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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儿女志在四方”,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往往是背井离乡的打拼,人们常常会用“逃离”这两个字来定义那些离开繁华大都市回到家乡的人。从农村走到大城市需要勇气、智慧以及不懈的努力,而从大城市回到农村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自我的全面挑战。
本期节目的主人公彭钰瑶是一位苗族姑娘,今年27岁。5年前,她决定辞去长沙的工作回到父母一直工作的地方——湖南洞口。 返乡创业的途中她也收获了婚姻,成为了一名洞口儿媳。
年轻的95后姑娘为什么会放弃城市的体面工作回到洞口县的小乡村?在创业的路上她又经历了怎样的风景?如今的她给五年前的返乡决定提交一个怎样的答卷?《我在洞口挺好的》,为您讲述每一个发生在洞口的温暖故事。本期节目为您讲述 《从农村长出来的大树 定要把根扎在乡土》。
返乡是 一种 坚定的选择

(彭钰瑶在和伙伴直播)
十一月份,正是蜜桔上市高峰期,腊肉、猪血丸子、霉豆腐等农副产品也陆续上市。在彭钰瑶直播间,最近新上架了花生、腊菜、藠头、萝卜干。栏目组见到彭钰瑶时,她正在向大家介绍产品细节。
从今年八月份开始,彭钰瑶每天晚上都会从雪峰街道白田村出发,开车20多分钟赶到县城产业园进行直播。 十月中旬,彭钰瑶在直播间成交了她的第一单——一箱总价9块9发往北京的桔子。 这笔小小的进账,对于彭钰瑶来说意义非凡,这让她几个月的坚持终于迎来了一丝希望,这也见证了她从一名乡村团购店的店长向电商人转型迈出的关键一步。
2019年,彭钰瑶从吉首大学毕业,在长沙的一所上市教育培训机构当老师,在工作上,她对自我的要求接近苛刻,一心想要超越他人,做到最好。慢慢地,彭钰瑶发现自己变得急功近利,这让她时常怀疑自己,否定自己。
当彭钰瑶休假回到老家和大家相处时,她发现虽然大家金钱上没那么自由,但是心态都很平稳、精神状态也十分饱满。而农村的另外一些现象也令她心生触动。 在彭钰瑶的记忆中,土地是农民赖以生存的饭碗,人们会为了争夺半亩三分地而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动手。反观如今,农田水利等基础设施已经大大提升,但是却出现了抛荒现象。农村的人大多数一辈子在外辛苦奋斗,举全家之力在老家修了一栋三四层高的楼房,装修得既美观又舒适,却常年无人居住。每次回到家乡, 看到村里那些漂亮的空心房和越来越多留守老人以及留守儿童,彭钰瑶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滋味。
“很多时候,我妈妈他们说,‘你这是杞人忧天,你为什么要管这个田有没有人种,这个地有没有人种?这个事情也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可以改变的。’”彭钰瑶并不认同家人的说法,“在我这个年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如果我不想这个问题,那么是由哪一个群体来想这个问题呢?我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一个女生、一个农村的孩子,就觉得有些问题是我们不应该想的!”
