做什么的。
10多年前盗墓小说流行的时候,很多人从小说里认识了一样东西:洛阳铲。这是以前的人用来盗墓的一种工具,是一种小铁铲,铲头弯曲成一种近乎闭合的圆筒形状,盗墓的人把这种铲子打到地里去的时候,可以把最末端的一截土带出来。
带出来以后,地面上会有一个很有经验的盗墓专家研究这截土。第一,看它是生土还是熟土,生土就是自古以来没被动过的土,熟土是被翻动过、回填过的土;如果是熟土,就说明下面有墓;第二,看熟土,要看出这截土是哪个朝代的土,从而判断下面是哪个朝代的墓。
△洛阳铲
洛阳是十三朝古都啊,洛阳的土地下面是层层叠叠的墓,现在随便挖个地基都会挖出墓葬来。
在洛阳,有专门的盗墓专家村,他们对土地下面东西的判断力和实践经验,是现在的考古队远远比不上的。
以前的人用洛阳铲来探墓,只要在地上打个茶杯大的口,就能把洛阳铲无限制地深入下去、既不用大面积打洞开挖,又不是现代探测工具那样隔皮猜瓜不准确。
所以,后来各种考古队、勘探队都学习使用洛阳铲,洛阳铲这种工具就光明正大地保留下来。
现在洛阳做洛阳铲的大概有三四家人,全部都是祖传的手艺。他们的出货量非常大。有各种勘探部门打电话订货,我也亲眼见过门口停下一辆小卡车,跳下个不明身份的人买几套就走。
我当时访问的做洛阳铲的那一家,应该是几家之中手艺最好的。
因为生意太好,所以全家人包括新一代的儿子女儿都得扑在这个生意上,做一些对外连接的活动。
全家人也都会这个手艺,但是,真正精通的,只有作坊里的一个人,那个人是这一家女主人的哥哥。
他长期坐在作坊里不问世事,只埋头做一件事,就是洛阳铲最后一道成型工序,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核心技术,决定了洛阳铲是不是好用,而其他所有人都不掌握这个技术。
我还见过一个匠人,是做唐三彩的。
唐三彩是洛阳很常见的旅游工艺品,但这个人做的不是工艺品这么简单。
大概在90年左右的时候,北京的潘家园市场上还能够见到一些罕见的东西,当时市场上出现了一个花瓶,是哪个朝代的珍品我忘记了,这个花瓶被北京市文物局花高价收购了。
但是,两个月之后,文物局的人在市场上又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花瓶,这个事情就很蹊跷也很没面子了。他们就追查来源,最后查到,是洛阳的这个人仿造的。但是,这个人造花瓶只是玩票性质,他最核心的技术是造唐三彩马。
△仿古唐三彩作品
单从雕塑上来讲,能够将一匹马塑造出与唐代一模一样的气象来,就必须是非常罕见的雕塑大师才能够做到的。但这只是完成了第一步。
唐三彩的彩釉在出窑后会呈现微细的开片,这几乎是唐三彩技术的标志。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把古法的釉色配方研制出来,需要极其纯熟的烧窑技术呈现这种釉色;而最关键的是,一匹马出窑后,彩釉的开片会随着时间的递增而越开越细小,即便是一样的烧造技术,一匹刚出窑的马和一匹1300年的马,身上的开片纹理是不一样的。
而这个人能够烧制出一匹马放置了1300年的效果。
我听说过这个人有一次失手的案例:有一次,一匹马被拿到香港去做碳十四检测,这就不是目测开片纹理了,而是要实际测定它的年代。
结果很不幸,这匹马测出来的年代,不是距今1300年,而是1500年。
这个年代比唐代还要早,明显就是失手了嘛。我大概知道一点他用过碳十四检测的方法,在这里就先不透露了。
上面我举的这几个例子,无论是常见的木匠、陶器匠,还是不常见的造洛阳铲的和唐三彩的,都是想说明,“匠人”这个身份,暗含着一个非常重要的素质——专职、熟练掌握其他人所不具备的技术。
按理说,这个条件本来就是题中应有之义,为什么要单拎出来说呢?因为,这会进入下一个问题:非遗传承人算不算匠人?
