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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8日晚上，原耒阳城关镇金盆小学19班的部分学生手捧鲜花，提着水果，来到耒阳市中医院，看望当年的小学班主任段红艳老师。
“老段，你的学生来看你了！”段老师的丈夫说。段老师睁开朦胧的眼睛，定了定神，露出微微的笑容。
“段老师，您好！”班长谢林华引队，学生依次站在了段老师的床头。
“段老师，您还认识我吗？”班长谢林华拉着段老师的手问。
“你是班长谢林华。”段老师发出微弱的声音。
“哇！”学生们高兴地鼓起掌来。
“奇迹！奇迹！”站在一旁的段老师丈夫激动地说：“我天天守在她的身旁，还经常认不出我，可你们每次来，却几乎都能叫出你们的名字。奇迹！奇迹！”
这是该班在今年春节前后第二批学生来看望段老师了。在这之前的元月7日，学生邓小玲曾代表一批学生来看过段老师。至此，该班学生在小学毕业离校25年后，已坚持10年多次探望段老师。
飞来横祸，恩师致瘫
“10年，整整10年了，你们还一直惦念关心着段老师。”段老师的丈夫眼噙泪花，喉头哽咽。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1982年9月，一群孩子踏入了时为耒阳县城关镇金盆小学19班，开始了人之初的启蒙教育。到1988年6月小学统考时，这个班以耒阳市最优异的成绩小学毕业。在小学整整六年中，段红艳老师一直担任这个班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送走了这批学生后，段老师不久就调入了耒阳市教育局。
2013年4月6日，段老师不幸因高空坠物，颅脑重伤致瘫，导致终身认知和言语障碍，一天24小时卧床度日，进食和大小便完全依赖护理帮助。段老师受伤致瘫的消息不胫而走。在衡阳、长沙的救治中，该班学生分别先后来到医院探望。此时，距离与段老师分别已达到25年之久，这些“当年的孩子”已近不惑之年。段老师转回耒阳治疗后，当年春节，许多学生便集约登门看望段老师。从那以后的十年中，这些“当年的孩子”几乎每年都要利用春节探家的机会，从北京、广州等地聚集耒阳或集约或单个来探望段老师。每次探望，他们都送来鲜花、送来问候、送来祝福。他们围绕在段老师床头，嘘寒问暖，深情回忆当年师生的亲密相处。段老师虽有认知和言语障碍，但心有灵犀， 脸上始终写满笑容。
“为了便于大家了解段老师的病情，加强同学之间的联系，我们19班建立了一个‘金盆时光’微信群，里面有29个同学。”班长谢林华说:“每次看望段老师前，我们都会在群里说一声。”他们还经常关注医疗信息，把段老师的病历资料发往上海、北京、广州相关医院和专家，进行医疗咨询。当他们从网上了解到“多陪伴、多聊天有助稳定病情”时，便决定除了每年春节固定“组团”探望段老师外，平时由在耒工作的学生组成“小分队”常年探望，主要任务是陪聊天，回忆过去，唤醒段老师的知觉。去年春节前后，段老师并发肾结石、尿结石，情况紧急，在卫生系统工作的一个学生便将人民医院和中医院的有关领导和专家邀在一起，进行会诊，有效缓解了病情。
“金盆时光”里的回忆
近日，记者走访了这其中的部分“当年的孩子”。这些“孩子”，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侃侃而谈，有的深情无限，就像回到了当年那个难忘的“金盆时光”。
“我们是1988年在金盆小学毕业的，段老师当了我们6年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毕业统考那年，我们19班的升学率为100%，当时考出了全市最好的成绩。当时还没有普及九年义务教育，能考出这个成绩，班主任段老师功不可没啊。”班长谢林华骄傲地说。
“这个成绩，是段老师‘熬’出来的，也是‘煮’出来的。”学生谢小平形象地说。“为了不让一个学生掉队，段老师经常给我们补课，不知熬了多少夜。为了不影响身体，她时常还给我们煮夜宵，使我这个乡下中途转来的学生能后来居上，成绩长进很快。”
