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暖花开时

◇钱应奇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又到了我的生日。不知不觉中，我已度过了六十二年光阴。今年生日当天，没有客人，家人小聚，我喝了一杯小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回首往事，思绪万千。

人们在祝寿时，总喜欢奉承人，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事实上“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人都希望健康长寿，平平安安，然而谁也料不到哪一天意外会来临。“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段话我一直牢记在心，现在我可以对照来想一想了。

我出生于农村，小时候家境贫寒，是吃粗茶淡饭，穿粗布衣服长大的。我扯过猪草，放过牛。赤日炎炎的夏天，我和人们一起弯腰割稻、插秧，常常汗流浃背，累得腰酸腿痛，身上被蚊子咬，脚上被蚂蟥叮。雨天上学的时候，没有雨伞，我穿着用化肥袋做的塑料雨衣，没有套鞋，我打赤脚走路。那时候我过生日，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妈妈总要煎一个香喷喷的荷包蛋给我吃。妈妈说我吃了生日蛋，要好好读书。也许是妈妈的荷包蛋成了我学习的动力，我边吃饭边看书，边走路边看书，晚上不管是冷是热，我在昏暗的油灯下坚持学习到深夜。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我少年时代受到过别人的讥讽甚至欺凌，也有好心人和老师鼓励我支持我学习。终于在20世纪80年代初，那个参加高考还要先进行筛考，竞争非常激烈的年代，我考取了师范学校，成为一名人民教师。

师范毕业后，我被分派到乡村初中白泥湖中学工作。我本是理科生，学校根据工作需要，先要我教了几年英语。后来又要我教语文当班主任。那时候学校的条件比较差，教师食堂的伙食也不好，常吃萝卜和海带，老师们戏称山珍海味。学校住房紧张，我结婚后住在县城边沿的岳母家。当时交通不方便，从县城通往白泥湖的路上晴天尘土飞扬，雨天乌泥浊水。有一年我过生日那天，正是雨转阴天，我骑自行车去学校上课，在白泥湖大堤上行走时，天空云青青兮欲雨，湘江水澹澹兮生烟，大堤边杨柳青青，芳草萋萋，我的心情还是可以的。下了大堤后，乡村公路一片烂泥，泥土卡住了自行车轮胎转不动了，我背着自行车赶到学校。在学校我备课、上课、批阅作业。本来我是教三个班英语的，有位老教师摔伤了腿在家休息，学校又给我加了一个班的课。那天我上了四节课回家后感觉很累，晚上岳母娘给我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并加了几片香喷喷的腊肉，我吃了之后感觉温暖温馨。岳母娘是一名老党员，待人很好，她鼓励我安心搞好工作。我似乎也没有辜负她老人家的期望，在认真搞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业余坚持读书与写作，在省市县报刊发表了一些文章，这为我后来在事业上的进步奠定了基础。

早两年，我完成了自己职业生涯的工作任务退休在家。退休后我清闲了许多，什么都可以想，什么也可以不想，然而我还是忍不住要想一想。“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世上真正没有闲事只有好时节的人不多。我知道自己难以达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境界，但也要学一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情怀。

我现在在家主要是帮忙带孙，虽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当我有余力可以为子孙造点福的时候，还是应该尽力而为。我也没有完全隔绝与单位和同事的往来，有时单位和同事托付的事情，我能办到的还是想方设法办好，算是发挥余热，贡献银发力量。有时我也参加县作协的活动，写写文章，想留下一点有意义的文字。我也研究钱氏家族的文化，想把家训中“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言行皆当无愧于圣贤”等好的家风传承给子孙后代。

本文作者在井冈山参观时留影

我也想起了我们湘阴的名人左宗棠。他身无半亩，心忧天下，年近古稀，抬棺出征，收复新疆，他真正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我最近通过作协结识了一位老年朋友，八十岁的汨罗农民甘宏大先生，他只有初中毕业文化，却在晚年写出两部长篇小说，成为省作协会员。我原来的同事余培发先生，九十四岁了，他还在坚持看书学习，有时还写诗文。真是“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时值生日之际，外面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已过花甲之年的我，突然想起这些事情，匆匆忙忙写下此文。人生易老天难老，老夫聊发少年狂。脚踏实地，又看春暖花开！

一审：徐晚晴

二审：胥扬

三审：刘光辉

责编：梁墨源

来源：湘阴县融媒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