我俩聊天的时候,寨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就都凑过来一起说话。
姑娘织的花带,我其实认不出是做什么用的,如果是群里的曾丽老师,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那是什么。
但我看她织的花纹和细腻程度,明显要比周围站的一圈婆婆们身上穿戴的要好很多,可见是个很有心的姑娘。
但她不是靠这个吃饭的,她先前在东莞的工厂打工,现在回了乡,这是闲时做点女工,跟我聊天的时候,还希望我能帮她在外面找一份工作。
△贵州黔东南摆贝村
这个场景其实很典型:我们在乡村看到的很多手艺,并不是出自手艺人。
尤其是织布、绣花、竹编、剪纸这些东西,其实是大家传统的日常用品,人人都会,不是专职的人以此为生。
他们不是匠人,顶多有的人手艺好一点,有的人差一点。
所以,在媒体用语中,用“匠心民艺”来形容这些乡村手艺,其实是一种过度包装。
“匠心”这个词被用得太多了。
比如说,我们去一个制陶作坊,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体验了一下,捏了一个水杯子出来,这体验的是一种从手到大脑的活动,却常常被我们叫做体验“匠心”。
其实,匠艺活动只能在发展到很高水平的技能中找到,通常来讲,大师级别的匠人至少需要一万小时的经验。
这个经验的核心能力是什么呢?
是“专注”与“持续不断”,是为了把事情做好、而把事情做好的一种欲望。
这一点,日本的手工艺人会表现得特别明显,很多人不讲创新、不讲扩张,一辈子只埋头做一件事情。
我前面提到的做洛阳铲的那个人,他是真正的匠人,对外面这些买卖不闻不问。
同理,洛阳有很多造假文物的人,而那个做唐三彩的人,假如不是本身到了痴迷的状态,他就做不到把假的造成真的。
5、大家都从什么角度关心手艺
所以呢,“手艺之美”和“匠心”不是一回事。
匠心是一种很简单而深刻的东西,手艺之美却是一种丰富而宽泛的东西。
我当时关注手艺,是想看到手艺背后的人,看到这些人的样子、听听他们说话,看看他们的土地和村庄,看看这个手艺的背景文化。
古人对这种行为总结得很简单,用了两个字,就是“观风”,风就是风俗的风。
除了风俗,还有人看的是文化。
前段时间我在贵阳遇到群里的曾丽老师,她对西南地区的苗绣与服饰非常熟悉,不但收藏研究,也做创新的产品,她当时提到的一个关注点,是对纹样本身的研究。
纹样本身是一种文化符号,承载了许多信息,甚至其中大部分内容是制作者本身也不理解的,但凭着一代代的传承把这个密码保留下来。
所以曾丽老师在做新产品设计的时候,对纹样的完整性要求很严格,这是建立在对文化的理解基础上的。
关于纹样的符号信息,可以看这么一组图:山东大汶口文化的彩陶、安徽凌家滩遗址的玉器、贵州的苗族背儿带。
三个年代不同、地域不同、用处不同的物品上,出现了相同的八角星纹,有研究者根据河图洛书,认为这是八卦图案的演变。
中央美术学院有个老师叫乔晓光,他是中国民间剪纸研究会的会长,长期考察民间剪纸,他对这些非遗有一个定义,叫作“活态文化”。也就是说,这些民间遗产的根本特点,就是它是活的,它在自己的环境中是实用的,一旦把它定义为艺术,就是一种外来者的看法。
上周四我就是去美院找乔老师,想听他讲讲非遗的。没想到他那天特别忙,一见我就喊“非遗来了”“非遗进高校了”。
原来是文化部组织非遗传承人进高校来学习,乔老师设计了一些课程,和他们来互动。
用乔老师的话来说,给非遗传承人设计课程,比年轻时追女孩子还让人睡不着觉。
△贵州黔东南摆贝村
因为现在的非遗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老师们要深入乡村去看这些东西,乔老师正在出的一本书就叫《沿着河走》。过去还有杨先让老师出过一套书叫作《黄河十四走》,他们以前走了很多年,才能看到这些。
现在呢,不但有越来越多的项目被认定为非遗,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被指定为传承人。他们已经不属于乡村里原本的那一部分生活,而成为乡村表演自己的一种活动。
甚至有一些传承人不熟悉自己的项目。
为了利益,有的传承人可能是村长的小舅子;为了表演得好看,有的传承人可能是村里最能说的那个人。
但更根本的问题在于,许多非遗的生活背景消失了。
那天在乔老师的课堂上做分享的是内蒙古包头的一位剪纸传承人,她带来了家乡剪纸的传统样子,就是下面这幅照片里的剪纸:
△内蒙古包头的窗花剪纸
这个剪纸的布局,其实是贴在窗子上的样子。
这个纹样组合看似随意,其实非常讲究,里面可以看到中原文化、草原文化、佛教文化和当地民俗的一些源流。
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这样的窗子了,这样的剪纸就没有地方可贴了。
更让人头疼的问题在于,现在村里的很多人,认为老的手艺是落伍的。
他们在认知上出现了断层,与传统脱节了。
我在南沟村的地坑院看剪纸的时候,就看到两个派别,一派是村里的一对老夫妇,一边剪纸一边唱歌,剪最老式的纹样,唱年轻时唱的情歌。
旁边的村长是创新派,剪一些毛主席诗词什么的,能够卖出很多。他就嘲笑那对老夫妇不会创新,挣不到钱。
老夫妇就不理他,觉得他做的不是真正的剪纸。
6、传统手艺怎样才会进化?
