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云溪，我的年

戴文涛

“实‘鼠’不易，‘牛’转乾坤！”这八个字用在辞旧迎新之际，确实精准。猛回头，全国上下举洪荒之力，展开抗疫阻击战总体战，成绩为世界所瞩目。也许是走得太艰难，迫切地想翻过这一页，今年的春天不但来得早，而且省略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与羞涩，像压抑与禁锢太久，终于获得自由一样，热情奔放，激情四射，一步跨到了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站在早春节点的春节，沐浴了浓浓春光的和煦与生机勃勃的青春张力。

阳光毫不吝惜的泼洒，鲜艳的春联，大红的灯笼照亮了节日，金黄的油菜花，粉红的桃花都被喜气摧开了笑脸，杨柳柔了腰身，湖水泛起了绿意。从河流到山岗，从脚下到远方，春风像一支画笔，所到之处，催生着片片嫩绿，流溢着阵阵花香。

这是你我的节日，是忘却社会身份，共享灯火可亲的日子。

为巩固过去一年的抗疫成果，减少人员聚集带来的隐患，今年政府提倡就地过年。我们一大家，有几个晚辈没有回来，也有几个没有回去（娘家)。我儿子儿媳大年三十在岳母家过年，初一便回到了我们的身边。以往姐姐姐夫，妹妹妹夫都是初二来我家，为了既响应政府号召，又不让年味逊色，我们整合了一下，打破了“初一子，初二郎”的传统，初一在我家聚餐。在喜庆的气氛中举杯，打开手机，连线远方，我们与异地的亲人“共吃一顿饭，云饮一杯酒”，云端相聚，在线团圆，虽远隔千里，却近似咫尺，温馨不减。

旅美教授永红先生，一位至今未曾谋面的朋友，少小离家，现在是芝加哥一家科研公司总裁。他好几年没回国了，本打算今年回云溪老家陆城过年，同时庆贺父亲八十大寿。可疫情的阻隔，打断了他的行程。他在“芝加哥华人艺术团2021云春晚”上，分别唱了《父亲》和《古镇陆城》两首歌，年前托我在陆城取景航拍，航拍的资料就做了两首歌的背景画面，以此寄托自己对故乡，对亲人的思念之情，正所谓隔山隔水不隔爱！

一场疫情，改写了历史，也颠覆了人们固有的认知积累。就地过年，禁放鞭炮，等等，这一系列对传统习俗“反叛”的举措，体现的是人类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和对健康生活方式的追求。过去打年货是一个充满仪式感的习俗，大包小包，大篓小筐的朝家里搬，像攀比，炫富，到头来，霉的霉掉，烂的烂了，最终是浪费了钱。如今人们淡定多了，物质丰富，随时有买，求精不贪多。饮食讲科学营养，娱乐求身心有益。我住路口铺三十年了，这里到老家二十余里，往返之间，由过去的步行，骑单车，坐客车，到后来骑摩托，开小车。过去一条坑坑洼洼，弯多坡陡的公路，变成现在平坦宽阔的油砂路，过去的单程数小时，到现在的十几分钟，见证了时代的巨变与个体的发展。大年初一，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徒步回老家。我想用最原始的方式，在每一步的行进中，丈量这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返程，吮吸春的新鲜。

初三下午，我跨上长江大堤，以为这春节的午后，江风清洌，江堤空寂。谁知春天回大地撩拨着每一个人，各色车辆靠边停成一线，有的摇下车窗来一场慢时光的日光浴，有的夫妻带着孩子放风筝，一家人开开心心；有的躺在草地上打滚拍照；还有的在采野蒿，摘辣菜；也有的蹲在沟畔安静的垂钓……阳光像在是在一江碧水里浣洗过，随透明的空气在旷野间悬浮，轻漾，天蓝得使人身体轻盈，心底纯净。堤坡上的浅草青青，身姿柔软，油光泛亮，它们贴着土地欢欣雀跃，一枝一叶都是一面旗帜，汇成了千军万马浩荡之势。所有这一切，安静而有序，似乎都隔着严冬早已约定，一些禁锢在这里打开大门，那些沉睡心底的种子在此时一一复苏。

比大自然更暖心的是祥和里的雅致。初一早上出发时天还未亮，但街道上的路灯，居民的檐灯，一路耀眼闪亮，两旁的香樟影影绰绰，小鸟们把这里当作了乐园，虽喧闹却悦耳动听。走到火箭桥，天已大亮，一辆洒水车拖着“水拖把”播放着音乐徐徐而来，我闪到路边，抱拳施礼。司机立马会意，停车停水，窗外抱拳回礼，满面笑容的让我经过。初一下午，外甥女瑶瑶从陆城去云溪，路遇一驾驶三轮车的大叔撞到树上，伤势严重，她当即停车，一边拨打“120”，一边站到路上拦车救援。“120”来后，她和其他两个好心人将伤者送上了车才默默离开。更没想到的是初四上午，快十一点了，区委常委、区委宣传部长黄达江在路口镇督导禁炮工作，还特意到我家拜年，听取我对禁炮工作的建议，让小民又激动了一回。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和风惠我、紫气东来……这些写在春联里的叙事性祝福语，正随着牛年新春的脚步款款而至。牛，一个农耕时代的主角，勤恳且善良，恭敬亦奋进，成为中国的又一个奋斗图腾。于中国而言，这些年，正如一头水牛拉着犁耙划过土地与田野，划过贫穷与闭塞，让小康变为现实。今天我们还将“不待扬鞭”的奋蹄闯过城市与乡村，闯过种种未知的领域，在最好的时代，成全最好的自己。

责编：马如兰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