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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湘阴丨盛勇《梦回镜明河》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梧桐树下
阅读:16573
2024-06-19 11:37:51

梦回镜明河

​作者:盛勇

朗读者:邓越


随着年龄增长,对老旧的东西总表现出不一般的兴致。近来,心绪悠长,儿时的点点滴滴,像远空袅袅的梵音,悄然入梦;儿时的记忆像读过的书本,喜爱的虽然早已滚瓜烂熟,但小心拂拭岁月留下的尘埃之后,常常惊叹书本的完好,当一页一页在微风中打开,有双无形之手,牵引我走进久远的故乡——茶湖潭集镇。

茶湖潭集镇历史悠久,早在明宗祯时期,岭北地方军民围最早围挽的垸子形成后便逐渐形成饮茶的集市。由于当时交通运输多用水运,而此处位于镜明河,商船停靠、客商云集后,这里便自然成了集镇。造型不一的吊脚楼下拖着长长的河水,河水清澈而灵动。青色麻石一级一级将弯弯小河蜿蜒成小街,又与居民紧紧相连,生生不息、世代相传。

我的童年离不开那条古老的小河,到了冬季,小河两岸的河床,河滩裸露,凹凸不平的退水印痕,被我们三、五玩伴踩出平整有序的梯级,象树生长的年轮,我的年龄,刻在涨落有序的岸边。进入雨季,连天的雨水拉远了河的距离,那些梯级消失在起伏的波浪里。来不及细数,细数那些夹在浪花之中,不想长大的一个个谜。

丰水季节,岸边常常停靠三三两两的竹排,竹排上有草有黄泥。这些竹排便是我们嬉戏之所、垂钓之地。一根自制的鱼杆,线头从手心垂到水面,竹杆上的结学着哥哥们用明火烫过,找来鸭子羽毛做成漂亮的浮标,然后央求母亲买了一把蚊子拍,专选饭蚊子一只只拍晕放入盛有青油的碟里。青油浸泡过的饭蚊子,对“油刁子”可有吸引力,鱼杆风嗖嗖将鱼钩抛到河中,散开的油一线一线,没等凝神,嘣的一口,一条“油刁子”长着翅膀样飞到我的眼前。儿时我特喜欢吃鸡蛋,所以我总在祖母做饭前提着装有鱼儿的小木桶回家,小木桶晃悠着,里面的二、三两一条齐刷刷的刁子鱼活蹦乱跳的声音美极了,我总有一种胜利的喜悦,当祖母奖励我一、两个荷包蛋时,吃饭时的那种高兴劲儿历历在目。

记不清有多少的日子与小河相伴,等到上学了,也会在放学后下到河边,在浸水的麻石上追着小鱼小虾,有时拿着在蔑铺做的小网篮,捕捉可爱的小小鱼儿,将鱼儿放在小小的手心把玩。所以总是盼着盛夏的到来、盼着暑假两个月的自在,借着吊脚楼的遮阳,坐在青色麻石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翻看着小人书,时而入神、时而入戏、时而穿越。儿时的梦并非发生在夜里,并非要在入睡后,那种对未来的暇思,对不可知的好奇,甚或对长大后成为什么的期盼,无数这样的梦或憧憬,竟能绕过炽热的阳光,有灵光一般在小河上空浮现。

能够畅游小河、戏水两岸,成了我的童年最真的梦。也是这个梦,让我一次陷入险境。不满六岁的我在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约上两个玩伴,学着大几岁哥哥们拿着木桶,把木桶倒扣水中借着浮力游泳,又怕去麻石码头被大人发现,竟绕到一位刘姓伯伯家后,不想下到河边的坡太陡峭,稍不留神,我与另一个玩伴掉落河中,另一个玩伴吓得哇哇大哭,哭声将刘伯伯从午睡中惊醒,刘伯伯迅速跳入水中将我俩推到岸边,让我俩基本站稳后,又一个一个抱上岸来。后来母亲知道后,不免责备,但更多的是讲要一辈子记得人家的好啊!经历过几次涉水险情后,我终于可以游在水面了,那时还不到七岁吧。会游之前,只能坐在麻石上,望着河面上散乱畅游的大人和哥哥们,心中那种不甘心啊,无数次央求母亲让我下河,好不容易熬到读小学一年级的那个夏天,母亲找修车的师傅要来了一条旧内胎,充好气后,将橡皮轮胎套在我的双腋之下,并安排大两岁的哥哥在浅水处守着我,几天后,好奇渐退不愿受轮胎束缚,小小的我,自由戏水的那份倔强,经过几番浮沉、灌满一肚子水后,竟在游过一米那一刻,快速向五米、十米的距离迈进。

刚学会游泳那会,我总是羡慕大哥哥、大姐姐他们争先恐后游去了对岸,似乎对岸成了向往圣地。所以总是努力游远一点、离岸远一点……当有一天,我不小心,离开了哥哥们的视线,艰难游过了河心、咬着牙拚尽全力游到了对岸时,几个大哥哥呼喊着、十分快速在后面追赶,也吓坏了在麻石边洗衣裳的母亲,我的乳名在河水的波浪之间回转,悠长而又急促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我儿时的天空。

日子往往经不起细数,大多数人的童年比较模糊,象水流难有踪影。可我真真记得清楚那些与水相嬉的时日,游去对岸摘那红红的桑果,胡乱塞进嘴巴,来一个甜透心底,不管洗不掉的汁水印在嘴上、拓在手尖;常常想起在竹排、在吊脚楼上、在干枯的河滩上钓鱼的场景……


作者简介: 盛勇,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会员,毛泽东文学院第十八期中青年作家班学员、湘阴县作协副主席。所著《洪水中的丰碑》获岳阳市第五届文学艺术奖。

朗读者: 邓越,湘阴县融媒体中心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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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黎日铱

来源:湘阴县融媒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