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哈尔烧烤。

扎龙湿地漫天飞舞的丹顶鹤。

翻看日历，才发现我从齐齐哈尔回到湖南长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记忆仿佛还留在了松嫩平原的那片黑土地上，跟家人朋友聊得最多的还是“国际烤肉（美食）之都”的烤肉是如何鲜嫩美味、北大仓的高粱酒是如何醇香绵甜，“大国重器”的中国一重和中车齐车是如何硬核浪漫，扎龙自然保护区的丹顶鹤又是如何专一深情……3000公里的距离，一次偶然的相遇，就注定了生命里要被刻上鹤城的印记。撰文/记者储文静

从鹤城到鹤城

“鹤城”这个名字于我而言其实再熟悉不过了。我的家乡在湖南省怀化市，那里的主城区就叫鹤城区。我在鹤城区度过了高三岁月，父母至今依然在那里定居。所以，当收到来自中国报业协会乡村振兴品牌推进大会暨全国百媒齐齐哈尔“鹤城行”采风活动的邀约时，我对着“鹤城”两个字恍惚了一瞬。鹤城，我不知道一只鹤能不能从南到北跨越九个省市连接两座城，但这一次，我来了！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到东北，却是我觉得路程最远的一次。飞机、高铁、汽车，辗转来辗转去，窗外一例是宽广的平原，云朵很低，天空像一个罩子，笼盖四野。

和我一起参会的，还有湖南省报业协会会长、快乐老人报社长赵宝泉老师，今日女报张英社长，湖南科技报蔡建文社长，湘西团结报田应明社长、周胜军、麻黎明、符晓鸣四位老师。八人一路同行，又有我这位女士，所以田社长便说这次采访倒是应了“八仙过海”的巧儿，宝泉老师便建了一个群，改名“八仙一齐笑你”。“一齐笑你”，不难猜，就是“齐齐哈尔”的意思了。

怀化鹤城区的名字由来已久，大约因为怀化地形图长得像一只鹤，所以自古就被称为鹤州。而齐齐哈尔是达斡尔语“天然牧场”之意，它之所以得别名“鹤城”，则是因为它境内栖息着世界珍禽丹顶鹤。齐齐哈尔境内有着总面积达21万公顷的扎龙湿地，1992年被首批列入国际重要湿地名录，全世界现存野生丹顶鹤约3000只，我国境内约有600只，其中300多只就生活在扎龙湿地，有现存世界已知15种鹤中的6种。除了野生丹顶鹤之外，扎龙还有人工繁育丹顶鹤近600只，为世界上面积最大、数量最多的野生丹顶鹤繁殖栖息地、人工繁育丹顶鹤基地和再野化基地。所以齐齐哈尔也被誉为“世界大湿地，中国鹤家乡”。

稍微有一点年龄的人，即使没有去过齐齐哈尔，也一定耳熟能详一首歌曲《一个真实的故事》：“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说，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这首歌讲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徐秀娟为了保护丹顶鹤，献出自己宝贵生命的故事。上世纪90年代，这首歌红遍大江南北，感动了无数人，也让普通人认识了丹顶鹤、了解了丹顶鹤。这首歌，隔了30年的岁月，如今依旧是扎龙的主题曲。

我们此行非常幸运，因为初夏的6、7月是扎龙最好的赏鹤时节。每年4月丹顶鹤飞回来寻觅伴侣和筑巢，用三个月时间孵化和哺育小鹤，到6、7月，小鹤的羽翼渐丰，开始学着和爸爸妈妈一起出飞觅食。助跑、展翅、起飞……想象一下，数十上百只体态优雅的丹顶鹤从你头顶飞过，在水面上空持续盘旋，那场面是不是很壮观。丹顶鹤是为爱而生的鸟，它的择偶要求很高，绝不将就，一旦寻找到伴侣一生只认这一个，如果伴侣死去了，剩下的那一只就会孤独终老。所以丹顶鹤是忠贞的象征，如果和爱人携手在扎龙一起看漫天鹤舞，一定是一趟浪漫的爱情之旅。