2019年下半年,彭钰瑶做了一个大胆且令众人难以理解的决定——辞职返乡 。 回到家乡并不意味着退缩、也不等于躺平。 保障生活是彭钰瑶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
“我那个时候是不敢待在家里的,我每天装作自己很忙,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到处出去溜达,出去得早,回来得很晚。大家都不知道其实我当时没事做,但是我只能装作一个很忙的状态。这个可能会安慰他们一下,觉得我还是在做事,不是打算在家里啃老。”彭钰瑶回忆道。
创业是痛并快乐的过程
家人的反对,旁人的非议让她倍感压力,那段日子,彭钰瑶内心一度十分迷茫。回到农村她能干什么呢?虽然出身农村,但是彭钰瑶对种田种地一窍不通。她也在县城找了很多份工作,做过收银员、代课老师、仓库分拣员,她又像以前那样为了钱而忙得像个没有灵魂的陀螺,这并不是她返乡想要的结果。
郁闷的彭钰瑶骑着小电驴在县城四处溜达,一家名为“兴盛优选”的团购店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了解到这个平台不仅商品齐全,最主要的是下单后第二天就可以收到货,如果她在村里也开一家这样的店,大家就不用特意坐车到县城去买东西了,既方便又省钱。
(彭钰瑶在清理货单)
彭钰瑶为了把这个团购店开起来,她去拜访了县城周边的门店店主,并搜集了关于这个平台的信息,了解开店需要满足哪些要求、办理哪些手续。但是,彭钰瑶向平台提交的开店申请却一直未通过。
“因为很多的门店开拓者,他不会来你实际地方考察,他只会在地图上看一看,你这个地方可能在村里,可能交通不方便,那我就不给你开这个点了,我从最开始申请到真正把这个店开起来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彭钰瑶说。
一位团购店的店主见彭钰瑶如此执着,便帮她联系到该平台的洞口区域负责人,彭钰瑶和对方多次交涉,并承诺自己会去拓展这条线路的门店数量。终于,线路开通了。
团购店开起来后,刚开始并没有人下单,第一个月基本没有收入。因为这个线路是她争取开通的,平台有最低下单数量要求,于是,彭钰瑶就自己下单买东西。
慢慢地,周围的邻居也开始好奇,“大家平时来我们家玩得比较多,村里的一些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他们就会问,怎么我们买这个东西到的这么快,每天都有车子来给我们家送货是怎么回事?然后我就告诉他们怎么加群,怎么下载这个APP,怎么下单,怎么对比所需要的商品。 ”在彭钰瑶的耐心讲解下,一些人开始尝试在彭钰瑶的团购店下单。
后来,下单的人越来越多了,彭钰瑶就开始带动一些在家带孩子的宝妈以及叔叔阿姨开团购店。“带大家做团购店,我的收入会相对地减少,但是对他们的收入会有所增加,尤其是一些宝妈,她如果运营得好的话,有点收入,能够在这个家庭里面承担一些经济能力。我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农民、一个青年,挣钱的方式方法有很多。”彭钰瑶说道。
2020年,在团购店步入正轨后,彭钰瑶加入了当地的志愿者团队,利用空闲时间陪伴周边的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并且志愿参与疫情期间的秩序维护,为村民上门做核酸检测。久而久之,乡亲们对彭钰瑶都十分信任,谁家里碰到个急事都会找她帮忙。
初心是勇毅前行的灯塔

(央视对彭钰瑶进行报道的画面截图)
2020年,彭钰瑶开始受到一些媒体的关注。2021年,央视对她进行了采访报道,彭钰瑶正式走入大众视野。面对走红,彭钰瑶坦言,在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觉得有一种受到重视的感觉,在这么偏远的农村里面,有人能够注意到像她这种年轻人在农村生活的现状,并且注意到他们的思想动向,这是一个很难得的事情。
央视报道一出,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农村老人。村里一些外务工的年轻人也开始主动联系她,通过微信转账给彭钰瑶,托她给家里的老人带一些现金过去。有些人则会经常在她的团购店给家里老人买东西。
“我记得很深刻,有个爷爷八九十岁了,他可能去洞口县城的次数都很少。那次,他的孙子给他寄了火龙果回来,他就很惊讶,问我,“瑶瑶,这个东西是什么?”我告诉他那是火龙果。他说他都没有看过这个火龙果,我说那我切给你们吃啊。这是他们第一次吃到那个火龙果,看到火龙果。”彭钰瑶回忆道。
引进兴盛优选团购平台后,村民买东西更加方便了,彭钰瑶又萌生出了新的想法——人们把城市里面的东西带到了农村,那么是不是也能把农村的东西分享到城市?
