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感体验中触摸“时间” ——读《和时间赛跑》

◇朱为

《和时间赛跑》一文，出自台湾著名作家林清玄的笔下。 在热闹喧嚣的尘世里，林清玄先生的散文是少有的。许是有流水的声音，许是洒过了阳光的温暖，又许是有风吹过的清凉。总之，这一切都让你不知不觉进入宁静。一杯清茶，一张摇椅，一点阳光和几朵白云，捧着林先生的书，便是一生一世的永恒。它们不似柜台上的畅销书，声名浮躁间，街头巷尾皆是议论。它们默默地，默默地如流水，如行云，不会有成为焦点的时刻，却是常在不衰，充满了生的活力与向上的欣喜。

初读《和时间赛跑》，你或许感受不深，甚至觉得有点矫情，至于吗？可当你欣赏了林先生的其他散文后，再回头看，会有诸多的思索与体味，将你引向一个更广阔的人生境地。

沉浸于“忧伤”“哀痛”，偶识时间

“读小学的时候，我的外祖母去世了。外祖母生前最疼爱我。我无法排除自己的忧伤，每天在学校的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跑着，跑得累倒在地上，扑在草坪上痛苦。”

对于一个初谙世事的孩子来说，亲人的离开无异于晴天霹雳。尤其是生前最疼爱自己的人走了，就仿佛在深海中游动自如的鱼儿没了鱼鳔，又像是未磨砺成珍珠的沙砾没了贝壳。从此，少了最最温暖的关怀，最最安心的呵护。许是“忧伤”能道得尽呢？外婆是在我十七岁那年去世的，因为被炭火烧伤医治无效死亡。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定格在脑海中的是我跪在外婆床前，痛彻心扉却无以成声，久久不肯起来，任凭谁拉扯都不愿起来，仿佛只有跪着，心才安。读到此处，“我”的忧伤哀痛一齐涌上我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在林先生后来的创作里，我们也常常能看到有关故乡和亲情的思绪，如缅怀父亲的《报岁兰》，怀念母亲的《飞人芒花》。在挂牵中却也有一些温柔的安慰，几许智慧的启发。可文中的“我”还太小，不懂这些，无法排除自己的忧伤，只得一圈一圈地跑着，揣着那份忧伤，累倒了扑在草地上痛哭，身心都失控了，让泪水洗刷心里的哀痛，在这样每天的情感释放中，平复自己的心。

爸爸妈妈选择了对“我”说实话：外祖母永远不会回来了。一句“永远不会回来”将年幼的“我”引向更深的思索，也成了《和时间赛跑》一文中绕不开的字眼。就这样，“我”带着疑惑与时间不期而遇。

无奈于“着急”“悲伤”，体悟时间

对于我的疑问，爸爸给了一个像谜一样的答案：

“所有时间里的事物，都永远不会回来了你的昨天过去了，它就永远变成了昨天，你再也不能回到昨天了。爸爸以前和你一样小，现在再也不能回到你这么小的童年了。有一天你会长大，你也会像外祖母一样老，有一天你度过了你的所有时间，也会像外祖母一样永远不能回来了。”

“所有时间里的事物，都永远不会回来了”宛如一个真正的谜串联起整段。很明显，这句是本段的中心句，它采用了总分的写作手法。然后分写“你的昨天”“爸爸的童年”“外祖母的一生”都被流逝的时间一一带走。两个“再也”，三个“永远”，五个“了”，看似平淡无奇的文字，却把作者对时间流逝的无奈，及淡淡的哀伤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些字眼如同一把把钥匙，打开了通向作者情感密室的大门。透过文字，我们触摸到文字背后的意蕴，时间不光带走这些，它还无声无息地带走所有人的昨天，所有人的童年，所有人的一生，所有的所有……