那,终于说到大家最关心的那个话题了——怎么将手艺进行创新,变成产品?
这个问题我没有发言权,因为这个问题问的既不是民俗,又不是匠心。群里很多老师更能回答这个问题。
比如,前几天我见了群里的王增业老师,关于手艺,他关注的是审美层面。
他用十年的时间搜集西南地区的织绣染、拼布老物件。他见多了好的手艺,所以对当下这种手艺的出现的一些问题概括为“审美的退化”。
比如过去丝线的质地很好,植物染的颜色很沉着。但现在的老太太们更喜欢颜色亮丽的毛线,甚至喜羊羊也成了她们绣出来的形象。
△王增业老师收藏的西南地区的传统蜡染
每个时代的审美都反映了人们观念的变化,所以对这种退化,我倒没觉得多么让人痛心疾首。可是,当老太太绣喜羊羊的时候,我们一眼就看出这是审美的退化。
而当代人谈创新的时候,要拿出什么样的创新元素,才能和老太太的喜羊羊有区别,能够让人看出不是退化而是进化?
王老师将自己定义为“新派非主流设计师”,他现在也会争取每天花两个小时的时间,来研究这些传统的纹样。
看到他的时候,我有一个感触:大家总是问,怎么样将手艺进行创新?
对很多人来说,这个问题可能问得有点匆忙了。只有特别理解传统的人,才有可能知道创新的方向是什么,才能区分什么是进化、什么是退化。
市场是不是检验进化的标准?我和乔晓光老师讨论过这个问题。
从他作为学者的角度来讲,手艺失去了原本的环境,就不是“活的文化”了,但是仍然可以进入市场,进入市场以后,问题就复杂多了——
比如南沟村那个村长,用剪纸来做主席诗词,即便比传统剪纸的价格要高很多,但在审美上肯定是一种割裂和退化;而高端的产品肯定需要艺术的眼光,而且需要一个核心理念,现在大家能做到哪一步,还不好下结论。
一种新兴的关注手艺的潮流
但是,关于手艺与市场,我很感兴趣的是另外一种开发的方式。
前段时间我在贵州,集中见到一些组织在做这样的事情。
贵州那个地方很典型,因为资源和地理环境的约束,就是山很多、路不好走,既不能发展大型的工商企业,又不能发展集约化的农业,所以贵州乡村的年轻人只能出去打工,没有办法留在自己的土地上。所以贵州前段时间爆出来,留守儿童的问题很突出。
但是呢,同样因为封闭的原因,贵州保留了丰富、古老的民族文化,比如很多织绣染的手艺,这些手艺本身的环境还没有被破坏掉。
这反而成了一种优势。
我当时集中拜访了一些NGO、社会企业、生态博物馆,发现他们正在借助这种优势,把当地的一些手艺、农产品输出到城市中来。
这么做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就是承认这些乡村手艺不是高端产品,而是把它们当做日常生活用品,用来替代大家在城市中使用的工业化产品。
△贵州乡土文化社在侗族地区的活动
这其实做的是一个桥梁的工作。
乡村的传统手艺、物产,可能是最简单的手织布,可能是某一片土地上特有的水稻,经过搜集、改良,进入城市消费,同时也为城市价值观提供一种新的视角——让城市的人在传统的的风物中体验一种新的“生活美学”。
而对于乡村的人来说,他们不需要成为艺术家或精研多年的匠人,也能在这个过程中肯定自己的生活、改良自己的生活状态。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其实非常繁琐,但做起来之后,它的影响面非常大。已经有一些组织通过这个过程,开始关注乡村精神层面的表达。
比如黔东南的侗族大歌,很多年轻人都会唱的。他们在东莞打工想家的时候,就聚在微信群里对歌。这个传统暂时还没丢。
有的组织一方面在乡村整理手艺和物产,一方面开始在乡村帮助他们筹建这样的歌会。这种立体的文化保留下来,有的年轻人就觉得其实自己也没必要出去打工,于是渐渐有些人开始返回乡村。
城市里的人也希望看到这样有生命力的乡村,他们所获得的手艺和物产的文化背景也是完整的、活的,是能够在乡村溯源的,只有活的东西才是美的。