比淄博赶烤更火的，是齐齐哈尔芭比Q

到达齐齐哈尔，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八仙”一行里，来自山东的赵宝泉老师自称是“东北”本地人，一定要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吃饭。吃什么先征求大家意见，我来之前刚好看见过齐齐哈尔被评为“国际烤肉美食之都”“中国牛都”的推送，就迫不及待地推荐大家去尝尝齐齐哈尔烤肉吧。于是大家放了行李就马上集合找了酒店附近一家“寻森系”烤肉店。

跟“越夜越快乐”的长沙相比，齐齐哈尔的夜生活显得宁静许多。大部分餐厅的打烊时间都在晚上9点—10点之间，烤肉店也不例外。我们到达烤肉店时其实接近厨师下班时间，但是服务人员还是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虽然东北烧烤内卷严重、“淄博赶烤”火爆出圈，但在鹤城人眼里，即便天王老子来了，齐齐哈尔的烤肉也是第一。很多人爱吃烧烤的一大原因，是享受“撸串”那个“撸”的过程。但在齐齐哈尔，并不推崇烤串，而是家家户户必备烤炉+铁盘、炭火，雪花牛肉、上脑肋扇、梅里斯大肉围着烤炉狼吞虎咽，吃起来才过瘾。

看过沈腾电影《西虹市首富》的人，一定对“齐齐哈尔芭比Q”不陌生。齐齐哈尔的烤肉糅合了内蒙味和老东北风格，走的是豪迈路线：新鲜牛肉现切大块，切好的洋葱片、适量的盐、豆油……全部放在一个大盆里均匀地搅拌在一起，再架烤炉烧炭火，用牛油润锅擦拭，把拌好的肉铺开烤到卷边，最后蘸干料碟。

虽然齐齐哈尔烤肉的吃法与市面上常见的韩国烤肉、日式烤肉看上去并没有太特别之处，但肉一入嘴，就会不自觉地惊呼“太好吃了”。惊艳的味道更多来源于牛肉的食材。齐齐哈尔位于松嫩平原黑吉蒙交界，地处北纬47度黄金奶源带，牧草优良，水源pH值一直保持在8.5左右，是世界公认的肉牛、奶牛黄金养殖带。新鲜的牛肉让味蕾得到满分体验，新鲜到什么样呢？有人说感觉一个小时前牛还在草原上奔跑，这会儿就被吃进肚里。

这是齐齐哈尔烤肉带给我的初体验。之后几天的采风活动中，导游小姐姐对齐齐哈尔烤肉作了更加细致全面的介绍，我才知道齐齐哈尔烤肉的兴起与这里大厂工人的贡献离不开。改革开放后，人们物质生活得到了很大改善。大厂工人的工资高，消费给力，下班后在街边地摊聚餐撸烤串成为了社交生活主流，这些爱吃肉爱喝酒的工人师傅们也让烤串摊主们赚到了第一桶金。上世纪80年代中期，赚了钱的摊主开始租店面经营，用镂空的铁质烤盘代替烤串，烧烤店越聚越多。大厂工人不仅贡献了消费力，还带动了烤炉的迭代更新。齐齐哈尔第一代烤盘就是工厂师傅用工厂废料在车床上车出来的，每个工人师傅都是自家烤盘的设计者和生产者。爱较真儿的师傅们常在工作之余琢磨烤炉材质、烤盘形状、凹槽位置、孔距大小等，老师傅们甚至还将烤盘制作工艺变成徒弟晋级的必备技能之一。

而长期定居这里的朝鲜族、满族、达斡尔族等少数民族人热情好客，都有独门烤肉技艺，多年来融合了新疆大串、日韩烤肉等烹饪手法，当地人创造出了独具特色、自带奶香的齐齐哈尔烤肉。

