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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苑跋涉丨邹建平:那幸福都是痛苦换来的
新湖南 • 艺术
2015-12-29 08:57:51

那幸福都是痛苦换来的

作者丨李蒲星

1982年,我就读于湖南师范学院历史系,非常偶然地观看了那年的湖南省美术作品展。多年后,我二进大学,远在四川成都,在学校图书馆期刊阅览室非常偶然地翻看到一本《年轻人》杂志,封底是一幅画,作者邹建平,唤起了我1982年的观展记忆。记忆中邹建平那幅巨大的参展画《游击队之歌》和眼前杂志封底小小的复制品感觉完全不同。有限的美术知识使我疑惑此邹建平是否彼邹建平。一时冲动,按杂志提供的线索给邹建平写了一封信。

有些意外的是,很快收到了回信。于是,在成都和长沙之间,信函你来我往。1988年,邹建平到成都参加1988年西南艺术展,邮寄请柬给我。我按时抵达四川省展览馆。第一次见到了邹建平。早在1980年的第二次全国青年美展上,邹建平的《多余的人》就被评为三等奖,连同后来的《游击队之歌》,邹建平一跃成为湖南省著名青年画家。这批作品也构成了他艺术人生的第一乐章。

20年前,油画家胡建斌为邹建平画像,名为《一个患精神综合征者肖像》。精神综合征经过20年的时间,不仅未能消失痊愈,反而随着患者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在崇尚平庸和伪善的当代中国意识形态看来,邹建平是一个色彩斑斓的传奇,一个中国现代版的波德莱尔。在他的身上,小我与大我犬牙交错,悲天悯人的天性和哀民生之多艰的湖湘文化精神相互渗透。从事中国画创作30多年,却在精神上越来越背离传统中国画。

老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他世纪之交的《神圣山川》、《神圣家族》无疑是文化寻根的视觉符号,也吻合当时清理人文热情的艺术主张。然而,随着更加猛烈的改革开放时代到来,邹建平的人文热情被再度唤起,艺术创作当然也就画如其人地日趋现实主义,现实到直接把城市墙面无处不在的小广告挪用到装置和观念雕塑中。2009年《界里界外——邹建平、刘鸣的水墨方式》展览上,人们看到那些毛笔宣纸画出来的性感都市女郎,手执长短枪不禁目瞪口呆:这也叫中国画?

邹建平早年毕业于中文系,最直接的影响是决定了他的阅读和写作兴趣。这看上去似乎更符合宋元以后的中国文人画传统。先文后画,文是原因,画是结果。1980年前后十余年,对外开放伊始,精神饥渴了几十年的中国人以饕餮之势对潮水般涌来的西方文化狂吞海咽。邹建平的阅读兴趣就这样被铸造,其人的精神存在方式也同样被铸造。他是一个好读书好写作的画家,却不是一个传统的文人画家。他阅读所得的精神营养主要来自西方文明。

邹建平更亲近波德莱尔、毕加索们西方现代派的“自我表现”。自我表现的结果是艺术,而推动这种艺术生长的,是自我的“情性”。也许是意识到了精神的煎熬和分裂,邹建平尝试像中国古代不堪入世煎熬的中国文人那样,企图通过向佛寻求解脱之道。几年间,他创作了数百幅佛僧人物作品,构成了他艺术创作的最新时段。然而,画中和尚们那堪比时尚性感女人般猩红的嘴唇、指甲又实实在在地告诉我们,这是一个有中国特色的当代和尚。

几个月前,和画家廖国核闲谈。廖不同意我的邹建平煎熬说,反而认为他实际上生活得很幸福。我随后短信将廖的见解告诉邹建平。没多久就收到回复,出乎意外地认真,大意是:这些幸福都是痛苦换来的。

责编:李婷婷

来源:湖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