2023年夏季,彭钰瑶开始设立自己的微店,上门收购村民的农作物,并参加了县委、县政府组织的电商从业者相关培训,以直播带货的形式帮助大家销售各种农产品。 在栏目组对彭钰瑶进行采访的前一个晚上,彭钰瑶直播了两个小时十七分钟,成交了100多单,最好的数据是一场直播下来成交了500多单,截至目前她已经为村民们卖出去了上万斤桔子。
谈起电商助农,彭钰瑶表示,“我经常说助农助农,其实我助是我自己,我自己就是个农民,如果在这个助农过程当中,利用这个电商、利用这个新媒体,能够使广大的家乡父老有所收获的话,我觉得这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

(彭钰瑶参加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
2023年是彭钰瑶返乡创业的第五个年头。今年6月,彭钰瑶到北京参加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谈及此事,彭钰瑶难掩激动,她说自己是千千万万返乡创业人员中比较幸运的那一个。
大会当天凌晨五点,彭钰瑶便早早起床收拾。虽然她穿的就是一套简单的黑色西装,但是她对着镜子把衣服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端坐在庄严宏伟的人民大会堂,彭钰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从湖南洞口的一个小村庄走到首都北京,这条路,她一步一个脚印走了五年。
“很多时候,自己的努力不需要别人去见证,但是你是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在采访时,彭钰瑶几度哽咽。
当天彭钰瑶在日记本上记下了北京的繁华与雄伟,也记下了对家人和家乡的思念, “一个平凡的我,一个平凡的农村姑娘,能够受到大众的关注、大众的相信,然后政府也大力支持,能够给年轻人这么好的一个平台和鼓励,我觉得对我的内心是一种非常大的震撼,也是非常大的一个动力,在没有任何人支持和理解我的时候,我坚持了五年。我现在拥有了这种更大的助力后,我觉得我应该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彭钰瑶与代表们合影留念)
从北京回来那天,彭钰瑶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条生活动态作为记录。
有人在评论区给她留言说道,“彭彭,我是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虽然平时不怎么点赞评论,但是今天我必须给你一个赞。也许在未来的不久,我也会回到家乡,起一座小房子,然后把自己的家人都带回来,照应自己的父老乡亲。你一个95后的年轻小姑娘都能做到,我相信我也能够在这个小县城谋生,在家乡也能够有工作、吃饱饭,也可以过上这种小康生活。”
这段留言让彭钰瑶心里更加坚定自己的路走对了,“我就希望有更多的年轻人能够回到农村建设家乡,我们共同把自己的家园建设好,以后大家可以不用去大城市拥挤。 在大城市里面那么多灯火辉煌,千千万万的霓虹灯在闪烁,可能没有一盏是为你而留的。城市没有,但是家里有啊,我们的家乡有啊!我们把这一盏灯擦亮,然后再点燃其他的灯,所有的莹莹之光能够聚成一把火炬,照亮更宽的范围,更大的世界。 ”
聚光灯闪耀迷人眼,却并没有让彭钰瑶迷失方向,“不管我是什么代表也好,我是一个返乡创业的农村里面的明星也好,或者说我上过很多电视,上过央视,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已经过去了事情了。因为这个世界很大、厉害的人也很多,我做的事情真的很少,然后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在彭钰瑶心里自己最自豪的事就是村民都非常信任她,另外就是帮大家卖出了桔子。“其实往年我也帮乡亲父老,帮爷爷奶奶卖桔子。那今年,通过我们政府的大力宣传,通过我们电商人的相互扶持、相互鼓劲,大家一起努力,今年我觉得我的桔子卖得还挺好的!”
现在,彭钰瑶再也不用像五年前刚回到村那样假装忙碌。电商改变了村民们的生活,也影响着大家的思想认知。如今,她拿着手机出去拍视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被人说成不务正业。村民们也开始通过网络展示自己的生活,一个个更加具有包容性、开放性、多样性的农村在向时代招手。而彭钰瑶这棵从农村长出来的大树,依旧在用自己的方式把根深深地扎在她热爱的乡土!
记者:张明武 廖雅婷 刘浩黎 唐洁丹
审核: 刘浩黎
来源:洞口县融媒体中心
责编:廖雅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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