回到长沙后，我迫不及待地在美团上搜了一家东北烤肉，带着家人去吃。烤炉、摆盘与齐齐哈尔的并无二致，吃进嘴里味道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本来想跟老板吐槽他们店味道不正宗，后来想想，齐齐哈尔那烤肉，几小时前还在松嫩平原上跑啊！也就释然了。

“剩多少喝多少”的北大仓酒让人魂晕

让我回来之后念念不忘的，除了烤肉，还有酒。到了东北，肯定要品尝一下当地的酒。在结束了第一天的采访之后，晚上赵会长特地去超市里买了几瓶“北大仓”，说第二天要请我们尝一尝。

我之前从来没有喝过这个酒，甚至也没听说过，没在电视广告里看见过。到了齐齐哈尔，才知道这是当地最有名的特产。

第二天的“鹤城行”采风活动分成了AB两组，我和赵会长、张社长随A组来到了飞鹤乳业克山牧场和克东工厂。而分在B组的蔡社长、田社长、周老师、麻老师、符老师则来到了北大仓酒厂。回来一碰头，他们就滔滔不绝地跟我介绍，说那酿酒车间如何酒香四溢、说那酒文化博物馆如何底蕴厚重、说那检测中心如何高效先进。深沉的酒海，厚重的酒缸，浓郁的窖泥，年份的原浆……在他们的讲述中，我仿佛也品味到了酝酿一个世纪的陈年老酒的芳香。

北大仓酒始于1914年，时名“聚源永烧锅”。1955年，时任铁道兵司令和农垦部长的王震将军率领10万官兵来到黑龙江开垦北大荒。年末，黑龙江省政府派出慰问团带着“聚源永”前去慰问，王震将军饮后连称好酒，好酒！之后颇有感触地说：“子弟兵来北大荒，战冰雪，斗严寒，为的就是把黑龙江的北大荒变成中国的北大仓。而这酒又是用东北特产的大蛇眼红高粱酿造的。我看这酒叫‘北大仓’最合适。既可以说明纯粮酒的本质，又可以作为开发北大荒的历史见证。”

1962年，周恩来总理视察齐齐哈尔，曾自费买了两瓶北大仓带回北京，并且赞扬北大仓酒“确有茅台风格，有发展前途”。此后，北大仓酒便被誉为“北国茅台”而名声大振。

一阵铺垫之后，我已经对“北大仓”神往。晚饭是蔡社长请我们吃东北菜小锅烀饼，当排骨豆角和大笨鹅还在桌上铁锅里慢慢炖煮时，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北大仓打开，就着凉菜花生米品尝起来。

田社长说：“既然在东北，那咱们就按东北的规矩来喝吧，咱碰个杯，第一口喝多少是多少。”喝多少是多少，这种喝法没压力，我稍稍抿了一口，品味着北大仓的浓香。北大仓酒是一种典型的酱香型白酒，入口醇正一点儿也不辣口，细品之下，柔和绵甜，回味悠长，果然不负“北国茅台”的称号。

“第二口呢，就是喝多少剩多少。”我又喝了一口酒，夹了一筷子猪皮冻放进嘴里，冷热交替的口感充盈着味蕾，层次分明。

“第三口嘛，就是剩多少喝多少了，来，大家干了！”原来大招在后面呢！大伙儿一惊，刚才确实大意了，大意了，前面越轻松，此刻就越沉重。但入乡随俗，加上酒确实好喝，也就一仰而尽。等到铁锅里的笨鹅和排骨炖熟，面饼出锅，大家已经酒过三巡，集体微醺了。

田社长说：好酒不会头晕，但要是动了情，就会魂晕了。而那一晚，吃着铁锅炖，喝着北大仓，我们八个都对齐齐哈尔晕了魂。

第二天，我们不约而同地买了北大仓酒运回长沙，相约着有机会八仙要再聚首一次，还喝北大仓，剩多少喝多少。

责编：姚懿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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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潇湘晨报