想到这里，小小的“我”感到可怕，心底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悲伤，是无奈……

外祖母的离世，爸爸意味深长的话语，都深深触动了“我”。从此，“我”看到的平平常常的事物，都和过去不一样了。今天“一寸一寸沉进山头的太阳”下去了，就永远不会有今天的太阳了；今天飞过天空的鸟儿过去了，或许明天飞过这条路线的就不是小鸟了。无奈悲伤中，“我”从一件一件的事情里体悟到时间的流逝与无情。幼年时对时间的感受，让作者在以后的时间里一直沿袭深化着。如《报岁兰》中父亲突然冒出的一句：唉！报岁兰又要开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每听到这里就感慨极深，好像触动了时间的某一个按钮，使人对成长感到一种警觉。

是的，于年幼的“我”，爸爸的话像一个谜，让人费解。可我觉得它更像一首诗，引人深思反省。这首诗的题目就叫《时间》。

所有时间里的事物，

都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的昨天过去了，

它就永远变成了昨天，

你再也不能回到昨天了。

爸爸以前和你一样小，

现在再也不能

回到你这么小的童年了。

有一天你会长大，

你也会像外祖母一样老，

有一天你度过了你的所有时间，

也会像外祖母一样

永远不能回来了。

于是乎，“我”不再一味地着急悲伤了，而是，下定决心，和时间赛跑。

着迷于“高兴”“快乐”，感恩时间

“以后我常做这样的游戏，有时和太阳赛跑，有时和西北风比赛，有时一个暑假的作业，我十天就做完了。那时我三年级，常把哥哥五年级的作业拿来做。”

在一次次与时间的赛跑中，“我”一次又一次地体验胜过时间的欣喜。继而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一直都在与时间赛跑，并因此受益无穷。

“后来的二十年里，我因此受益无穷。虽然我知道人永远跑不过时间，但是可以比原来跑快一步，如果加把劲，有时可以快好几步。那几步虽然很小很小，用途却很大很大。”

林先生是这样写的，也是这样做的。他是国际华文世界被广泛阅读的作家，被誉为“当代散文八作家”之一。到30岁时，他的作品囊括了当时台湾的所有文学大奖。不到40年的时间里，写了100多本书。如《莲花开落》《温一壶月光下的酒》《情的菩提》《身心安顿》……

生命在继续，写作也在继续。

三十岁的林清玄写下了《和时间赛跑》。随着光阴流转，他度过了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一直到四十岁，10年过去了，他对时间又有了新的认识，写下了《与太阳赛跑》。他写道：

到了四十岁，可能说不出“我跑赢了太阳了”这样有豪情的话。

“嗨！让我们今天来为生命创造一点什么吧！”

我，宁与微笑的自己做拍档，不要与烦恼的自己同住。

我，要不断地与太阳赛跑！不断穿过泥泞的田路，看到远处的光明。

——节选自林清玄《与太阳赛跑》

时光荏苒，物换星移。林清玄先生虽斯人已去，但其留下的文化遗产依然熠熠闪光。在充满变化的2023年，人们在疫情中不断与时间抗争的史诗终于落幕，逐渐找回生活的常态，全民阅读活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书籍成为了人们心灵的慰藉。然而，台风“杜苏芮”、甘肃地震的发生，再次提醒我们生命的脆弱和时间的宝贵。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林清玄先生的“与时间赛跑”让我们更加深刻地体会到珍惜时间的紧迫感。林先生曾说：“生命就是在流水上写字，第二笔还未落下，第一笔已流向远方。”如今的我们，在经历了一次次的起伏，更加明白珍惜眼前的每一刻。疫情的结束，让我们重新拥抱自由，台风地震的创伤，让我们学会在逆境中坚强。而林清玄先生的文字，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我们前行的道路，提醒我们不断与时间赛跑，追逐梦想。 在这个复苏与重生并存的时刻，让我们一起翻开手中的书页，用阅读来丰富内心，用行动来证明时间的价值。让我们将林清玄先生的教诲铭记在心，以感激之情看待生活的每一天，以积极的态度面对每一个挑战。在时间的洪流中，我们或许无法永远留下痕迹，但岁序更替，华章日新，我们可以专注当下，把握现在，创造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 

（本文作者系湘阴县城北学校语文教师、岳阳市金鹗奖教学竞赛特等奖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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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湘阴县融媒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