这样,一种小规模的乡村生态旅游就可以发展起来。
我在贵州时认识的一些朋友,比如乡土文化社的李丽、生生乡土的黎明,还有他们的许多小伙伴,都是在这个理念之下做事,“远近”肯定比我还熟悉他们,因为远近做的事也是在这个系统之中。
我现在所做的“地道风物”,致力于“发现乡土中国之美”,其实也是围绕着这个理念来做的。
那,现在回到开头,看那个剪纸上的动物。
有人猜出来了吗?这张剪纸,是乔晓光老师的老师、中央美院老一代民间美术研究的大家、靳之林先生最喜欢讲的一个故事。
他逢人就讲,讲了很多很多次。
那是有一次他在山西,碰到一个剪纸的老太太,他让老太太为他剪一条蛇,老太太就为他剪出了这个动物。
他很奇怪,就问她,蛇怎么会有脚呢?
老太太理直气壮地回答:没有脚怎么走路?
他就明白了,这是一种拟人化的表达。
老太太用剪刀表达的是深层的民间记忆,那是一条蛇,也是一条龙。
所以,民间的想象力、生命力,其实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剪纸 蛇 山西离石
我要分享的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
期待能从大家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
1、Q:如何把传统手艺做的适合现在的市场?
A:这是个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其实我在采访曾丽老师和王增业老师的时候,就有这个感触:有些问题,不能提得太早。因为需要积累,才有思考。
王老师也把自己定义为设计师,但我问他当下的作品的时候,他仍然没有推出让自己满意的东西。
他是学设计的,收藏织绣染十年,每日揣摩,仍然不敢认为能够完满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传统的东西进入现代生活,要转换的环节特别多,有的是审美,有的是技术,有的是载体…所以,如果我来回答这个问题,第一步肯定是先了解传统,然后再谈创新。
2、Q:除了情怀、尊重、传承,对于购买者而言,手艺还有哪些不可取代之处呢?
A:还有它背后的鲜活的东西,就是人的生活,也就是手艺的背景,可能是这个制作者,他的经历经验、他身处的村庄、乃至他身处的风俗、时代。
我们找到这个制作者的时候,会发现,自己拿在手上的物品,是有温度的。这也是我曾经困惑的,这次在贵州得到解答。
很可能需要第三方的组织,来协助村民完成这个工作。
3、Q:手艺人怎么存活?
A:这个问题嘛,手艺人其实分好多好多种啦,比如做唐三彩的,人家就活得很好的~消费力不一定由审美引导,丑的转化有可能定价也很高。
还有,因为在媒体的时间长一点,就会发现很多重复的报道。
弓箭先生在视觉媒体露面已经十多年了,如果采访过他,大家会发现,他已经进入一种表演状态,这也是手艺人的状态之一种。
4、Q:城市里的人也缺乏了解传统文化的途径,毕竟没有在地的那种氛围和感受在里面,老师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A:啊啊,那我必须说,关注远近在做的事,就能在这方面有大收获。当然,还有我们“地道风物”。
有些东西如果没人带你了解的话,我们普通人也很难了解她美在哪里~
这就是远近在做的事情,我一直很佩服!
我在贵州遇到乡土文化社的李丽,她致力于让乡村文化重新被村民所肯定。
这是个很难的过程,但效果会是,我们看的乡村不再是凋敝的乡村,而是有生命力的、值得赞美的。
责编:龙文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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