“段老师周末也给我们经常补课，当时她的儿子才四五岁的样子，每次坐在我们旁边画画，可她顾不上辅导儿子，却一心扑在我们身上。”谢小惠马上接过话茬。正是受段红艳老师的影响，她才立志当了一名教师。
据这群“当年的孩子”回忆，为了提高补课效果，段老师根据不同学生的不同特点，一个学生一个补课方案。这样，学生可轮休，可段老师却没有时间休息，没有睡过几个安稳觉。
“我印象深刻的是，大冬天，段老师冒着严寒、顶着风霜为我们糊窗户。还有，段老师担心学生冻坏了，还破例允许我们带着小火盆上学。”学生谢静柳抢答道。
家住本地的班长谢林华回忆说，那时，办学条件差，学校里没水没电、窗户没玻璃。学校最难过的是冬天和雨天。风雨一来，学生把路上的泥巴都带进了教室，教室变成小泥塘。每次遇上这种情况，段老师都会主动爬上高高的窗户，用报纸把窗户糊好。学生们则在下面一个劲地喊:“段老师站稳、段老师站稳。”
为了不让学生冻着，她干脆把家从丈夫的机关宿舍搬到了学校的一个空旷教室。如果天气太冷，她会让学生到自己家里烤上一会儿火，学生的衣服被雨淋湿了，她会为学生把衣服烤干。
学生温暖了，可她和家人却吃了不少苦头。晚上，当时她未满周岁的孩子突发高烧，急需送医院，可外面黑洞洞的。她找了几块竹片当火把，可没走多远，火就熄了。周边没有住房，伸手不见五指、寸步难行。她哭了，孩子更是哭得让人撕心裂肺。最后，硬是靠着丈夫在前抹黑探路，总算到了医院……
学校因为没有自来水，段老师患有风湿关节炎的婆婆到金盆塘洗衣服，还差点掉进塘里淹死……
讲到这里，谢林华长吸了一口气：“为了我们，段老师还真吃了很多苦呢。”
“还记得统考那天吗？段老师担心离家远的赶不上下午考试，便自掏腰包请了4桌饭，那是我一生中吃得最香的一次饭。”隔了好一会，曾经班里的调皮学生贺安平回忆说。有一次，在上学路上，他不小心被玻璃扎伤了脚，也是段老师送着他去的医院。“我见段老师汗流浃背，争着要自己走，可段老师硬是不肯放下我。我当兵退役参加工作后，有次遇到段老师，她还劝我参加成人高考，继续学习。”贺安平一口气说了两三件事。
大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讲到动情处，竟然溢出眼泪。
段老师从事教育工作30多年，因教育成绩突出，曾被评为小教高级职称，并多次获得“耒阳市优秀教师”“耒阳市教育工作先进个人”。眼看到了颐养天年的年龄，祸从天降。消息传来，许多学生都懵了，他们不约而同来到班长谢华林的家里，商量着总想做点什么……
这群“当年的孩子”表示：永远不会忘记段老师当年的恩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把我们当孩子，我们永远把老师当父母！
采访札记：
“在老师那里，我们永远是孩子！”
十年来，这群“当年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探望，帮扶段老师。感动之一，他们探望的是一个已经分别25年的普通小学老师，而不是刚刚分别、或者分别才几年的人。而且，被探望的不是与自己有什么血肉亲情或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恩人”；感动之二，他们探望的时间和次数不是一年两年，一次两次，而是八年、十年不等；感动之三，他们探望的内容不是简单的“看看”，而是带有许多的实际“任务”；感动之四，多年探望的不是一个或者两三个，这样的“当年孩子”，而是一群这样“当年的孩子”，他们中有干部、教师、医务人员，还有打工的、种田的，有耒阳的、北京的、广东的；感动之五，这群“当年的孩子”，已是为人父母的爸爸妈妈，上有老下有小，他们也有繁忙的工作和繁琐的生活。常人牵挂的是自己的父母和儿女，而他们，却长年不懈地牵挂着分别几十年的小学老师！可以看出，这群“当年的孩子”，已经把“在老师那里，我们永远是孩子”扎入心底。(记者 赵娟)
责编：梁昕
来源：耒阳市融媒体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